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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荐读|陈亚平:《欧阳江河诗学第六讲》


  导读:我说的“性能语”,是指语言只表达一个客观的技术和实体自身,不表达一个主观“诗性”世界。
作者简介

陈亚平,内空间意识哲学奠基人。
  学术论著《内空间意识哲学导论》《文学过程学体系》等。主编《中国学者新世纪学术前沿理论选集》。
  美学-哲学-诗学代表性学术文论,发表于大学专业性学术辑刊:
  1,四川大学《符号学论坛》哲学文论:《意识的居间现象》
  2,四川外国语学院《认知诗学》诗学文论:《后现代诗性空间》
  3,西南大学《中外诗歌研究》美学文论:《美学与诗,超越限制的临界点》
  2015年受邀于美国过程哲学研究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联合主办美国克莱蒙特研究生大学(Claremont Graduate University)“世界过程哲学论坛”。参会论文《过程诗学哲学论》。

 
《鸠摩罗什》的“性能语”
 
  上一次,讲了《鸠摩罗什》长诗语言表现的“心语语句”,中心思路是说明,就算没有成形语言的表达方式,思维也还是有的。因为关键在于,思维起的作用,不等于就完全是,语言起的作用,二者在表达某种既成的程度上,是不完全对等的。进一步说,思维靠语言完成的表述,只代表思维和语言关系的一部分,因为思维还有和其他表述形式的一部分潜能关系。
  
  接着这个思路,我再来讲《鸠摩罗什》长诗语言表现的“非诗性语”。什么是《鸠摩罗什》长诗的“非诗性语”呢?就是我《第五讲》说的“性能语”。
  
  “非诗性的性能语”,是欧阳江河从他长诗《庚子记》中提出来的一个大体概念。拿他代表性主张的话说就是:“我想通过长诗让越来越多所谓‘非诗’的东西,比如新闻、网络、科学、学术、手机语言等等入诗,把写作之外的东西拉进写作的框架中,把不同的传递、接受、处理信息的方式整合起来,让它们完成文本的转化,这种多重信息来源的词语、思考的混杂:并进行了类似日记性质的写作”。
  
  这个层次,欧阳江河开得很有断层性。“非诗性”语言,在唐诗、宋词、禅诗里面都有,但都是微不成境的一些形而上“言意之辩”的表述。海德格尔说““思与诗的对话旨在把语言的本质召唤出来”,其实是,把“非诗性”的思与“诗性”的诗,都当成一个言的存在者的存在来外现。但是,存在者要自证“非诗性”的思,只是靠“诗性”吗?问题没那么简单。
  
  欧阳江河说“把不同的传递、接受、处理信息的方式整合起来,让它们完成文本的转化,这种多重信息来源的词语、思考的混杂”。这里,欧阳江河说“不同的传递”,就是指“非诗性”语言的“传递”。我觉得,“传递”,可以把客观实物的那种去外现、去生成、去“是”着,“传递”在更广域的去外现、去生成、去“是”着的过程承担者之中。“文本的转化”,这句话的意思,侧重在超离雅各布森的“诗性功能观”。这个,如果不从海德格尔的存在现象学那一层看,就意味着“非诗性”的“思”功能,与“诗性”的“诗”能之间,二者不但不碍,而且主观上能够有决定性的可把握点,这样的话,二者就没有绝对固定的界限。这就成了另一层的诗性观。


  所以说,欧阳江河这个诗学观,虽然是讲长诗《庚子记》的语言表现方式,但也牵涉到了一个“非诗性”在哲学上讲得通的问题。哲学上理解的“非诗性”,不等于是昆德拉说的“小说是反抒情的诗”的那个“非诗性”。昆德拉说的“非诗性”,是把小说往诗的抒情的外一层,再拉远。但他拉远了“诗性”,又离不开“诗性”这个悖论的无穷后退点。所以,我觉得,博尔赫斯更聪明,总是借“非诗性”小说,来显出“诗性”,又借“诗性”散文,来显出“非诗性”哲学式诗歌。
  
