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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之以明德,诗之以讴歌
——章寻诗歌浅析


  导读:章寻诗歌当中体现出的诗歌美感,在于诗人对人物内心情感的自我剖析和判断,而这种自我的剖析,正是诗人内心的爱和事物的有机结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诗者,讴歌时代,歌颂生活、吟唱美好也。《礼记·大学》开篇写道:“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xīn)民,在止于至善。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美德,在亲(qīn)民爱民,使人得到更新的发展,在于达到更好(惟精惟一)的境界。这应该是师者传道授业的宗旨,那么师者所传之道也应该是“明德”。《楚辞·离骚》:“宁戚之讴歌兮,齐桓闻以该辅。” 前蜀 杜光庭 《温江县招贤馆众斋词》:“野洽讴謌,人归富寿。” 清 青城子 《志异续编·某少年》:“少年寓楼上,日与二僮箫管讴歌,谈笑作乐。”此几处出处中的讴歌都是“唱”“吟唱”的意思。《孟子·万章上》:“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 唐 杨炯 《崇文馆宴集诗序》:“千年有属,咸蹈舞於时康;四坐勿喧,请讴歌於帝力。” 汪东 《跋》:“此彼辈日日所讴歌尸祝者也。” 何其芳 《回答》诗:“应该有不朽的诗篇来讴歌他们,使他们的名字流传到千年万载。”此几处中的讴歌,都有歌颂的意思。唐 刘商《金井歌》:“驩心蹈舞歌皇风,愿载讴歌青史中。”这个出处里的讴歌就是“颂歌”之意了。诗歌其本质是一种吟唱的文本,从《诗经》的问世,一直到唐诗宋词的兴起,从西方教会的唱诗班,到西方一个又一个伟大的诗人诞生。诗在人类文化中始终占据着重要位置。不论诗怎么传承,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其本身所拥有的韵律将始终贯穿于诗歌发展的各个阶段。古韵诗、格律诗、以及词都是可以吟唱的。在诗歌发展的过程中,新诗将其韵律潜伏于诗歌的字里行间,形成一种以意向为主导的新的韵律。这种韵律没有严格的格调,也没有格律诗的平平仄仄。但诗歌的韵律仍然存在着,只是变换了一种方式,由具象转化成了意象。在诗人章寻的诗歌中,这种现代化的韵律逐渐由潜在的意象中浮出水面。在章寻诗歌当中,有悲悯,有生活,有实实在在的山和水,有土地和土地上生活着的人。同样,在他诗歌作品中始终有一面明亮的镜子在照着太阳,而这种太阳之光也始终散发着温暖。我始终认为,诗是讴歌生活的文本,而诗人章寻的诗歌中,正具备这种特质。他的诗歌,多数以生活的菱角拼凑而成,在这些菱角组成的缝隙中,又以诗歌的韵律作为填充,使得诗歌整体效果凸显。而最主要的是,他的诗最后都以深深的沉思而结尾,具象上没有留白,却将留白完全托付于意象之上。而这种留白也都是以讴歌的形式出现。所以,我始终能看到诗人在诗里行间流露出的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这种现象,我称之为太阳之光。人应该始终将头颅朝向太阳,以太阳之光作为灵魂的路引,人生就会处处光明。
 
