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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钢:长歌浩荡
——评郭栋超长诗《歌者·行者·悟者》


  导读:  没想到40年后,天上掉下来一个学生,他粗犷的嗓音在电话里喊我“老师”!我很惊讶。早在1978年,许昌师范学校一个文科班曾借禹州西部山区一处校址办学,学生多为禹州籍,那时大学刚毕业的我,只教过他们几堂课就调走了。谁知班里一个才16岁的最小、最稚气、最调皮的孩子,40年没忘了老师。  他叫郭栋超,如今当了县长、局长,同时也是一位诗人。我耳边响起了当年教他们读《诗经》的琅琅书声:“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h

  没想到40年后,天上掉下来一个学生,他粗犷的嗓音在电话里喊我“老师”!我很惊讶。早在1978年,许昌师范学校一个文科班曾借禹州西部山区一处校址办学,学生多为禹州籍,那时大学刚毕业的我,只教过他们几堂课就调走了。谁知班里一个才16岁的最小、最稚气、最调皮的孩子,40年没忘了老师。

  他叫郭栋超,如今当了县长、局长,同时也是一位诗人。我耳边响起了当年教他们读《诗经》的琅琅书声:“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得知他已创作出了长诗《高原》《草原》,我脱口问:“怎么不写写家乡你最熟悉的《平原》呢?”不久,他的组诗三部曲《高原·草原·平原》,如同一声滚雷,在诗坛上空炸响。

  现在,又发到我手机里的,是他的新作《歌者·行者·悟者》诗稿。又是一声滚雷,撞击我的胸膛,我感觉手机都在微微发烫。

  从“三原”组诗到“三者”长诗,不同的是视角。《高原·草原·平原》飓风一般横扫的是地域,飞沙走石,气吞八荒;《歌者·行者·悟者》明镜一般映照的是诗人,洞幽烛微,入木三分。

  始终不变的,则是一派凛烈、澎湃、丰沛、豪迈的诗风。这一股从历史深处席卷而来的苍莽、沉雄的原始气息,赤裸裸的,火辣辣的,雄风猎猎,向诗坛输送着昂扬的活力。如果说它是呐喊,这是把一条嗓子摩擦喷血的呐喊;如果说它是讴歌,这是把满腔意气呕出胸膛的讴歌。总之,郭栋超写诗是“拼命”的,每一首诗都抒发尽了心力,挥洒尽了才华,直到把所有的汗、所有的泪、所有的血全部倾空,然后,等待整个身躯渐渐充盈,重新满血复活,投入新的创作。

  当然,写诗不是力气活儿,写诗不能意气用事。没有诗心的执着,无视诗性的纯洁,缺乏诗才的灵悟和功力,想要写出真正的诗篇,只是徒劳而已。

  而在社会上受到诟病的“官员诗”,也使置身领导岗位的郭栋超,处于一种易遭误解的尴尬境地。他必须从“洼地”中崛起,以比常人更加优异的真诚和坚韧,证明他的诗歌品质,证明他的诗人风华。

  “三者”长诗追求的是一种宏大结构。长诗分为十三章,诗行逶迤之间,隐现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屈原、嵇康、曹操、杜甫、苏轼、蔡文姬、李煜、仓央嘉措、秦观、纳兰性德、曹雪芹,还有孔尚任和《桃花扇》,汤显祖和《牡丹亭》……郭栋超心中这些诗意的坐标,正是中国文化史上一群高蹈独步的歌者、行者、悟者。他们成为他写诗的理由,成为他追寻的意义。

  “三者”长诗运用的是一种形象思维。从具象到抽象,万千意象精彩纷呈。我们不妨做一个新鲜的尝试,全部撷取“三者”长诗中原有的词汇和字眼,来归纳“三者”长诗的特点,其结果是令人惊异的——

  它关注到众多的人物——行者、歌者、诗者、舞者、悟者、智者、豪杰、群氓、至友、离人、痴男、怨女、娥眉、婵娟、娇儿、妻女、慈母、老妇、童子、朱颜、霜鬓、白头……

  它涉及到许多的地方——天涯、阳关、山泽、山壁、东海、大江、江边、河岸、汨罗江、沅水、湘江、颍水、汝河、西北风、楚国水、中原、北国、长安、浔阳、蜀地、冀北、襄阳、洛阳、黄州、惠州、琼州、常州、西湖、秦淮、赤壁、漠北、藏地、拉萨、布达拉宫、喜马拉雅峰、青海湖、异域……

  它充满了强烈的动感——驰骋、射杀、征战、肃杀、飘舞、奔涌、倾泻、潜伏、凋零、放任、淫乱、沉溺、禁囚、灭寂、点燃、炙烤、斟饮、抚摸、滑动、离合、聚散、雄霸中原、鞭指八荒……

  它抒发了复杂的情愫——笑、哭、泪、血、醉、醒、蹙眉、顾盼、疲惫、孤独、愤世、惆怅、憔悴、心碎、狂喜、温暖、欢乐、陶醉、迷失、苦涩、可怜、荒唐、荒诞、苍凉、怆然、茫然、疑惑、忧伤、凄怨、自嘲、叹息、腼腆、沉默、淡泊、衰老、孤影、傲骨……