  那么,什么又是欧阳江河说的“非诗性”语言呢?这就是我要讲的“性能语”。
  
  我说的“性能语”,是指语言只表达一个客观的技术和实体自身,不表达一个主观“诗性”世界。原则上,“性能语”不能超越“性能”,更不能超越理性。所以,我这个二分法,就完全不是康德说的“物自身”那种经验对象之外、理性之外的自在物的二分法。“性能语”是相对地以物的外现方式,以非主观情感的观想方式,以非诗性的方式,来展现技术存在体的。本质上,要通过主观理性呈现出来,光靠感性,不可能得到物的性能。我举个例子,欧阳江河长诗《宿墨与量子男孩》“用十万病灶和一个培养基”、长诗《庚子记》诗句:“跨国资本拖着彗星尾巴坠入暗夜”、“一个银匠/穿着雪人的生化服”……,这些句子中的“病灶”、“培养基”、“跨国资本”“生化服”词句,就是有技术本质的“性能语”,目的是,为了让技术世界的存在物,从感性的遮蔽中,显露出客观的实有,让这些实体处于功能化、性能化之中。这样一来,“性能语”的目的,就是把世界,有意开启出来,扩大出来,发生出来。这个,就是从形而下到形而上的方式。
  
  《大乘起信论》说“一心二门”,实际上,是有超一层大智的,但更是有启发点的。你们想想看,既然心可以分成“真如门”(精神)和“生灭门”(物质)二门,那么,语言照样也可以,被分成“科学语”(非诗性)和“文学语”(诗性)二门呀。关键我觉得,这二门之间,是不能有固定界限的。二者互为一种界限转化,既不二而二,又二而不二。这样一来,大家就会看到,欧阳江河说的“‘非诗’入诗”的语言,其实,就是借“非诗性”语言来显出“诗性”语言呀。反过来,也可以借“诗性”语言来显出非诗性”语言。
  
  我们读长诗《鸠摩罗什》第二章《巴米扬石佛》诗句“漫步云端的中产阶级孩子/一走神/混在蹭流量的人群中”、“关机/退群/拔线/越界/脑回路随量子波而有些异动”、《鸠摩罗什》第十二章《灵岩寺》诗句“1600年后上抖音上热搜也好/刷脸搜身也好/变容夺胎也好”、第十六章《逍遥园》诗句“这一切并非考掘学问题/回避了舍利子的量子纠缠/而一个拉大提琴的量子男孩/竟天真地以为/弦理论/可以演奏宇宙坍塌”第二十四章白马寺》诗句“说给市场听/抢在对冲资本/买下新世界之前变旧自己”……这类诗句,处在“性能语”的“非诗性”与欧阳江河主观上挖掘出来的“诗性”之间,基本上形成了一个有而又非有,无而又非无,体用一源,显隐无间的新的词境。比如,诗中写的“热搜”、“刷脸”、“流量”、“退群”,这些科学技术术语,比一般的诗意词语表达,更本真地,更直观地、更在场地,表达出了不僵化、不参照、不遮蔽,那种形而下物象,刹那升华到形而上理象的全新的诗境。“刷脸”、“流量”、“退群”,这些技术本质的“性能语”,比诗更像诗。我相信,博尔赫斯醒来都会惊赞的。不过,这个,太择个人的全景语感了,用平常的语感,根本就无法感知。
  
  为啥我这样说呢?因为“性能语”,是表达技术世界的,是绝缘性的,没有诗意世界的参照性。但是,关键点在于,它既可以,超越诗歌形而上的语言限制点,又可以,回到诗歌形而上的语言开放点。所以你看啊,这一去一回,它就成了主观中,最自由的活语体。按《续藏经》洞山守初禅师的话说:“语中无语,名为活句”。
  
