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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偕:《永恒诗歌在哪里》


  导读:永恒诗歌除了为未来效命,自身总能开风气之先,它独出机杼不被时风左右的所有思想全新的开辟,包括在诗歌道路颠覆合法化的一切困扰与束缚的挣脱,同样一直也在等待不同时代的成熟读者,能予以一些涵盖了未来价值的作品,可以有公平的理解进而无限推崇。

  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

  ——【美】简·赫斯菲尔德
 

  几乎所有的世界文学高峰,尤其是诗歌,莫不都以壮丽梦想的回声,展开着新的灵魂谱系。这种华美演示着人类向往且富有一定神谕精神的言说,仿佛在破译了诸多预感的密码后,总会以世界意象全新的涌动,启悟性地构建起具有震撼征服力极强的伟大诗章。诗歌的自然节奏,其实是触摸万象世界后,一种高贵情怀的锻造。它深层唤醒了生命意义的真实与疼痛,敏锐见证了爱情生活最终的死亡及永恒;在空间秩序里,它感知了心灵地形偎依自由与困苦的艰难,由于期待一直在改变着各个仰望的角落,梦想万众一心热情的品质同时在为一些人性的历史,不懈地光辉延伸,所以这样一种神圣的思想火焰,在永无止境的贪婪而贫乏的岁月,依然有着自身别样的精彩。

  所有致力于伤感认知的大师,在黑暗空气的笼罩中或是虚假时代盛行时,他们始终都会凭借成熟的主观,挣扎地跳脱庸俗和愚昧行列,超越自然冲动的于世界的盲目兴奋之际,不停地反思性前进。这是在虚幻基础上建立起的灵魂风景,它伟大而富丽地营造出了那种诗性平衡中的追求:光明不再是生理欲望,真理以不同怀抱的非凡见识,就能塑造起一个不乏梦想跨度的思想宇宙。崇高思想与完美艺术,从来均为内心生活在幻想深处,同心灵景象的一种稳固的连接。不朽主题历来是不会生锈的,就像时间没有阳光也不致于腐烂,延伸本身就以循环的等待,一直在照耀着命运。所谓的永恒诗歌,正是在这种平静呼吸坚定的引导下,古往今来一次次开启了蓬勃创造的大地。

  世界似乎从未中断过那些卓然出众而又高超玄妙的诗篇。虽然那些卷帙浩繁的古代和现代史诗,不一定都能以深厚的笔力与才华留名青史,但有人以其丰盈旺盛的身体力行,冲破束缚多以创新自由毕竟这么做了,一种律动着高尚精神的发展,即便思想与希望不那么奇横峭拔,甚至于广泛追循中仍未达至一种理想的必然结局,但能够独树一帜,就不枉是种先驱。更或那种创新性幻想,往往还蕴含了不少批判的风采,这就难能可贵尤为体现了一切探索的积极意义。

  作为检视一种永恒诗歌的起码保障,首先不管它是怎样的渊源流变,是如何直觉型的单纯表现,还是再怎么以灵魂方式深邃的的意境,诗意纯熟地做到对主题情怀的依恋与展望,它必须都要以一种广阔的诗化顿悟,以一种演化进步沉浸的方式,反映出生命短促的苍茫及美感。这是诗性智慧于内心坚守时的一种自由视野的光影交错,精神圣歌最初由内心抒情中升起,所有脱略世故的思想卓绝之行,都将于命意深刻上穿越,直至于星辰乱飞时刻,内蕴宏阔慷慨地最后一一抵达生命感觉以及灵魂意味的终点。史诗的实际规模,原则上就是种灵魂与思想的运动。融化在诗中的激愤和忧患,即使驱而行之的不是浩大诗篇仅是些隽永细小的意象节奏,想来只要属于未来的追问而非空幻的兴亡变迁,这种创造力形成的自然风光,就不会真诚寄托了心迹后再是有所薄弱的。人世景物生生相续,历史记忆同样承载了太多的波澜激荡。永恒诗歌以怎样的驾驭力,倾注心智能力能让内涵的面孔均可大放光彩,一种文明思维启发性的张扬,是生命自觉后首要的高峰体验,另外那种先验理性神性般的揭示,一样须在纷乱时世中,当有更为精妙的折射。

