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嘴

这张嘴它不停地在说

它在说，它血盆大口

吞没了时间的浩荡

它浸污了空间

它还在不停地说

不停地说

它咬碎了这个夜晚的围笼

连同骨骼的破碎声

电话打给北方   

电话打给北方

病床上你已无声力

和沉默中的泪水

融入我北方的一湾小河水 

我的出生在西部

我的成长在北方

那年那月分别的时刻

注定了你撕裂的伤口

一滴血充盈在瞳孔里 

农民工兄弟的午餐  

他们, 一群坐在我的斜对角

白花花的阳光把他们通体照亮

头上蓬乱的杂从,脸上石灰的粉尘

手上粗砺的泥浆, 衣上污浊的微熏

他们彼此勾着头,把目光交给油污的桌面

呆滞的目光,是否浮现了山村的炊烟

还有孩童的读书朗朗

一碗牛肉面里,几个菜叶旋舞孤独

唏唏嘘嘘,哧溜 哧溜,他们就着白面饼

哧溜 哧溜, 唏唏嘘嘘

在周遭白眼的一瞥中

狼吞虎咽

……

卖气球的老婆婆

风掀开山峦的穹顶

还有燃烧的五彩火焰

在她头顶，一群沸沸扬

扬的气球

被一骑吱吱扭扭的单车驼行

路面上留下被拖长的行影

划破路灯下的宁静

甲壳虫般蠕动的行影

被夜的海浸泡，洇渡

归家的路在何方，只有那双粗

拙的脚，捣着车脚蹬在循序前行

醒在凌晨四点

在凌晨四点

我就这样唐突地醒来

仿若突然的造访的过客

坐在我客厅空落的白炽灯下

脑海里没有一点内容 

梦游了吗？

是的，我梦见姐姐推门而入

她想看看我多年未见的面容

恰好一阵夜风抖动门拴

我醒了，空落落的浸泡在冷风中

不停地颤抖

路旁的乞丐

初冬的清晨

她跪坐在路旁

嘴里念念有词

她念念有词

她在做露天的礼拜

难道她不知，公共场合

这是明令的禁止

她双手捧在空际，嘴里念念有词

在向她的主乞求施舍，然而

过往的主们，行色匆匆

都在赶往不同的道场

滞留她于清冷中，成为一尊

朽木的雕塑

 作者简介：

　　绿野（刘金辉） 男  汉族 诗歌作品散见《诗林》《敦煌诗刊》《绿风》《星星》《世界文艺》《中国诗选刊》《左诗宛诗刊》《中国诗典》《文学月刊》《中国作家》《人民文学》《中国诗歌2013年度诗选》《2014年中国新诗排行榜》《国际汉语诗歌》2014年卷、《2015年中国新诗排行榜》等书，以及被译为多种文字。现为国际汉语诗歌协会副秘书长、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天山南麓新边塞诗发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