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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诗歌大展:金格


  导读:金格,女,湖北襄阳人,90后。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现居武汉。2016年获《北方作家》年度诗歌奖。在《中国诗歌》、《北方作家》、《长江丛刊》等刊物上发表过诗歌。诗作入选《中国首部90后诗选》,出版有诗集《落花人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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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  
金格的诗纯净、灵动,让人如同面对一汪清水,水中倒映着她柔和朦胧、明灭起伏的心事。她的心事又如花事,落了一地。而她自己对于这些,则细心收拾,化为缓缓流动的文字,浸润人心。她像草木之人,心境随自然而变。她有自己的童真、执著、怀疑、寂静和悲喜。同时,她的诗又很繁复和矛盾。她的起笔看似轻巧,最后总是通向思考的纵深之地。我们能从中看到生活对接想象的背后,既有明澈之意,又有沉重之思。所以,在她的诗里,单纯和谐与繁复矛盾的美学风格并存。她对微小的事物抱以极大的同情,她相信落花是一种静心的力量,她总是在回望处停顿,随情随缘,诗静如风,这便是诗人的情感逻辑和诗学取向。
——评论家刘波
 
 
未成年
(1)
喜欢的时候,一遍遍回味
好像烟花的升起,在心空中,无限的明媚
 
悄悄的,喜欢着谁
雨伞藏在门的后背
一窝心事藏在话语的枝桠间
才不,藏在眼睛里,漆黑
悄悄的,喜欢着谁
一遍遍,回味
好像春风带给万物以安慰
真好!自己,万物之一
喜欢谁,不说;不说,喜欢着谁
喜欢谁呢
烟花已坠地,散成灰
 
(2)
秋天的春雨很轻地很轻地落下来  我的心事正桃绯
放言落纸,絮轻柔。悲喜因你,分心罪
明月包裹我的心,心是没有逻辑的玉蜻蜓
女孩女人,反义词。心事萦回,为了你
 
秋天的狄金森坐下来慢下来  手拿捧花的 不是我
秋天的柳叶像一条条火车在飘动
我希望我喜欢的人喜欢我  此时此刻
 
凉月上升,白露下降  十七次的喜悦漫上来
我希望 所有的你在微笑  向着我
 
(3)
在我周围,挺着肚子的人越来越多
我想象自己挺着一肚子的诗走,一摇又一摆
做一只企鹅也很好,但那个画面太恐怖
像剥了皮的两只青蛙像散发臭气的檀香刑
一朵花怎能接受一片外来的叶子
一只贝的上下壳又不好看为什么要反复地合拢
又不都是因为十月之后一颗会啼哭的珍珠
又不都是因为女娲因为禁果因为所谓的天意和命运
香水里,广场上的青蛙黏糊糊数不清
冬天里,现实的热水恶狠狠泼在雪地里
雪没有男友没有老公也确实不需要
你明白,即使有钱也治不好时代造成的病
 
(4)
花像溪水一样流下,溪水像花一样流淌
蛛网离开了蜘蛛,我离开了世界
真诚在他人眼里可笑,可笑周围的人都在表演
生命的枝桠持续断裂,我只静默
刺我以千刀,我只微笑
天空随意几抹云,云上的世界有莲花
 
(5)
又下雪了,所有的景色都是毛绒绒的
让我也顶一圈雪吧,蓝的绿的都行
雪女喜欢上你时,你做好准备了吗
这样的小幻想,真令人开心
我可做好准备了。我看过一些书
我知道,可能一个笑,就是日后爱情的伏笔
 
可是,我好像只活在一半的世界里
 
(6)
紫薇花落,秋意渐浓,孤单弥深 
神的发丝自天际垂落
神的脸穿过薄云如薄雾
树小如草,我小如无,你虚如无
也许我们彼此看见
也许只是夕光镜,旋转又旋转
亿年前,天水一色皆蓝
看你内涌花泉,纸上生花

不过是悲凉的清香 

                                                           

 一首新鲜的诗是怎么出炉的

                                ——创作论

 
       一直在写诗,也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诗是什么呢?诗又该怎么写呢?关于两者,似乎都能说出一二,却又觉得没有什么明晰的边界可言。如穿行在雾林之中,怎么走,身边都是围着一圈清晰的空地,再远些就不清楚了。
       诗是什么呢?我觉得诗有关语言、有关审美,诗就是语言与心灵的交汇,不像小说那样虚构,也不像散文那样直接。诗很形象、很跳跃、很轻松、很沉重,动人心魄,引人深思……诗的艺术特征很多,随心写去,便是一首首诗的结晶。
      诗该怎么写呢?古代的四言、五言、七言璀璨之极,颇具匠心;现代的白话诗自胡适起另辟蹊径。新月派、九叶派、朦胧诗人、第三代诗人等,让新诗逐渐走上一条向西“取经”之路,至今已是百年。那么,诗该怎么写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内容、形式,二者能兼顾最好。
        写诗的人首先要对生命、对世界抱有丰富的感受。时空无限,生命短暂,这巨大的对比会激发起诗人内心各种各样的感受。喜、怒、哀、乐等等等等。“一声祖母绿的反响——一阵胭脂红的奔腾——”当我读到狄金森写蜂鸟的诗句,那震惊是无法形容的。当我读到海子写的“一棵山楂树/像一辆高大女神的自行车”时也是赞叹不已。诗人们总是将被命名的事物重新擦亮,让人有一种初相见的新鲜感受。大抵伟大的诗人都有伟大的想象力,而想象力的丰富正是来源于对生命、对世界的深沉的爱。寻常人的见花是花,见鸟是鸟的基本感受是很难写出好诗的。
        写诗的人还要用心经营。再短的诗也要有匠心包含。存在主义、精神分析、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女性主义等众多的主义传入国内,我们要把精髓融进诗歌里来。这是一个写诗的好时代,没有绝对固定的诗歌标准,正好给了诗歌创作多种可能性。我们可以用心营造自己喜欢的意象群落,用心选择自己喜欢的表现形式和主题。像辛波斯卡的《种种可能》里所写的一样,我们要有自己独立的价值追求,无论偏爱什么风格皆可。“七宝楼台”似的可以,“两把板斧”似的也可。坚守精神的高地可以,粗鄙狂欢也可。价值多元的时代给了诗歌价值多元的理由。
       在这个时代,大自然多被看作纯客观的物质集合,没有喜怒哀乐,也不与价值、意义等精神现象相关。可我总是固执地把大自然看成具有灵性和神性的存在。我看落花时,会感受到一种静心的力量;我写夏天时,会有一种百分之千的炎热。我看油菜花时,会觉得这大片大片的小东西不是花也不是海,也不是在燃烧,而是在说话,千言万语,空气也升温。我看芊芊细草,脑袋在风中摇;看滚滚长江,蠕动的毛毛虫一条。当对万物确实有了自己独特的理解和感受后,再运用隐喻、反讽、含混等修辞为之添色,一首新鲜的诗便出炉了。
写诗养心、见心见性。让诗歌呈现主体的价值,让诗歌呈现崭新的美学。
 
 
 
 
 
责任编辑: 马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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