  挖掘事物元素的志向,寻访价值内核,充分光大感受意义的能力,以高层级的敬畏姿态,寻觅现象与历史背后静寂中可能的伟大性;迈步于现实困扰的空间,善意的对人类平淡乐趣,加以诗性的评定和审议,所有永恒诗歌情操与思想气象整体性的实现,不是为了过往一切迷狂经验的引入,或像世界酒吧那样去简单的愉悦心灵,人类命运的思想家,当他每每以诗人身份站在时代前列,激情飞扬罢紧随其后的,一般都是雄壮悲凉的哲思,在泰然沉稳地继续衔接着问题序列,并将以思想动力能量的释放、交替和融汇,较大程度地做好非现实物精神指向重新组合后的提升。因此所有的永恒诗歌,其实也都是带有危机性创造的独白式诗歌。就像但丁在《神曲》里,极端尝试了人性灵魂意识上的炼狱与天堂;弥尔顿用自有思想体系中的《失乐园》和《复乐园》,深切抒发了连基督徒们都甚觉尴尬的一种信仰的反常叙说。这类大多能以变异手法高度洋溢起的精神自由,几乎囊括了人类艺术综合性展示的透彻洞见,还在艾略特所目睹到的世界思想荒野,再度让这位《荒原》的“灾变论者”,不幸领略到了时代失衡后,社会徳行一俟泯灭就将变成的地狱。

  “不安的少女,你卖的是什么?/要把你的乳房耸起?/先生,我卖的是/大海的水。”

  “船在海上,/马在山中。”

  “月亮的阳台,/那儿水在回响。”

  如果说内容与思想并存,改变原初词汇本意,在非逻辑中散发逻辑的力量,西班牙诗人洛尓迦这种突破事物界限,整体化诗意上升的完全不局限于肉眼相遇的语言魔术,恰好以轻巧的博大和梦境般的旋律,织就了历史心情另一种凄美而哀婉的景象。类似伟大的缠绵,让心灵姐妹纷然出场,且伴有一定音乐形态的又一种连续精神意象的瑰丽展示,同样也因为它内涵缜密性的伟大,与其他永恒诗歌一样,能够共同焕发出每一种主题灵魂的朝气。超越感性质量,通过联想的振荡,在节奏运动中始终保持倾向的萦回与发展,但凡具有伟大精神结晶的作品,循着完整思想体系的意旨,通常都会以高尚正直的理想人格形象,化入诗中所要注重的表现。不朽之作浸涵的不光只有超凡的激情表达,在勇往直前所有探索意味上,它还将在现代意识多重启发的价值整合上,为时代提供绝非普通的永恒图像程式。而这样一种能够充满事物和人性复苏的广阔文学前景,像是根本又不是那些单靠靡丽词藻,淋漓尽致一直以为能够发挥出什么的抒情诗人所能轻易做到的。

  永恒诗歌除了为未来效命,自身总能开风气之先,它独出机杼不被时风左右的所有思想全新的开辟,包括在诗歌道路颠覆合法化的一切困扰与束缚的挣脱,同样一直也在等待不同时代的成熟读者,能予以一些涵盖了未来价值的作品,可以有公平的理解进而无限推崇。虽然这种灌注了极强超然性的作品,本身一开始都不在乎同时代的人,会去怎样考验它。因此从另一层面说,一些有着高度乌托邦韵味,似乎与社会化内容毫不相干的崭新品质的展示,甚至在诗歌这里几乎都是词语内容的超越表演,这种境界新大陆的似乎从天而降,不难说明能勇于在多维度上总要记住永恒的,实质都是先锋派。譬如歌徳浸透着庄敬而沉思菁华的《浮士徳》,莎士比亚总能做到圣俗合一又不乏人类共通性的众多诗化戏剧。所有这些借用隐喻来深度揭示人性与世界内涵的张力峻拔的诗歌作品,由于景象情调乃至大气象演绎得贴切之至,就此总让我们领略到了上帝秘密的宽阔,以及无时不有凝重思想符号的作者,在提炼那些完美时的乐以忘忧!

  解剖时代的病态,在万物基石的阴影上,总结时间馈赠的失败;世界回声中,需要看到沙尘的融合之美;训诚的激流穿越不息,何时真能抵挡艰难何时于什么尽头,又能显示完全的祝福:泡沫的努力,为何总是那么坚定而无助;血液一直在沉默的歌唱,记忆要相信什么,而从此不再怀疑荣耀的丰收,已不会是欲望的胜利。天空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什么,人类盘旋大地且永不满足,错误资本变成了腐朽的财富,阴谋和灾难仍在体验着遗忘的混乱。如果你的心智发挥,无法打破旧有认识,达到最大语言灵魂的运用,不能洞悉到所有瞬息事件的永恒性,哪怕是荒谬一直在情绪上的漂流,那么你内心经验上的一切思想独白,在不安甚或疲惫的愉悦中,又能为危机找到什么浪漫的乐趣?虚无永远不会告别,语言同样也要永远反抗那种纯粹视觉上的无限诱惑和幸福的颠簸。永恒诗歌映照的,向来不只是这些抵抗消亡的长久迷离的叙述,它自有最高原则的宣告:例如难忘温柔,人类对一些信念清醒的沐浴;例如灵魂是否也需要有欢乐,去将平衡的影子毫不喧哗地倾诉。这是来自永恒空气的环绕,闪耀给诗人的一些秘密象征,它迫切想要看到诗人同样也能用孤独希望的感受与判断,以天地为榜样,较好地缔造起一个个新的文学方向命题。为此,聂鲁达在《马楚比楚高峰》前,陷入了发现世间真理竟能奇异组合的喜悦与兴奋。那种思想深处的变化,以高山的力量,一如狂风般席卷了万物的浮华与平庸。当精神主宰每一次意外的现身,大道或将不知所措,也真有可能一时茫然无为。因为精神象征,许多时候便是宇宙最好的道路。

