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银蟾小魄，被她轻拎于掌;残霞似赤霞锦缎，斜披在身后。左手捻碎星子数遍，右手绾住流云作姿。这些年，只在阶前立着——盼一人叩扉，盼一灯映牖，盼月色漫过脚背，盼清曲逐履而来。

　　虹园里，促织双舞着逗趣，螇螰伸颈儿轻吟;油葫芦三两只，循着园中小径追花，还把细蕊当喇叭吹：一会儿唤“东山上的青松”，一会儿喊“虹园里的翠竹”。忽瞥见那赤狐娇娆，裹着绛红罗裾，迎风蹀躞而来。她迈着碎步，牵一只斑斓彩蝶，背上还驮着些清风;待蝶儿振翅时，竟牵出两行晶泪，长悠悠的，倒像许多年前没流尽的那般。

　　阶下苔痕浸了露，竹影扫过窗纱，她还立在原地——等那星子落满衣襟，等那狐儿携风近前，也等那归人，踏碎这满庭月色，与她共数星星，听那蝶泪坠在青石板上，溅起半分旧年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