  黑河
 
黑河是祁连山巅不断溢出的眼泪
当泪水聚积
足够汇聚成一条河流时
它便成了黑色的河
 
天下有红河、黄河
今儿算是知道天下还有黑河
 
黑河的黑不是漆黑的黑
黑河的黑更不是黑得不见五指的黑
黑河的黑除了不是白
就是清澈见底的清
因为黑河是祁连山的雪水
 
只要你有良知和足够的想象力
祁连山的雪水就是你的亲戚
祁连山的雪水就是圣水
谁把圣水侵犯
谁就是罪人

 
  “黑河是祁连山巅溢出的眼泪”,首句就抛出一个巧妙的比喻。黑河成了祁连山巅溢出的眼泪。是呀,高高的祁连山,像一座丰碑,站在西出阳关的征途之上,抵御严寒,也抵御风暴。那山顶上常年累月堆积的雪,不就是固态的眼泪吗?第二节以排列句式给黑河做了个注释。当然这里更多的是以黑河之水作为一面镜子来诠释什么是黑。“黑河的黑不是漆黑的黑/黑河的黑更不是黑的不见五指的黑/黑河的黑除了不是白/就是清澈见底的清/因为黑河是祁连山的雪水”在这一节中,漆黑、黑的不见五指都是贬义词,这是语言的反向运用。直到“黑河的黑除了不是白/就是清澈见底的清”这两句基本上就诠释了前面两句的意思。诗人在这里所要表达的就是漆黑,就是黑的不见五指,那么漆黑的到底是什么?黑的不见五指又是什么?是黑夜吗?是黑洞吗?或者是某个千年墓穴?诗歌所要描述的黑,绝对不是具象的、显现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这里所说的漆黑是完全意象化的漆黑。这种黑是以清澈见底的清相对应的,是和高高的祁连山相对应的。最后一节里说:“只要你有良知和足够的想象力/祁连山的雪水就是你的亲戚/祁连山的雪水就是圣水/谁把圣水侵犯/谁就是罪人”祁连山的雪水到底是怎样一种雪水。噢,对了,诗人说过,那是一种清澈见底的雪水,那是一种与黑相对应的雪水。雪水成了圣水,那么圣水又是什么水,圣水便是圣洁之水,圣洁之水便是干干净净且清清白白之水。诗人在诗的末尾写道,圣水是不可以侵犯的,谁侵犯了谁就是罪人。圣水:指宗教信徒及民间迷信用以降福、驱邪、治病的水。《新唐书·李德裕传》:“时 亳州 浮图诡言水可愈疾,号曰圣水。”《元史·孝友传一·赵荣》:“ 赵荣 , 扶风 人,母 强氏 有疾, 荣 割股肉啖之者三。复负母登 太白山 ,祷於神,得圣水饮之,乃痊。” 郑振铎 《大佛寺》:“礼拜堂门口放了两大石盆,盛着圣水,教徒们用手蘸了些圣水,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便走进了。”那么黑河之水是否是这样一种水呢,我觉得从深层的意象中,黑河之水就是这样一种水,它可以抚慰人心。社会在向前发展的同时,人心却在逐渐趋向恶,人之初性本善的中国哲学已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且在这场冲击过程中,很多人都在一种病态的状态之下。那么黑河之水就是那圣水,就是那拯救人心灵的良药,这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情感。完全意象化的描写中,圣水被诗人赋予一种力量,而这种力量是无穷无尽的。诗人以黑河之水来映照世间万物、人生百态,只有那些人性里的良知,只有那些稀有的善良,只有那些人性深处的真、善、美,或许才是圣洁之水的化身。这首诗像一个诅咒一样,告诫那些黑暗里的黑暗,黑河之水是清澈见底的,善良也是赤裸裸的,不论谁来侵犯,必受谴责。在这首诗中,诗人正是以讴歌的形式来唤醒人世间的良知,愿人心清澈见底,愿人间清澈见底。
 
