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破晓，我看背影里见的天使
都在笑，我好像在哭
我如一粒沙，开始
一片汪洋里渐渐地沉淀
感觉有一只手，摇弄
我身体的左右
一会移我去北
又一会移我去南
有时翻手一拍，我呛水的狼狈
只得到世人的怜悯

我只好继续沉，越沉越暗
沉到底，才发现
延绵的山，没山歌的悠然
奔流的河，没帆船驶过
好像也有路，却没
车水马龙的欢乐

妈妈，天堂究竟离我们有多远
走过的路好像陷阱
路过的风景都是幻影


端   午

惊醒世间的天问，余音未止
汨罗江滚滚的浪花
就开出生命的浓香，千年之后
岸柳仍抽打白云的真诚
神鬼的衣兜，仍装满想象的愚昧
车水马龙的古道
已连接不上司空见惯的渡口
还有谁，从粽子的味道
悟出人生的真啼

一杯雄黄酒，却让得意的人们
莺歌燕舞中迷失自己
又一场端午，延绵不断
气吞山河的风风雨雨


芒   种

一道分水岭，老农心里
坚如磐石，风雨无阻
精巧的五指一点
舒筋活血的土地，又一场
大戏拉开帷幕，种子
从梦境里苏醒
看见的春天，芽尖上舞蹈
鸟儿与冬眠醒来的蛇
围观点评奔跑在春天的植物
一滴露珠的滑落
一锤定音这个时节的结局

知时节的道理，由浅入深
芒种之后，路过的云
也读懂土地的心情


想念妈妈

春天长出的第一片绿叶是你
春天绽放的第一朵花也是你
我环顾四周，风雨兼程中
走散的你，最终
从天堂发来了语音，告诉我
为来世的人行道不再绕行
你已在奈何桥头的岔路口
亮起一路的灯

我最终没成为你甘甜的果实
花总凋谢在夏署的前夜
叶子总枯萎在金秋的傍晚
也许只有一朵云，记得
上天入地的水，才是
一生的恩情


世间行

风雨兼程的背影，总被
泛滥的目光肆虐洞穿，往事
蹲在记忆的刀刃谈古论今
有时也散发一点笑意
更多时候，酸楚的滋味
象一场场寒流中的雨
淋湿昨天，也浸透
当下的光阴，枝头上的鸟
察言观色天上的云
看不准哪一朵蕴藏祥和
哪一朵陷阱迷惑
一道道山又一道道岭的远方
如一张飘在风中的纸片
朝向何方，都在不了了之中
坠落进自己的归程

我看见一道闪电的面孔一贫如洗
所有的灵魂，最终
在一条河流上溺水而亡
活着的，还在
梦游般啃食自己的骨头


藏   女

你是点亮高原的一盏灯
把时光锻造成一把锋利的刀刃
高原挺起的腰身，一段一段
坠落人们的内心
只有你耀眼夺目的高原红
为这片灵动的山水，画出
惊天动地的表情
生死一世，紫外线的弥漫里
爱从最朴实的情怀
生长出枝繁叶茂的意境

这里所有的寺门，自由
进出的是你灵魂的身影
蹲在你窗口的念想
呼风唤雨，电闪雷鸣

你的背影如一朵厚重的云
许多干涸的河流，盼你
早一点莅临，早一点倾盆

传习所

神奇从精巧的指纹间，流淌出
阳光、空气、水，还有
穿越千年，失不可得的经典

唐卡从一道天门抒展神韵
走遍高原的香客
终于把自己置放内心的天平

一张毯与一片土地
高谈阔论山水的美丽
那些杯、那些壶，那些罐
强烈意识的烧制里
盛满历史的精髓，理直气壮
漫走四面八方的眼帘

我着见那些虔诚的身影
一直在意境里摔打着自己
路过的人世间
有了灵魂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