  我进一步说,技术世界的创造,之所以是不可缺少的真理,就是因为它是存在者,是对不同的主观性来说,有不程度的不同外现的东西。《鸠摩罗什》诗中的“云端”、“蹭流量”、“退群”、“越界”、“脑回路”、“量子波”、“抖音”、“热搜”、“刷脸”、“变容”、“量子纠缠”、“弦理论”、“宇宙坍塌”、“对冲资本”、“变旧”……这些糖衣包着的“性能语”,在欧阳江河的主观世界,都可以变成汇集人性和沉思的、持意能力很高的词呀。但它的难度在于,不容易做得空前地诡巧,那么天然纯粹。所以我觉得,人类主观理性上的非诗性语也好,诗性语也好,都是对在的思。这样一来,本质上,非诗性语和诗性语,都没有自蔽的纯粹净语之界。说透点,诗性语和非诗性语,都没有互相的绝对死境。这一点,至少欧阳江河长诗《鸠摩罗什》做到了超绝的一层,尽管诗性语与生俱来的野性,并不是非诗性语的天然盟友。法国新一代“新小说”作家图森,就是用“农药说明书”来写小说。
  
  比如《庚子记》诗句“起雾的现代性/如消毒水朝人群喷洒/双肺灵肉合掌/构成影像学的见证”、“有人出售蝴蝶夜的盗版父亲”、“在医院/所有死机又重启的源代码”、“急诊室大厅里/时空聚散无常”、“媒体公众号/开了个带货的杂货铺”……。可以清楚看到的是,这些诗句中,包含的技术本质,经过主观上的理性,都自然地存活在主观诗意的那一层了。举个例,诗句“有人出售蝴蝶夜的盗版父亲”,“蝴蝶夜”是让想象力漫游的“全诗性”句,“盗版父亲”是让想象力坐下来的“半诗性”句,但两个句子的语域一结合起来,就圆融不碍地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语源信息功放体,尽管“蝴蝶夜”这个“全诗性”句,跟“盗版父亲”这个“半诗性”句,二者在语域的相互放大中,扮演的角色不是完全对等的,尽管前者是情感性语言,后者是技术性语言。
  
  所以,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要考虑,那就是主观的理性对语言的把握。柏拉图的观点,是看重形而上的理性,那么,欧阳江河诗中的“新闻评论体裁”语,就很容易划定一种广义理性的边界,之所以能把“新闻拉进诗”,靠的是,承载思想的影迹呀。所以,这是一个普遍性里面的特殊性。不是各不相干。
  
  不过,我觉得,哲学上也好,佛学上也好,诗学上也好,所有广义的主观理性方式,比如什么心智方式,什么心性方式,什么理智方式,什么悟性方式,什么直觉方式,什么直观方式,所有这些方式,常常讲的是多变,这也是普遍性。海德格尔早期思想是讨论“时间”的存在问题,但晚期思想只讨论“运思”和“作诗”的存在问题。这就是主观的理性变了嘛。道家讲的“心”,后来受佛教的影响,就变成了“道心”。反过来,中国的魏晋玄学又影响了中国佛教禅宗的“心性”观,这也是变呀。说明,看不见的主观性,总是有一个,被主观意识自己改变的无常性,二者都同虚无二。
  
  那么 ,人的主观上的东西,为什么要变化呢?首先要搞清楚人的主观性是什么,我的回答是,人的主观理性,最早是从直观感觉中,发展来的主观智性,也就是,眼前有一个对象的特征,被人明了到了,被觉知到了。要不然笛卡尔为啥说:“理智里有一种清楚性”,孟子为啥说“心之所同然者”呢?墨子为啥说“弗知从有知也”呢?大家注意,这个,就是为什么主观的、理性的、思辨的形而上的东西,永远都有直觉的、想象的东西,涵在里面。因为二者,都离不开感觉和想象,那个主观无境性呀。主观无境性,是我造的一个概念,比如说,最大的感性就有理性涵在里面,最大的理性就有感性涵在里面,两个之间没有绝对固定的界限。理性抽空了感性,就会变成纯粹的神格物,感性抽空了理性,就会变成纯粹的物格人。这一点,恰恰是“诗性”,形而上和形而下那个最根源的部位。维科本人对“诗性”是不深知、不透知其所以然的,不能乱抄柏拉图和笛卡尔的答案呀,要自己顿修。世上伟大的写作,都不照抄别人的答案,都是自己顿修或无师自悟出来的。照恩格斯的话说就是“理论思维仅仅是一种天赋的能力”。
  
