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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桐:《提着爱的神灯》
——冰虹诗集《手握一束光芒》读后


  导读:内在的裸露和内在的生机,都在这自然流淌里面了。它们流淌着,滋润着,也便有了许多的声响,许多的韵致。有声响和韵致的诗歌,无疑都是一些风情无限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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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叫我能够移山,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什么。我若将所有的周济穷人,并舍己身叫人焚烧,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爱是永不止息。先知讲道之能终会归于无有,说方言之能终必停止,知识也终必归于无有。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有限,先知所讲的也有限,等那完全的来到,这有限的必归于无有了。我作孩子的时候,话语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意念像孩子,既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丢弃了。我们如今仿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到那时,就要面对面了。……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你们要追求爱。”
  此刻,我不禁又一次想起了《哥林多前书》第13章里的这些话。之所以想起了这些话,是因为,收留在冰虹的这部诗集里的,全是爱的光照——对某个生命的爱,对某个地址的爱,对某个梦想的爱;对心仪的生命的爱,对怀念的生命的爱,对祝福的生命的爱……无论是什么样的爱,都无不打上了“一往情深”的烙印。这个烙印,看上去是那样地醒目,那样地耐人寻味。
  这时候,我就不能不说,这是一部情真意切的诗集——“情真意切”这四个字,已经被许多的嘴唇或笔尖磨损了,我是宁愿把它修补了又修补、擦洗了又擦洗、蒸馏了又蒸馏,用在这里的。用在这里,权作一个不可缺少的前提——任何艺术,都不能少了这个前提,说是生命背景也可以。诗歌,很显然也是需要背景的,有着怎样的背景就有着怎样的诗歌。
  正是因为这样,手握一束光芒,就是十分可信的了。是的,一部诗集和一个生命一样,首先要可信。可信,就说明它是真的;不可信,就说明它是假的,或半真半假的。在真与假的对抗上,真正的诗人永远都是真正的清醒者和裁判者。
  “这时,美特莱开口说,就请您给我们说说爱吧。先知抬起头,向众人投去仁爱、温柔的一瞥。众人一时沉默了,在静听着他的声音。只听见他用洪亮的声音说——”
  冰虹在这里扮演的并非先知,而是她自己——有这个真实的丰富的“自己”,就足够了。诗里,最怕没有“自己”了。好多招摇的诗歌,有架势,有修辞,有表演,可就是没有“自己”。对没有“自己”的诗歌,我是一向警惕的。说穿了,它们都是一些欺世盗名的诗歌,说是杂耍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冰虹不喜欢杂耍,尽管她有着一颗孩子一样好奇的、无遮无掩的心灵。仅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就判定冰虹是至真的,悉心的。这年代,很多诗人都越来越不认真越来越不用心了,她愿意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哪怕是遭到司空见惯的讥讽。
我是带冰的火焰
是雪天中翱翔的火鸟
当群星拢起灼热
我正随灵光穿梭
黑暗和风霜不能覆盖的颜色
  ——《BH》
  
  我想,这该是冰虹的自画像了——冷静又不失热情,小心又不失大胆,踌躇又不失决然。透明,澄澈,火热,坚持,就像个纯真而又有个性的孩子。我们需要这样的“孩子”。真正的诗人永远都是没有年龄的,我们需要这样的不会随着岁月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老于世故的“孩子”。“这个世界假象太多,我不屑他们张开的嘴。”这样的憬醒和决绝,很显然是神的悦纳和我们每个人的欣赏。
  到了这里,我就不能不谈到“绿色诗歌”了。很显然,冰虹的诗歌是在“绿色诗歌”范围之内的。冰虹的诗歌没有“红色诗歌”的革命意识,更没有“黑色诗歌”的凝重色彩……有的只是自然流淌。内在的裸露和内在的生机,都在这自然流淌里面了。它们流淌着,滋润着,也便有了许多的声响,许多的韵致。有声响和韵致的诗歌,无疑都是一些风情无限的诗歌。
  风情和浪漫紧紧相连。诗歌是应该有一些内在的浪漫的。这点,冰虹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而且把真正的浪漫和虚假的浪漫剥离了开来。因此,她就理所当然地找到了一条澄澈的路——
我看着你的眼睛,就看到了
一条澄澈的路
  ——《澄澈的路》
 