  它描述处处风景——天地、星汉、太阳、黎明、晨曦、黄昏、暮霞、夕阳、夜色、月光、星光、闪电、雷声、云朵、霓虹、清风、雨丝、雪花、朝露、晨霜、潮水、河面、寒烟、薄雾、残风、涟漪、清泉、甘露、秋水、江水、江月、洪波、寒暑、月盈月缺、日出日落、青天碧落、风急云稠……

  它采撷种种物象——秋兰、木兰、蕙草、白芷、秋菊、薜荔、玫瑰、丁香、扶桑、翠竹、毛竹、蔓草、野草、枯草、杨花、碎萍、落叶、寒枝、衰草、荻苇、老树、姹紫嫣红,龙马、鱼鸟、牛羊、鹿鸣、鸡鸣、喜鹊、大雁、潜龙、鳞爪、鸿鹄、鹰隼、啼鹃、昏鸦、流莺、蝼蚁、闲云野鹤……

  它呈现芸芸世相——功名、利禄、棋局、舞台、瑶席、好酒、浩歌、情歌、悲歌、琵琶、琴声、古调、诗经、梵音、经筒、酥油灯、钟鼎、绸缎、锦衣、儒装、红袖、红衫、尸衣、羽绒、族谱、诗文、书信、纸伞、沙漏、网络、帝都、京城、城墙、宫阙、红宫、金塔、汉白玉栏、青楼、园林、雨巷、乡野、炊烟、茅屋、宅院、草堂、马棚、菜田、桑麻、种子、铧犁、断墙、灰尘、折柳、羌笛、暮鼓、扁舟、白帆、碣石、夜路、营垒、铁星、江船、沉舟、烈焰、战旗、狼烟、帐篷、战马、弯刀、皮鞭、铁蹄、墓碑、剑舞马奔、羽扇纶巾、钟鸣鼎食、红楼梦、脂砚斋……

  哦,纷纷扬扬,浩浩汤汤,由此足见“三者”长诗的基本风貌,这是纯粹的诗篇,这是纯粹的诗人。而在所有具象之上,还有诗人孜孜探求的那一个形而上的世界——庙堂、江湖、春秋、家国、朝野、皇冠、王朝、山河、江山、人间、尘世、乱世、故国、故乡、社稷、苍生、生灵、上天、风神、月神、沧海、桑田、时光、天意、轮回、前世、旧梦、生命、佛性、祭坛、炼狱、幽魂、尘埃、天苍地黄、来世今生……

  所以,“三者”长诗的题记是:

庙堂  江湖  煮着春秋

又岂止是自己的春秋

家国呢?

尘世呢?

诗人边歌边行边悟,反复吟咏着:

星光掠夺不了

夜路点燃的黎明

是歌者  是悟者  是智者

唱着那一日  那一年  那一世……

——之八

纵使诗文千秋

时光难挽留

无根花  缥缈雾

岂能被世俗禁囚

词如晨光

涟漪中绸缎漾

文流泻  意流泻

把那功名  浊语全抛

——之十

“诗言志。”

  郭栋超到了知天命之年,一腔蕴蓄满满的诗情终于“井喷”。深厚的仕途阅历,深入的社会体察,深切的民间关怀,为他垒积起了一个境界的制高点。因此,他的诗作多半都是大主题、大题材、大意境、大情怀、大气魄。作为一名历史的参与者,作为一名时代的见证人,尽管长期工作繁忙,但在他的世界里,诗歌从未退场,因为,人世间的苦难、罪恶、怆痛、挣扎从未退场,正义、仁爱、理想、希望也从未退场。他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倾心倾力在诗的原野上奔走呼号,长歌当哭,为了家国和命运,为了百姓和故乡,一腔忠烈泼在诗篇上就不可删改,溅落出了满地殷红。总之,诗人的所歌、所行、所悟,一声声将灵魂挫出血痕的,总是千古苍生之叹!

  我不懂诗,但为了我40年前的学生,写下这些感言。

 

2016年10月22日于郑州

 

简介
郭栋超,毕业于河南大学中文系,中央党校在职研究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中国乡土诗人协会常务理事,许昌电气学院客座教授,中国成人教育协会文化创意教育专业委员会专家工作组专家,原二级巡视员。已出版诗集《高原 草原 平原》《盛宴》《在这纷扰的尘世该怎样爱你》《少年带着雷声远行》(合著);曾荣获第一、二届《奔流》文学奖(诗歌类),中国诗歌万里行优秀诗人奖,第二届海燕诗歌奖,中国诗歌春晚:中国诗歌十年成就奖,2019年“礼赞祖国•诗韵乡村”全国乡村诗歌征集优秀作品奖,第二届河洛桂冠诗人奖,首届中国第三极顶峰诗歌奖,《中国诗人》(第七届)2021年度诗歌奖。在《中国作家》《诗潮》《诗林》《诗选刊》《时代报告.奔流》《莽原》《星星》《绿风》《海燕》《诗歌月刊》《中国诗人》《作家报》《诗歌地理》《天津诗人》《上海诗人》《河南诗人》《四川诗歌》《岁月》《海外文摘》《诗刊》等刊物以及网络媒体发表诗、评论、随笔一千六百余篇。
责任编辑: 周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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