  事实上,我觉得,主观理性,只是人,去在着,去生成着,去做着,才会有的主观理性,而不是说,主观理性,绝对不在与人认知的关系中,主观理性和人是不能脱离关系的。可是,人在着的每个刹那过程中,那个对当下化的把握力,是永远都是不同的,是永远都不确定的呀。所以说,人的主观上的理性,总是要变化的。因为理性自己之内,有一个“是”和“不是”不停变动的本原。你看,“是”和“不是”,就像“阳”和“阴”,“虚”和“实”,或者“感性”和“理性”互相之间的那种变化。《论语》说的“知者乐水”,“知者”,主要是指主观的智性,“乐水”是指,善于水一样多变。都知道,欧阳江河诗中的“网络”语,也有很多刻意的“伴随式理性”,至于他诗中的“科学、学术”语,就更是牵涉到柏拉图说的那种纯粹“理性”。
  
  与柏拉图看重理性相反的是亚里士多德,他说,诗是一种用语言模仿现实存在。但我的观点是,亚里士多德不可能完全取消“语言模仿”本身,体现出来的主观的理性辅因。主观的辅因,也有智之在其自潜的内在层,也可能是,无中存有,隐中存显的东西,你不可能不管它呀。《般若经》说:“所谓无相,即是如相”。所以说,语言,首先不可能只是表达感性的东西。你说老子说“正言若反”只是表达感性吗?王阳明的“意之所在便是物”只是表达感性吗?这站不住脚嘛。其次,语言也不可能,只限于感性地模仿现实的感性事物。比如道家的语言,就专门模仿内在世界,拿王弼的话说“不可名细;微妙无形”。佛教,儒家也都很看重语言模仿内在世界。所以,语言才有适合潜智最高媒介的特质。我敢说,没有理性的语义之境,语义之心不会自起理性。
  
  
  《鸠摩罗什》长诗语言表现的“非诗性语”,按欧阳江河的语言诗学观,还有另一个说法就是“科学语言”。他说“通常认为,科学语言是一种行话,一种人造的语言,或者就是神的语言。这种语言被资本转化过,被工业制造过,被小说借用过,但它没有大规模、整体性地被诗歌处理过。”
  
  “科学语言”,亚里士多德最早把它看成是一种哲学语言,就在于,它是通过理智分析,追求事物本原和原因的知识表达,是变化的事物背后不变的“是”。爱因斯坦的科学语言观,与亚里士多德是相向的,提出“科学语言超国家性”和“杰出头脑创造性”。这“二性”恰恰是欧阳江河发现的“普诗性”。这与培根是相反的。后来海德格尔呢,不担心科学技术,他只是从存在者的存在显现上,一直担心存在者,被科学技术功能化地遮蔽。所以,他认为科学术语,虽然有自己的技术维度,但只会被僵化地遮蔽存在者。
  