  老死的姑姑
 
老姑姑像一片干枯的树叶落入泥土
在晒经村,风像平常一样吹刮
说草木的衰枯,说一只飞禽一生筑巢
然后老死巢中,都显得有些多余
 
我能看到的是,晒经河水清冽,
能映照青山之秀。
河水两岸,山高过了万丈红尘
瓦舍,小楼,炊烟,这些并不新鲜的存在
既不美好,又难以让人厌倦

 
  诗人笔下的悼词,都显得这样瘦弱。在语言的呼喊声中,只有无声的哭泣仍弥留在诗里行间。缅怀,或只能成为生者对死者的致敬,诗歌却在呻吟中无力的歌唱。《老死的姑姑》这题目就蕴含着无线悲伤,在纸张之上,也只有这些文字仍然喘着生的气息,而这种喘息,也将以诗歌的韵律作为音符,成为一首发自于诗人内心深处的悲乐。“老姑姑像一片干枯的树叶落入泥土”,人的一生比一片树叶要长,可到了最后,也只能是一片树叶,无需狂风暴雨去摇曳,她自己就会顺着枝干落下去。树叶有一个特征,它们结束的生命都归于生长它的根系,这是树叶最好的结局。因此,才有了“落叶归根”这个沉重的成语。“晒经”是个地名,位于甘肃陇南西和县境内。西游记里,唐僧曾经在一块石头上晒过经书,那块石头最后成为晒经石。西和县境内的晒经村多多少少也沾上吴承恩先生的光。“风像平常一样吹刮”,这一句是承接诗歌首句的,作为一个呼应前文的安排。因为姑姑像一片干枯的树叶,所以这里出现风是理所当然的。在落叶离开枝头的那一刻,就让风来送她一程吧。也正如姑姑的去世一样,在平常的一阵风中离别人间。诗人接着写道:“说草木的衰枯,说一只飞禽一生筑巢/然后老死巢中,都显得有些多余”是呀,不论怎么描摹,斯人已逝,人间再也不会有姑姑了。即便是用草木的衰枯、老死巢中的飞禽等等的比喻词来装饰,都已成为苍白的、无力的,甚至多余的。第一节中,诗人站在亲人的角度,完全意向化的描写了对亡人的怀念之情。在这一节里,诗歌语言的形成完全是感性的,而这种感性的语言来自于诗人内心的情感。诗人将内心及其复杂的情感通过语言进行诗化的组合,然后就是脱颖而出,很自然。从第二节开始,由意象的情感突然转向具象写实。这种安排也极其精妙,亲人去世以后,剩下了什么,或者只有那条川流不息的晒经河,或许只有那些耸立着的高山。那山甚至高过了万丈红尘,仍然弥留着诗人内心的悲伤。再看那些瓦舍、小楼、炊烟,看完以后,却既不美好,又难以让人厌倦。是呀,彼时彼刻,诗人内心中怎么会有什么美好呢,可毕竟那是姑姑生活过一生的地方,甚至在她死后也要继续埋在那块土地之下。这又是怎样一种纠结的情感,怎样一种纠结的感触。 
 
  冬至
 
妻包了一上午的水饺
此刻翻滚在沸水里头
窗玻璃上的一层霜融化了
我发现所谓严冬其实不经一击
它可能溶解于一顶锅,一个哈欠
或者一家人围坐的说话声里
 
我有瞬间的惬意,之后开始感到不安

 
  生活就是这样,人总是在衣食住行中谱写着各自的人生。人类在感知世界的同时,也感知着生活。一顿饭,一件衣服,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等等。这首诗里,诗人以妻子为原型作为起点,描摹出一副温暖的画面。“妻包了一上午的水饺”这里主要交代了人物和时间,人物当然是妻子,时间是一上午,而这个一上午中却饱含着更多东西。这是诗人对妻子做饭的一种体贴,而这种体贴也完全是生活化的。“玻璃上的一层霜融化了”这里又出现一个时间,但这个时间和前面的时间并不重合,也不多余。诗人在这个时间中说明了是冬天,是寒冷的冬天。严寒的冬天为什么不经一击?它为什么又溶于一顶锅,或者一个哈欠,亦或者是一家人围坐的说话声里。答案一个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家”。家里永远是温暖的,不论北风刮的多么惨烈,不论霜雪积的多么厚实。家永远是避风的港湾。最后一节仅仅一句话,却韵味十足,意味深长。什么样的人会对家产生如此浓烈的惬意,短暂的惬意以后却又陷入不安。诗写到这里,生活完全覆盖了诗歌语言,语言也完全诠释了生活。只有忙忙碌碌的工作,只有两点一线的行走,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早出晚归,也许只有这些才能解释一个回到家里寻找惬意的人。这首诗以几近口语化的描写,短短几句便描摹出一副生活画面。诗人以妻子花一上午包的一顿饺子为背景,道出了因常年累月忙于工作对家人的疏忽。诗歌中“惬意”一词成为整首诗的一个升华。生活中到底有多少惬意,那么,也只有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惬意便会涌上心头。诗歌结尾部分的留白在“不安”一词上,那么这个不安到底是怎样一种不安,留下一片空白,只有无限遐想。留白在诗歌写作中是一个常用的手法,但留白和败笔中的断句是有区别的,留白是意味深长,无尽遐想。而败笔中的断句则是语言上的失误。这首诗中的留白却恰到好处,让人完全陷入一种深深的沉思,体现出语言构建的和谐性。
 
