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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愿寻诗意在虹园》
——读亲爱的诗人冰虹


  导读:在这纷繁浮乱的时代,诗人冰虹始终坚持着对爱和美的诗意追求。一袭长裙,柔然独立,诗人精心侍弄着她的虹园,沉静于诗歌的花园,守护着最朴素的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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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寒窗,是诗歌点亮了我最灰暗的时刻,当懵懂的少年第一次离开家园踏上火车,独自去往陌生的城市,追寻缥缈不定的文学梦,又是诗歌给予了我最温暖的关怀。诗人的存在,在我看来是一所大学对诗意最朴素的坚持,也正是因此,我未到曲园就先抵虹园。冰虹老师其人其诗,燃起了我对象牙塔之地最热切的期待。

  初入虹园,即被这天地间飘荡悠回的诗意所陶醉;初见冰虹,亦是惊异于时代竟有如此奇女子。“虹园”,这是诗人所创造的精神家园,在这里,灵魂得以栖居,诗意自由生长。漫步其中,想象一段不期而遇的美丽,最初是轻盈的花雨飘洒,遥远的海的牧歌飘响之际,似有手握一束光芒的仙女飘然而至。“冰虹”,这是诗人所坚守的人格品质,如冰通透,似虹绚烂。冰为水之骨,看似凌厉却是内质柔情;虹为光之影,貌似纷繁只因光源素洁。诗人沉潜于自己的精神家园,又超脱于现实之上,尽管有那么多人喟叹诗歌已衰,诗意无存,冰虹依然固执地相信和追寻着知更鸟的歌吟。信仰是让人沸腾的诗句,“不论这世界怎么了/这枚冰一直飞着”,每每触及诗人心灵深处的声音,都为之震颤不已。
 
  也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诗人是一个飘渺的词,诗歌也是那么空洞的话语,然而,我相信每一个读过诗人冰虹的人,都会在一瞬间收获心灵的共鸣,进而重新审视和理解诗人和诗歌。比如,一曲《晨韵》,诗人冰虹只用最寻常的笔触点亮音符,就让你体会到诗人和生活,以及诗歌和现实的微妙联系。“我喜爱这只狗/它有童稚的心清澈的眼”,简单而直白的爱,诗人的内心澄澈,因而所观之物也皆着人之色彩。诗人都是永恒的理想主义者,即使身在现实,也会不懈追逐着最纯净的光芒。“当太阳携着它环游水岸/这一团流动的白多像闪烁的流星/运转  追逐天空中月桂的熏染”,诗人是光明的追随者,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是圣洁的月桂女神最虔诚的崇拜者。然而最深的美丽往往却最是短暂,一如闪烁的流星惊艳了夜空却转身即逝。诗人精心挑选意象,因此并不局限于肤浅的表象,细细玩味之时,也许会突然领悟到另一番深意。这也是诗歌的张力所在。即使命定流逝,诗人也不会失去希望的光,向童年溯源,寻找并且获得了“热情的心微笑的真”。此刻,晨韵飘响,玩水的小狗似乎更加欢快,也感染了沐浴着同一片阳光的花朵。诗人也被这美好的瞬间所融化,不禁“赞美这美妙的柔和的晨韵”,一声“爱吧!”是如此坚定!“除了给予”,诗人什么也不说,“能说些什么”呢?诗人的心到底是敏感多伤的,那份与生俱来的现实观照感让诗人不会沉湎于梦境的想象,一切美好都返照而归于现实,“它的脚步轻盈 心地纯真/而使成人的世界显得沉重”。
 
  在这习惯于浅阅读的时代,诗歌作为最凝炼的艺术却渐渐被浮躁和喧嚣掩埋,更有甚者漠然处之,直接表示拒绝理解诗歌。的确,我们不能否认,诗歌是隐喻的艺术,因其含蓄而深刻,往往让浮躁的人望而却步。然而,诗歌更是生活的艺术,透过诗歌,诗人向人们诉说着他们对生活的独到领悟;经过阅读,人们方能反观自身体味生活真谛。正如阿多尼斯所言:“诗歌,这座浮桥架设于你不解的自我和你不懂的世界之间。”而诗人,就是这座浮桥的架设者。诗人,引导人类发现自我,引领人类理解世界。
 
  一颗诗心是坚定的,诗人冰虹也是敏感细腻而多愁的。古有屈原发“天问”,今有诗人现“虹问”,因此,真正的诗人都在不断地怀疑和追问,古往今来,莫不如此。诗人冰虹的内心世界纯真到赤裸,作为诗人的她义无反顾的托起诗意,“托起春天的蝴蝶”,而后“孕育出的朵朵晶莹丰圆的虹云/飘在浑浑莽莽沉默的天河”,灰暗天空从此腾起了永不幻灭的亮色;而对于万物所栖息的大地,诗人要“照开一座深深锁住诗和美的墓园/拨醒贪睡的清风和挤在人间的寂寞”,正因为诗人解放了封存的诗意和美丽,我们生存的家园才得以重新获得欢乐。
 
