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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依:《冰虹传达的至高奥妙》


  导读:季节,说起来并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但是在冰虹的眼里,却是常读常新的,这是非常难做到的,冰虹却做到了,而且,她还写出了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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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幸读到冰虹的诗集《夏水九叠》,虽然她早已著作等身,但这部作品还是点燃了我:是真切地适合她的。不用说“夏水九叠”这四个字中的灵秀、古朴,单单是一尘不染、干净透彻的淡灰色封面就会让人安静下来,叩问自身:有多久没读诗了?亦或还有勇气诗意地栖居吗?在这一点上,冰虹是使人生嫉的,无论何时,你读到她的作品,都会立刻进入她的世界,像施了魔法一样,接受她传达的至高奥妙,不但她自己深陷其中,也让你无法自拔。看来,诗于她是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的。看,诗歌女神对我们有多无情,对她又有多眷顾。
  冰虹的诗歌读起来是有些“时尚”的,不是说她用了新颖的词汇,而是那种情感的抒发、意象的表达都是现代的,甚至有些是西方的,但认真读下去,你却不得不承认她的传统性。中国的诗歌传统有两大源头,一是《诗经》,一是《楚辞》,前者的清新自然和后者的飘逸顿挫构成了诗歌朝圣的方向。跨越千年,纵观当下的诗人,无论怎样的流派纷呈,已经很少让人想起古人和源头。奇怪的是冰虹的诗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想到了《诗经》,想到了《楚辞》,想到了那些初民在茫茫乡野耕种的身影和屈原衣带飘飘,站在汨罗江边时的惆怅和彳亍。这是很厉害的,现代的情感表达中有原始的丰采,水、月色、花朵等种种风物倾泻、升腾,在一个叫做“虹园”的地方,为虹生、为虹死。尽管如此,我想冰虹还是有所倾向的,《诗经》固然美好,但缺少一味叫做“风骨”的药,《楚辞》正好把它补上了,于是,冰虹便自然而然地做了属于她自己的选择。
  在《迷情榴月》中,她写到“屈原涉水而来∕他的微笑∕忧伤和兰香∕触手可及……”是的,屈原经常这样“随便”地就进入了她的世界,因为他们的情绪的节奏是合拍的。在另一首诗《五月·峭崖》中,问到“你可看清∕李商隐的锦瑟屈原的山鬼∕停留在海光中虹园的迷蒙?”她的诗里养着屈原的“山鬼”,这多么可怕,这个叫做“鬼”的东西要和人间势不两立,如同屈原一样,绝不和龌龊的现实同生存。屈原是理想又现实的,现实是他要为自己的政治理想曲躬尽瘁,理想是他不能接受世间的肮脏和丑恶。而冰虹,不管其人其诗,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属于理想一类的,好像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那个世界似乎和现实关系不大,但事实是,她比谁都要现实,越是接地气,接的越彻底,越觉得冰冷,越需要强大的理想之国与之抗衡,按照这个逻辑,我们便可理解,她的一声声“呐喊”:在《请相信》中,她问到“世俗可厌的陈旧庸常与虹何干?”她相信“那些飞沙挡不了清凉的花香∕像星光要闪烁∕像丹顶鹤∕一定长有飞翔的翅膀……”她是有对抗的,这种回归于自然的声音胜过千言万语,她所相信的其实是本质,世俗庸常怎可与花香、星光和丹顶鹤相抗衡?在《雨夜》中她赤裸裸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如果∕我能把自己矫正∕不只在虹园里被梦驮着穿行∕我一定不随波逐流∕只追随心的真走向光阴∕走向光阴的尽头∕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她是要为“真”献身的,她的诗歌就是对“真”的朝拜,而且比谁都要虔诚。现实总归是强大的,一个“斗士”也有疲惫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她依然写道“我累了∕分不出∕世界的脸谱是悲是喜∕闭上眼定下神沉下心∕默无声息∕蛰伏∕任谁也别我叫醒”。即便不能“呐喊”了,也不做现实的同谋,用沉默对抗。所以说,相比较而言,屈原更像是她的知音,和现实抵抗的方式都是诗意得不漏痕迹。
  如果说要给冰虹的这本诗集的内容做一个总结,我想——“献给季节的诗”应该是合适的。这本诗集主要是围绕着季节而进行的,并且主要集中于“春”和“夏”两季,单是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写春的有《春音》《春天·传说》《虹·新春》《春殇》《冷春》》《春降临》等等,不一而足,写夏的有《夏水九叠》《冰虹的夏》《六月魅虹》《夏泉》等等。和她的诗歌精神和理想相匹配,我想她主要选择这两个季节的原因是和前者一脉相承的,就是用美好对抗丑恶,用繁盛对抗腐朽。
  季节,说起来并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但是在冰虹的眼里,却是常读常新的,这是非常难做到的,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去表达或者刻画新鲜的事物,但是对不断重复且悄无声息的事物很少注意到,更不要说经年累月地保持新鲜感了。冰虹却做到了,我觉得这是她作为诗人身份的一个最好的证明。所谓诗人,除了有诗意的情感外,更要有诗意的视野,而对时间的关注,有接近本质的意味,更何况,她还写出了层次。
  在《春意》里,她表达的是对春天的万物的歌颂,比如她听到了“花儿们窃窃的笑”,听到了“树儿们拨弄古琴奏响天籁”,花儿、树儿是她的主人翁,而在《春殇》中,她则表现的是对春天的怜惜和惆怅,相比较前者,情绪上低落了很多,她写“空空的园子”,“空空的凉亭”,就连“梨花落下的白”都是“冰的白”,春天完成了一个过渡,而感受其间的是诗人飘来飘去的心。从横向的时间上看是春天由繁而衰,从纵向看则是另一番景象。
  在《春天·传说》里面,是“你和我∕在春天的时刻∕坐在温暖的鲜花盛开的山坡”,是暖融融的爱意,是你唱给我的颂歌,是迷人的,是柔软的,而到了《冷春》中,则是“越来越苍白的爱”,“送花人琐碎委顿的眼神”和“有毒的商品玫瑰”,甚至连风都是冷春的。同是一片春光,同是两个人,爱情的繁衰和时间那么贴切地一致,诗人用一种和生命节奏同步的声音来解读着爱恨。在冰虹的世界里,虹园里只有一个季节,那就是春天,在春天里诞生着情感和情绪,在春天里她看到海水、火焰和花朵,在春天里,她做着一个和现实浑然一体的梦。
  在《虹问》中,诗人借“我”反问到“如果我的梦和生活分割,我爱的是什么?”这个问题无需回答,在诗人这里:凡是构成语词和意象的,都是活生生的现实。
 
  冰虹诗集《夏水九叠》,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
 
  作者:央视节目《开讲啦》现任电视编导
简介
冰虹,中华文化促进会会员,中国作协会员,中国音乐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年诗人协会理事,济宁市作协副主席,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导师,曲阜师范大学琅嬛诗社名誉社长。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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