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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虹诗, 盗取救赎的火种


  导读:诗人冰虹作品评论选。

  冷峻的夜呵,像蛇一样在吐着芯子

  我看到了暗伏着的杀机

  我紧抱僵硬的双臂,穿过

  冰的雷区,甩掉风的跟踪

  找到了爱的怜惜

  我的眼睛里,还有一双眼睛

  它在遥望着爱,拍摄着爱

  爱的每个动作,都在纠正着

  冬天的错误

  我用泪水为爱清洗着

  尘土,我用鲜血为爱酿造着

  一滴又一滴暖意,在我的动作深处

  有许多祈祷的种子
 

  ——冰虹诗《纠正冬天的错误》
 

  冰虹诗《纠正冬天的错误》以第一人称的单向述说方式展开,向读者讲述一次夜行际遇和所感所思,似是意欲反思自己,却时时指向他人。冰虹以这样的题目与关于“救赎”的主题,辅以辛辣笔触,向读者展示了一个现代人的内心世界:

  半明半昧的夜,冷峻的夜,“我”无意闯入,看到了表面风光的背后,碗口粗的蛇吊在树上吐着长长的芯子,与其他猛兽一起等待它可怜的猎物;又看见无烟的战场上你来我往、你死我活,刀光剑影中暗藏狠戾杀机。在这里,城市遮遮掩掩、诡谲莫测,心怀鬼胎的人时刻算计着别人却又不断陷入被别人算计的漩涡之中。

  “我”继续行走在夜的冷风中,影子随风摇曳辗转,风冷人孤,“我”不能逃避。“我紧抱僵硬的双臂”,感受风的残暴、冷的肆虐。茫然天地间,细小的尘埃无主漂浮。“我”在冰天雪地里,在夜间没人走的道路上,颤抖着全身筋肉,如使力的筛。“我”走着,看到很多灵魂像破损的房屋一样塌落。黑暗是一个大轮廓,没有线条没有颜色的大轮廓,在夜的黑暗里,“我”看不见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仿佛每一步都在摇晃的影子里若隐若现。或许只有在黑暗中寻求光明才是救赎,这么想着,似乎感觉有股暖流从头向下流过了身体,这股暖流“穿过冰的雷区,甩掉风的跟踪”,因为“我”发现了同类,找到了“爱的怜惜”,拥有了慰藉。风在身边呼啸着,“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完全沉浸在“爱的怜惜”中,因为“我的眼睛里,还有一双眼睛”。

  这是一个隐喻:道德沦丧、信仰迷茫的夜,黑暗森林下,人性的黑暗如猛兽肆虐,道德高塔瞬而土崩瓦解,人心愈发孤独,意义早已沦陷,理想也已远去,以致狂躁潦草、失语无眠。“错误”过后,人类被置于文化的荒原,丢失了从传统文化的土壤中培养的真善美,自私、孤独、浮夸与虚伪成为现代人的关键词,羞耻感与罪恶感并不是经常性地为人觉醒,芸芸众生还执迷不悟。这时的“我”仿佛普罗米修斯似的神祗,“用泪水为爱清洗着/尘土”“用鲜血为爱酿造着/一滴又一滴暖意”,背负这沉重的使命,盗取救赎人类的火种。

  冰虹诗歌中“我”所展现的现代世界,正如十九世纪的维多利亚社会,人们疯狂追求权力和地位,不惜以压抑天性、损害他人利益为代价,最终迷失自我。亦舒曾形容“一切有人的地方都有斗争,到处乌鸦一般黑,尔虞我诈,假面迎人,暗箭伤人”,物质的现实世界,反复颠扑之后,人们忙忙碌碌,浮躁且略显病态的心理, 剩余下独处时难明的一种焦躁和失落,生命有时处于一种荒废和停滞之中。人生社会正如同被大风吹摇就要坍塌的土墙,或是房屋,随时都要倒落,而当所有的侥幸、奸诈、贪婪在某一刻突然为恐慌所逆袭时,一场肇始于新冠肺炎持续数月的全球性危机,让我们明白从繁荣到没落,从殿堂到废墟的垮塌式骤变往往在一夜之间发生。“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面对疫情危机,有人欺上瞒下,造谣生事,也有人剪断青丝,奔赴战场,“人与人,除了尔虞我诈以外,也会有肝胆相照吧”。

  冰虹诗歌《纠正冬天的错误》最终着眼点在“爱”,“爱”的内容在作品中占重要地位,极力歌颂爱的力量,对爱的体验深切、独特。然而诗人并不认为世界上已经充满了爱,而是清醒地看到世界上缺乏爱,对爱的追求显示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冰虹诗歌《纠正冬天的错误》一方面极力赞美、歌颂爱,一方面提出尖锐的社会问题,作品整体色调呈现混合感,用更多的笔墨表达探索灵魂的挣扎和救赎,同时也在探索着世界本相和生命的意义。

  冰虹善于提取生活中的片段,将其融入自己的情感波澜中,用温柔的情思、无限的美感和诗意熏陶感染读者。她以一个女性诗人作家特有的敏感和细腻,以及自己那种忧愁、温柔的笔调,加之清新、华美的语言文字构成了冰虹独特的诗歌艺术魅力,冰虹诗歌又像朗朗日光从层层波浪之间反射出无数的虹光霓彩,给读者带来丰富的联想和深刻的启迪。

简介
冰虹,中华文化促进会会员,中国作协会员,中国音乐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年诗人协会理事,济宁市作协副主席,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导师,曲阜师范大学琅嬛诗社名誉社长。
责任编辑: 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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