  不过,从欧阳江河诗学上提出的观点看,欧阳江河客观上,是自己造了一个语言存在者的诗学维度体系。说明他不按海德格尔的道理来看语言。欧阳江河说“已经被科学讲过的事,现在我重新用诗歌讲述,讲述那些剩余之物”。那么,我觉得,欧阳江河这个“科学语言”诗学体系,应该是,形而下的实体,到形而中的半实体,再到形而上虚体的体系,实际,是往中上理路走的中国哲学体系。拿他的话说就是:“有一些话语是独立存在、与其他话语隔开的,科学话语就是其中之一,它的术语是其他的话语形式很难介入的。再比如说科幻小说,它也没有被诗歌转化和处理过。我指的这种话语转化不是几个片段、概念、修辞、隐喻的运用,不是小范围的零敲碎打,而是一种整体上的转化。我写《宿墨与量子男孩》,是想尝试从整体上将科学史写入诗,将科学话语转化为诗歌话语”。
  这个,恰恰是“诗性”本身,形而上和形而下那个最根源的部位。所以,欧阳江河不关心“科学讲过的事”,他只关心诗歌怎样用“科学语言”本身,显现“科学语言”没有外现出来的“诗性”。其实,他的主观侧重点,是落在,用“科学语言”的可言说,来处理他说的:诗歌是对不可言说的言说的东西。
  
  那么,什么是不可言说的东西呢?我觉得就是,不可说而说,不立言而言,悟中无悟而悟的东西,它是不在经验中的,没有对象的,它是不可用知识去把握的“或是”,它就有点康德的“物自体”的意味在里面。欧阳江河就是在他“长诗诗学”中,用科学语言的技术可能性,成功地开辟出诗歌语言这个“物自体”的可能性。这个,就体现了“寄有无以显理”的道理。例如,《鸠摩罗什》:
  第1章《贝叶佛典》
  “无穷动:它的每一环扣都已解除,
  其暗黑部分被吸入天外虹吸,
  
  第11章《招隐寺》
  
  “看见两条直线中的一条,
  将光速压缩成一道弧形。”
  
  第12章《灵岩寺》
  
  “没突变不可不变,或渐变。
  以通体毛孔发射病毒也好,”
  
  第14章《逍遥园:午后》
  
  “理解力从浅绿变作深绿,
  视差渗入叶脉,加深了苍茫。”
  
  第16章《逍遥园:子夜》
  
  “何以鸠摩罗什身上的认识论,
  会被方法论引入夸克模型?”
  
  第18章《新平寺》
  “佛轻得似乎连风也有呼吸器官。
  树的抽象,扩大了树的地理幅度。”
  
  “21世纪,每个圣人身边,
  都坐着一个职业经理,”
  
  “佛的恍然一瞥也格式化了。
  如是,为咯牙的老汉语
  上不了今日头条而庆幸吧,”
  
  第19章《敦煌残纸》
  “一盲人引众盲人穿越极光,
  进入蜻蜓复眼:你能看见核辐射,”
  
  
  第24章《白马寺》
  “抢先一步将脑垂体冷冻起来。
  除非所有的新闻都是古代史,”
  
  第26章《十诵律》
  “仅仅为了察看土星。
  佛之缓慢,一时还不觉扰乱。
  要等鸠摩罗什把讲经坛
  以光速迁移到土星上去。”
  
  第27章《弟子僧肇》
  “竹简和石碑,出土已无原文,
  辨伪,超出了古人
   对时间的理解。
  至于孔雀币和比特币,
  谁更值钱,佛,不作区分。”
  
  诗句中,欧阳江河把没有主观情感的科学语言,转换成了一种,既有主观情感,又有主观思想的诗歌语言。这样一来,人们因科学语言客观感受的局限性,就可以被因诗歌语言的主观感受的非局限性,得到充分弥补和分享。于是,让不同的人,既能够用同样的主观方式理解;又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和衡量标准。这其实,就是把一个有限“非诗性”的科学现象,变成一个无限“诗性”的不可说而代说的外现(存在)自身。这里面的学问就太大了,已经不只是在诗学的范围里了。而且,它没有定在海德格尔“思之言说一旦不可言说那不可言说者,它将在其存在中沉默。”那个圈中。
  
  2024年6月13 -23日
责任编辑: 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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