  风起南沟
 
侄儿拍了一个视频:
南沟的风起了,风推着一层薄雾,
从一座山头漫过
风是在一个早晨轻轻刮起
风是在一个节点吹起
鼻翼处就有了淡淡的粽香
耳旁就有了乡音
父亲的咳嗽一声连着一声
 
风起南沟,南沟的河水忽然荡漾开来
出门在外的人心头一阵凉比一阵
 

  南沟在这里应该是个地名,风在一个早晨轻轻刮起,在一个节点吹气,“鼻翼处就有了淡淡的粽香”,这一句解释了那个早晨和那个节点。端午节,在甘肃陇南西和一带,二月初二和五月初五,这两个节日是非常讲究的。二月二不仅仅是剃头那么简单,还有吃炒干果的习俗。每到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天,孩子们衣服兜里满满的,装的都是炒干果,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五月初五端午节,在甘肃陇南西和一带被称为单阳节,在西和,单阳节吃的是粽子蘸蜂蜜,铁锅烙的花馍馍,门上要叉艾草,手腕和脚腕都要绑上红头绳。所以,这里出现的这个端午节,正是诗人在节日期间对于家人的思念。“耳旁就有了乡音/父亲的咳嗽一声连着一声”从这两句中就能体现出诗人的思念之情。思念是需要一个载体的,比如说宋朝李之仪在《卜算子·我住长江头》中写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这便是情人之间的思念,再比如说唐代诗人陈叔达在《自君之出矣》中写道:“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这都是情人之间的爱情之思。情人之间的思念载体,要么是英俊潇洒的情郎,要么是亭亭玉立的美人。那么诗人在端午节所表达的这种情感中,思念的载体是什么?第一,是家里的亲人,比如父母、妻儿等等,第二,是“家”这个既宽泛又笼统的概念。而这两种情感的纠结与交织,在诗人心中缠绵不休,于是写下这首盛满思念的诗。“风起南沟,南沟的河水忽然荡漾开来/出门在外的人心头一阵凉比一阵”这里又进行了一次回归,从悠悠思念之情再次回归到淡淡的忧伤。而这种忧伤仍然包裹在思念的情感之中。
 
  陇之南
 
我写下大山    沟壑就遍布开来
我写下沟壑里涌动的泉水
嘉陵江就咆哮而去   
我记下森林的茂盛   记下密林深处的伐木之声   
记下黄土坡地消瘦的玉米、荞麦     记下泥土之下隐忍的土豆   
记下高处的老鹰、低处的麻雀和南归的大雁
记下忧伤的晚霞湖    以及湖边栖息的水鸟
它们在芦苇荡里要避开一生的伤害
当我记下小丑    记下英雄
记下从四面八方打工回来的兄弟姐妹
在陇之南    秋    就渐渐地深了
而我午后起身    毛毛细雨笼罩十万大山蜿蜒起伏