  天赋的使命感让诗人义不容辞地肩负起这天地之间的诗意,然而诗人冰虹对于自我和世界就保有绝对的信心吗?显然不是的,诗人的生命中也充满了无尽的假设和无穷的疑惑。体认自我,观照世界,“如果我的梦和生活分割”,那我苦苦追寻着的是什么?“我爱的是什么?/蠢笨顽固的夜怎样飞起?/怎样爆裂?”,诗人对此怀有深深的忧虑。因此,当“你提起月色的忧郁/为我的花冠加冕”,诗人并没有得到无上的荣耀感,反而逃离人群去往“一个渡口”。独立虹谷,诗人内心的忧愁一如雪浪上腾起翻涌的雾,又好似“辽阔无边的秋 在/悬崖峭壁上飞流”。太沉重的世界里飘流着“那么多忧伤的秋雨”,那么诗人何为?诗歌何为?诗人的追问近乎呐喊了,却依旧执着于美好的企盼!纵使变成冰山也要拥有月色高贵,纵使变成青雾也要缥缈得俏丽。当诗人顿悟之时一切便豁然开朗了,苍白的月色忧郁仍在叩击心灵,却已不再沉重,诗人也重新轻盈。“行到月穷处”,穿游在历史和现实获得超越,在尽头遥望充满劳绩的众生,“回眸已成千古”,“所谓江山,蹈一疇流金/回首间,月已千年/不过是清流漫过一泓烟波”。解脱了的诗人也重新坚定,向世界宣示心意:“不论这世界怎么了这枚冰一直飞着/即使迷途,也无法停留/时光延续,生命延伸”。顿悟时刻,此时的天地盎然,风拂过艾略特精神幻灭的荒原,携去“怒放了千花万红的倦意”,夜色依旧朗朗清明,心灵复归于安详。
 
  像“月在中秋的翅膀上轻吟”,又像“透明的狐从夏影里逃来”,一首诗在复活之夜重生了。诗人独守虹园酝酿诗意,借助诗歌倾泻着对爱与美不变的向往。她为最珍爱的诗歌命名,“皎皎”如白月光的诗意,照亮了精神栖居的虹园。“无需讨论”,更不需争辩,一切刚刚好,闪耀着诗性光芒的虹园天地辽阔,“这里/月神牧水,烟波云拍岸/灼灼芳花香,依依金柳莹”。这片园地充满灵性,正“适宜火狐的居住”;诗人冰虹纯真而热情,期待着“精灵谱系的美成员都可迁来”于虹园。
 
  不容忽略的是,复活之夜注定是艰难的,万物苏醒的时节不是春天,而是透彻心扉的寒冬。“虹鸟的翼翅缠满乌云的水草/浑身漆黑如夜/如一块凝固的冷石”,本拥有最炽烈的色彩,飞鸟的羽翅却在今夜不再鲜艳,冰冷如夜,僵硬如石,正如失去了话语权的诗人,围陷在可怕的冷漠之中。“那些花潮 青草 蓝海 河流?/几粒狼的眼睛 飘着明明灭灭的血腥”,虹园的美丽在一夜之间消匿。这不正是在言说当代诗歌所遭处的境地吗?“滴血之处 撕裂的心”,诗人冰虹怀着无以言说的苦痛,“打点诗的白骨”,却依然坚持要“向上飞腾/为幽幽魂魄担当天堂之路”。正因其不悔的坚持,万千“死去的诗人从午夜复出/遗世而独立  冷而不朽”。 经历了多少黑暗折磨,多少寒冷煎熬,诗人们才迎来了这样的觉醒之夜,才让这复活之夜的天空燃起烈焰,一扫灰暗阴霾,温暖这寂寂长夜。虹鸟的翼翅淬火,挣脱“缠满乌云的水草”,解放了的诗人涅槃重生,解放了的诗歌响彻天地。
 
  诗人冰虹的诗,灵动飘逸而又贴近大地,想象丰盈却不失诗意深刻,游走历史且不乏现实关照,每每捧读,感受她无比细腻的诗心和诗思,我觉得自己也轻盈起来。求学曲园,有幸能与诗人冰虹相遇,当面聆听老师诗言睿语,亦是感动于她对理想主义的执着和坚守。而一旦走进虹园,深入到诗人的精神家园,不知不觉中,心灵便迷醉在这风情万种,绚烂多姿的美妙之境。诗人冰虹如同一位画师,手中紧握一束光芒,调配出爱的缤纷色彩,又好比辛勤的园丁,培育出虹园的千姿百态,独自怒放在这喧嚣世间。
 
  在这纷繁浮乱的时代,诗人冰虹始终坚持着对爱和美的诗意追求。一袭长裙,柔然独立,诗人精心侍弄着她的虹园,沉静于诗歌的花园,守护着最朴素的歌吟。当怀着一颗同样虔诚的诗心,寻访诗意于虹园,与诗人冰虹谈诗论道,我的心灵也仿佛在长久浸润中越发柔软而多情。
 
简介
冰虹,中华文化促进会会员,中国作协会员,中国音乐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年诗人协会理事,济宁市作协副主席,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导师,曲阜师范大学琅嬛诗社名誉社长。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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