  必须相信永恒诗歌,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政治而外重要的声音。伟大的诗歌真能改变世界吗?

  这不是个悖论角度的困难,而是我们在领受一切优秀的精神家园时,首先要打通自身所有感官和智力方面的障碍。构建诗性能力全面的繁荣,不仅是意象角度在所有困局中,应有多少光明的指涉;在诗歌健康的概念与观念体系,一切韵律生命在挖掘内在形象事物时,摒弃功利眼光,于审美心胸上,还当以哲学性的艺术寻求,更为路径坦荡的欢迎自由认识的陆续到来。世间没有一种结局最终仍是权威的。终点难以割舍,但必定将是最后的选择。这便是人类在空间结束时的哀歌。但永恒诗歌却能成为不死的空气,它在正午和夜晚弥漫,在过去与未来力量不懈地微风般飘逸。那是幻想在安慰着仍旧广阔而恍惚的世界,思想的音乐仿佛舒缓着多年问题的脚步:开始依然在逃避,拥有实际是多么的迟钝!这是一个难度很大一直富有剌激根本难以拒绝的高潮领域:鲜花始终在影响着生活的讽喻与批评;人们在危险与愉快的相生法则下,恍若无知地始终在勇敢消磨着自己狂热的青春。慢慢的,结束都成了一个平常的故事,极端像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戏谑。在天堂或是地狱,敌人抑或鲜有什么更大恶劣的区别,都已离开了生命,还有什么转化,更能说明形式、本质、以及化身之类的重要!永恒诗歌丰富的伟大性,自是要包容短暂、透明甚而是浑浊的这些。无聊也是坚固的,宛如人世古老的声色犬马,当它成为问题和一些压迫和阻碍时代前进的新闻时,诗人就有责任和权利,以宽恕面貌,将所有混杂在不幸上的节点,于作品中多有改变及提升。

  在诗歌中,高超而丰富的意象运用,永远是思想艺术化的最佳表现手段。没有深邃的灵魂意识,又会哪来的透彻而敞亮的精神?!为此永恒诗歌就是一种思想形象的风华绝代,它长久受人尊祟的所有精彩要素,不是难度释放的芳香,不是沉重必须感动的那些透彻的眼泪,更不是复仇再也看不到的什么距离,而依然还是描述的正义,反复在通过人类的道德发光。永恒诗歌一样在反映着诗人整体的德行修为,一种明显不乏人类道德化倾向的作品,无论诗歌还是其他形式的艺术,只要较好的萃取了人类高妙境界的内涵,它就是一种特殊价值的丰厚所在。诗歌若是辞浅境深的都能做到不玩花哨的理尽于意,则全然不会再停留或满足于词藻的胜利。

  那些摒弃了个人沉浮甚或家园荣凋一直在勇敢面对未来的诗人,他们终生沉醉于人类浩渺命运的洞见隐微中,以至深的领悟,仿佛怀有精神契约似的,始终要对世界的希望有所承诺。他们强调着万物关联的无限性,总在以至高的理想状态,为人类能够真正的步入文明轨迹不停地思考。那种充满紧促感的悲凉呈现,已然早就不是诗人一个人在独自奋战,似乎历史也在帮他们将一切有关终极之道的完美起伏,推至了启发与鼓舞的高潮。因此,韧性的高山流水永远还在不懈地驰骋。一种坚劲的柔美之质,当它以史诗的浩瀚再度恍如与圣人为伍时,光明气象更是心有契合,雄奇充盈的大格局,由是在改造意象中从容地拉开:幻化的生命重新开始跳跃,短促人生徜徉于精神山水,像是一下找到了祟高的思想地位。犹如神明的意蕴景象从天而落,世界无奈的终点,就此又成了清晰饱满的起点。