 
  陇上江南,位于甘肃东南部,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有古老的西汉水在这里蜿蜒而过,秦人的祖先在这里生生不息、繁衍传承,氐羌的先人在这里开荒播种,伏羲的故事在这里源远流长。诗人章寻就出生在陇南西和县,高山秀水不仅仅养育着茁壮的庄稼,还养育了浑身沾满泥土气味的诗人。山和水,嘉陵江、晚霞湖,高处的老鹰和低处的麻雀,小丑和英雄,千千万万奔向四面八方的打工者,还有细雨中的十万大山,这便是陇南。这首诗中有两句写的极好,“记下黄土坡地消瘦的玉米、荞麦/记下泥土之下隐忍的土豆”消瘦的玉米,多么情景化的描写,多么形象的比喻。大西北的黄土地是贫瘠的,可这里的这个贫瘠并非是土地之贫瘠,这是一种土地里种不出金疙瘩的贫瘠。祖祖辈辈的农民,信守着那块养育人的土地,信守着土地之上风调雨顺的那片天空。可土地里终究种不出金疙瘩,土地之中终究长不出高楼大厦。农民,就是被这样一种“消瘦”的精神束缚着,正如一个咒语一样,埋在土地里,它能让土地臣服,埋进人心里,它便能让人心归顺。消瘦的玉米绝不是什么玉米,消瘦的玉米是黄土地里弱不禁风的孩子,谁能甩开手,丢掉那孩子呢。“泥土下隐忍的土豆”,这又是一个绝妙之笔。土地里到底埋着些什么?埋着粮食,埋着花种,埋着老死的看门狗,埋着累死的耕地牛,埋着装人的棺椁,埋着黄金,埋着铅锌矿……不论是土豆还是粮食,不论是庄稼还是人,在土地里只能隐忍。心猿意马的树木终不能成材,隐忍也是生活中一种智慧,或者也是一种方式。而“隐忍”已经从土豆开始,消瘦已经从“玉米”开始了。一语双关的表达,诗歌正是在这样一种词汇与词汇的碰撞中走向完美。
 
  城镇的邮局
 
多少年了 橄榄绿的邮箱已显出斑驳
生锈的表皮内部装不了几封家书
早些年的甜言蜜语是是非非
一夜之间长了翅膀全都飞走
只消看那满天的短信和忙碌的电话亭
就知道邮箱是冷寂的
 
