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八月球场混战
一记横来的掌风击中左眼
眩晕如潮水漫过视网膜
几只墨色的蚊影
贴在视野的幕布上
成了甩不掉的客人
 
眼科专家聂同学
翻着CT片说
没伤着根本
这些黑影会像候鸟
等春深了 自然会飞走
 
果然 三个月后
它们真的消失在某个清晨
连同那次意外的疼痛
 
而此刻   当我在暮色里
翻开泛黄的诊断书
那些消失的蚊影
又沿着记忆的脉络
重新游回眼底
不请自来 挥之不去
在瞳孔深处
跳起无声的圆舞曲
 
明明没有召唤
它们却固执地
在光影交错的间隙
编织细密的网
提醒我 有些痕迹
一旦落下
便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如同暗夜里的潮汐
永远记得归途 


　调皮的五月
 
五月是个撒野的顽童
把寒风揣进腊月口袋
将酷暑锁进七月柜橱
鼓着腮帮子
吹出带着槐花甜香的风
 
它踮脚打翻春天的调色盘
靛青泼进山脊的褶皱
绯红漫过田野的裙裾
鹅黄染透枝头的嫩芽
大地瞬间绽开
千万张鲜活的笑脸
 
雨珠是它随手甩出的玻璃弹珠
蹦跳着滚过瓦檐
在水洼里荡起涟漪
每一滴都裹着
阳光发酵的蜜糖味
整个世界
都成了它撒欢的游乐场
 
五月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它要把这个初夏闹得欢喜
因为六月一日
是他们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