  总有一种人,还在写着不在传统限定之列的作品。他的作用,可能属于未来的光彩中心,也可能正是由于自身厚重灵魂过于的瑰伟俊迈,相反会在广泛回避渴望真理的俗众面前,愈发藉藉无名。在许多敬畏丧失的年代,来自平庸的那些廉价的激赏,无疑也是对一些高尚的纯净质朴之音,最为讽刺的一种假面表达的惩罚。好在自视有先知者身份个别伟大的诗人,他们受终极理念指引,丝毫不在乎对世俗秩序的依赖和遵从。他们的远方,早已在心头显现了更为开阔的崇高延伸:那是诗歌的卓越能力,昭示出的一种永恒的呼应,也更是超越了个人所有构架体系,生命怎样再能所向披靡的沉思的产物!尽管高度不一定都是准则,但仰望总不致于是令人气闷乏味的修辞。

  还会要说幸福将会怎样的死亡,还会进一步阐述生命的焦虑与孤独以及无尽的困扰。诗歌从某种层面来讲,就是种情感哲学,在回忆的蕴藏中展开时间的未来,帕斯在《太阳石》灵魂的喘息中,深切感悟到了世间权力与责任虚无的重大,良知在人类各个时期,仍将需要关怀的喷泻与寄托。摧毁永远属于生理追求,如同邪恶永远不可能成为灵魂的伙伴。还会有判断的孤独气息乃至更多的反向思维,始终难以做到同社会普遍的业已形成,达到理性逻辑方面的谐振。经世之人胸怀所蓄的,基本都不会是什么大有不同的艺术,所以永恒诗歌之类,在这般实际人的眼里,或许便是一种空洞意识的泛滥。从无所谓什么拯救会来光临的那些虚弱的傲慢之辈,一生仅为欲望役使的工具,实质那种渗透了浑噩的欢乐人生,确切地说,也是等同于看不见的悲哀。而永恒诗歌,正是要以隽永可读的另一种希望的凝结,努力告诉给他们这些。否则那种不为苍生的写作,一样也是毫无意义!

  事实上,那些宛若以诗意魔法展现出永不会是世俗激情的自由的诗篇,虽然自身早已是极端悲观的未来主义者,却又永远不会受悲观驱使,让自由丧失更为美好的倾诉。开创犹如一直在打开着万物灵魂的密码,一切在各自“隐秘文集“渐已建立起文名的抽象中的具体,譬如奥登、譬如佩索阿和较远一点的里尔克以及保罗·策兰等,历史已为这些苦难与认识的大师,在主导因素方面的得气之正,予以了他们勤勉充分而巨大的回报。因此,我们至今难以释怀那些体现和反映了人性根本问题的宏伟之作,尽管有些并不都是以简单或笼统的篇幅大小来划分和界定永恒的。

  文章因时而变,诸如风格流变之类,但凡自然生命无尽的探寻,终极标准似乎又不尽相同,所谓全盛时期,仿佛依然还是一种殊路同归。这是人类思维在基因中,就已奠定好的整合力量仍有的尴尬与局限。最大程度的突破以及尽力做到根本难以想象的辉煌,不是永恒诗歌感知神性意志创作的要求,它的修辞策略永远是谦恭温良的,恰如正义,并非均要以暴烈去解决什么。人类为什么一直需要诗歌,甚至是期待更为出色的诗歌,这不光是个必要的意义和必然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的严肃问题,恐怕一种绵绵不尽的抒情遣兴,一种笔端主张下再不都是千家笑语的风骨传唱,在人们娱乐的视域尽头,还是要有种高迈的风采,最终能成为人类精神空间灿烂的总观。当然,没有思想兴趣的人,或是大谈技巧至上,始终尝试不到真理也有醇美肌理的诗人,是完全看不到任何绝对宇宙的另一面的。也许,所有的那些超然物外,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解释。

  永恒诗歌一直还在成堆的腐朽作品之上,不无英迈之气的萦绕、盘旋和上升,现实望尘莫及,历史同样需要承担领会的考量。能够站在时代前列的,无疑还是梦想的风光。它远离为牺牲着迷的愚昧,它以超凡的意志,仍旧继续着世界诗学观念上的巨大革命。艺术永远是人类社会生活而外的一种神往,不是构想神奇,便是事尽于词的永恒。经典在摧毁着经典,批判精神则为文学乃至永恒诗歌,永远不废的救世之方。

  当然还有真正艺术不为利益而生的宽容。

  当然一般诗学造诣者,也绝然没有能力,可以去细细考虑以上这些。

  格调灌注了大小成败,对于永恒,多少心智又能力所能及,何况在万物无法摆脱生死涌动尤显浪漫的诗里。

  2023.3.1~3日于广州黄埔

责任编辑: 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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