我猜想信箱内可能存放了一些心事:
女儿去了北京  儿子远在南方
他们要在信中告知出外的消息
譬如工价如何  老板的为人怎样
这是家人最为关心的事情
 
在城镇的邮局  我嗅到了汗味
也听到了些许叹息

 
  邮局,装着一代人满满的回忆。在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过去,写信成了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最为契合的方式。“生锈的表皮内部装不了几封家书//早些年的甜言蜜语是是非非/一夜之间长了翅膀全都飞走”这几句中流露着强烈画面感,时光正在诗歌的翅膀上穿梭,在岁月的流逝中飞逝。那些年,邮局寄托着乡愁,邮局寄托着相思,寄托着对家人的思念,也寄托着恋爱的相思之苦。是呀,那时候的我们习惯用笔和纸,在一个个午夜里伏案写信,每个字都是一份思念,每个字都是一份相思。余光中在《乡愁》里写道:“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邮票、信封、信纸、文字,人类正是在这种文化的渲染中交融。一夜之间全都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短信和忙碌的电话。时代前进的步子,正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悄无声息的走来。诗人以邮局为具象背景,抒写了一个时代满满的回忆,而诗中也写到了短信和电话,这也正是时代进步的步履。诗人在这首诗中所表达的情感是复杂的,在情感交错中,最后以“嗅到了汗味和听到了些许叹息”为结尾,这又是一种反向追溯。而这种追溯中,也夹杂着诗人复杂的情感交错。
  章寻,原名张雄,甘肃陇南西和县人,他不光是一位优秀的教育工作者,还是一个优秀的诗人。在诗歌创作方面,他始终坚持以人物为抒写题材,仅从这个方面说,诗人章寻的诗歌作品是有温度的,有情感的,有血有肉的。“文学即人学”的命题最早是苏联文学家高尔基先生提出来的。1928年6月12日高尔基被选为苏联“地方志学”的成员,他在苏联地方志学中央局的庆祝会上致答词时,把自己主要从事的工作称为“人学”。他说:“我还是想,我的主要工作,我毕生的工作不是地方志学,而是人学。”人所尽知,高尔基是文学家,同时也是社会活动家,但他毕竟主要是个文学家,他的社会活动家的身份也是以文学家的活动表现出来的。人们有理由认为,高尔基所说的“主要工作”即指文学工作,而这种文学工作即是“人学”。这是高尔基第一次虽不直接、但明白无误地把文学称为“人学”。以后,在《谈手艺》和《论文学》等谈话和文章里,高尔基也表述了文学即是“人学”的思想。于是,“文学即人学”作为高尔基提出的文学命题和文学的经典性定义,为世公认,广为传布。诗人章寻始终将人文情怀作为诗歌的核心价值观,他的诗歌也始终以刻画人物的形象和自我内心世界为主要写作方向。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以人为基本组织来构建的。那么,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事物也都是以人为核心的。如果诗人眼中漠视了人这个世界构成的主要组件,那么他的诗歌作品绝对不会有生命力。《诗经》为什么几千年后仍然不失本色,就是因为《诗经》中所有篇章都离不开“人”这个元素。而诗人章寻的诗歌也具备这种以人为本的特色元素。比如他诗歌中的“姑姑”“父亲”“妻子”“女儿”“儿子”等等。也正是这些小人物,才托的起大情怀。
  章寻诗歌中的韵律感是值得肯定的一个重要方面。新诗到了今天,在中国文学史上掀起过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但自始至终,诗歌本身所存有的韵律感是任何一个时期也抹不掉的。诗人章寻在诗歌创作的过程中,对诗歌的韵律感极其重视。词汇与词汇的组合中,文字与文字的碰撞中,会自然而然的产生韵律节奏。而这种节奏,在抑扬顿挫的韵律中,使得诗歌的整体效应更显突出。另外一个方面,诗人章寻的作品中承载着一种“讴歌”时代的精神。不管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风貌,还是本世纪飞跃发展着的城市。诗人在每个时期的作品中都有具象的描写和抒怀,而这种描写和抒怀恰恰是符合时代发展需要的,甚至以一种比较低沉的声音来讴歌时代变迁。作为一名诗人,应该有如此担当,诗歌不仅仅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样唯美的爱情之作,更应该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那样为时代呐喊之作。不光要以批判的眼光看待镜子的背面,还要以讴歌的方式歌颂或者唤醒时代的正能量。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章寻是育人明德的师者,在学校、在课堂,在三尺讲台之上,他是笃信孔孟育人之道的老师。作为一名诗人,他又是性情中人,在文学的田地里,他撒下散文的种子,栽下诗歌的幼苗,正如他培育的学子一样,都在他的田地里茁壮成长。章寻诗歌当中体现出的诗歌美感,在于诗人对人物内心情感的自我剖析和判断,而这种自我的剖析,正是诗人内心的爱和事物的有机结合。不管世界的过去怎样冰冷,现在又怎样忽冷忽热,人类最终的据点仍要回归到爱,爱是人类永恒的话题。章寻,为人师,师之以明德,为诗人,诗之以讴歌。 
2020-9-3日深夜完稿于北京昌平家中
简介
胡胡,原名胡星星,笔名胡胡。中共党员,甘肃陇南西和县人,现漂居北京。中诗网第四届签约作家。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市海淀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中华文学选刊》《星星》《诗选刊》《中华文学》《参花》《世界日报》(菲律宾)《天水晚报》《启明星》《中国新农村月刊》等。有作品入选《中国百名诗人写延安》《中国千家诗》《中国当代诗歌精品大全》《华语诗歌年选》(2019)等选本。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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