  这双眼睛,就像日月的瞳孔一样,把一条新路、光明的路从苍茫中挖了出来。有了这样一条一直一直延伸的路,心和诗歌从此也便不再迷失了。心和诗歌在径直地走去的时候,自然也便有了更多的发现,更多的惊喜。
因此,“多么神奇啊!/我的花泛出了茂盛的红晕”;“我要层层叠叠地绽放,争分夺秒地开放/今夜会切断你我和地球的联系”;“让它带我破壳/像箭一样,射向最亮的远方”……便纷纷跑到冰虹的诗歌里去了。也正是这样的“投奔”,在不断地完善着冰虹的诗歌理念。
  僵硬、僵局、僵持、僵化、僵死,与这样的诗歌理念无关。这样的诗歌理念里所涵盖的,尽是活水、活跃、活性和活力。
  不信你看——
当你向我转过身来
一种庆典便来到了我的檐下,并
在我体内播下了万丈光芒
……
在这光辉的节日里
我终于发现了一种色彩
  ——《当你向我转过身来》
 
  其中不乏太多的活性炭,也不乏太多的活化剂。这时候,我们就不能不想到“活生生”这个词。“活生生”在这里复活,很显然是非常自然的。转过身来的一刹那,就这样,活生生地留在冰虹的诗里了。因此,我就说,冰虹是很善于保存诗意的。诗意经她这样一保存,就永远地鲜活了。鲜活,可是诗歌的一个重要因素呵。诗人所做的一切努力,其实就是给诗意保鲜。鲜活保住了,意味、意境、意义什么的才有可能会保住。这个,冰虹似乎比谁都懂。要不,她也不会种下大片大片的诗歌的绿色植物。这样的绿色植物之于人文环境的重要,大概是谁都清楚的。
不妨再看——
原来,他的
眼睛就是那大海的源头
长发是飘流的江河
耳朵是宇宙的双翼
而手臂能刺破黑暗的中心
  ——《夜邀李白》
 
      相信你已经看到了,即使冰虹是在邀请住在古代的诗仙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深情的。如果诗仙接到了这份充满了深情的邀请,不意气风发地跑来——我是说派他的灵魂跑来——大概是不大可能的。冰虹邀请的,其实不仅仅是诗人本身,还有诗歌本身。这不,她一邀请,这首神采飞扬、熠熠生辉的诗歌就降临了。看来,一位诗人,要有邀请的真功夫和真造诣才行。不是用纸做请帖,而是用心做请帖。有了这心做的请帖,又何愁好诗不会源源不断、兴趣盎然地跑来呢?
      这样,我就懂了,许多诗人之所以没有受到好诗的青睐和礼遇,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发出用心做的请帖!他们自以为,只要随便朝着某个地方吆喝一声,诗歌就会忙不迭地跑来或下凡了!这,怎么可能呢?只有贱诗歌才会这样呵!金诗歌是绝不会不请自来的!——这样的先例,你找吧,肯定一例都找不出!
  葳蕤的诗歌,清新的诗歌,真切的诗歌,深情的诗歌,温暖的诗歌……就是这样,被冰虹一首一首地邀请来的。来,当然是神采奕奕地来;留,当然是心甘情愿地留。既来之则安之,就高高兴兴地安守在广袤的诗歌版图上了。
你雀跃着,吟唱着
只有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形容词
  ——《嘀嘀》
 
      诗歌的孩子和生命的孩子,原来都是这样来的!相信此刻你会和我一样这样说,这是一些闪光的孩子,幸福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至少会长命百岁!
 
     于-南宁
  (谭延桐,当代著名诗人,诗歌评论家。) 
简介
冰虹,中华文化促进会会员,中国作协会员,中国音乐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年诗人协会理事,济宁市作协副主席,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导师,曲阜师范大学琅嬛诗社名誉社长。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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