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最早的文学体裁,因其容量可大可小,形式灵活多样,想象自由无羁,情感浓淡皆宜,诗歌也是最便于表达人们生命感受的文学样式。4月20日,发生在雅安的7级地震,瞬间给灾区百姓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和心灵创伤,从政府到民间,人们通过各种方式驰援或抚慰灾民。诗歌再次发挥了减震器和强心剂的重要作用,帮助人们超脱巨大痛苦,激励希望、勇气和力量,为人间大爱作证。
“北中国的一场雪/覆盖了所有幸运的词语/一朵最后的梨花,在时间的窄门里奄奄一息/而通往西南的铁轨/被一个7.0的数字撕碎……”网友山西雁以细腻的感受走进地震的哀恸中。雅安的震级和灾害程度比汶川要低,但是数十万人受灾,一百多人死亡,仍然让人想到了那次空前的劫难。诗人陈惠芳“想起了汶川,想起了玉树/想起了崩塌与呼喊/想起了奔驰与救援/想起了血与泪/想起了被覆压的生命”。诗人李司军则以激烈的情绪俯瞰大地颤栗:“雅安,雅安/我无法遏制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山体断裂,河道拥堵/农田摧毁、房屋坍塌/到处玻璃残渣、破砖碎瓦/男人、女人、孩子/披着棉衣、被子,穿着短裤或光着身子/他们撕心裂肺的呼喊/让1.2万平方公里土地/烙上了一块难以愈合的伤疤。”诗人所感觉到的苦难正是所有人的苦难,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灾难显示了生命在自然界的脆弱,没有人不为这种代价沉重的一次次重复认知而深感悲怆。
对诗人而言,这种悲怆因敏感而更加深刻,一方面是大自然冷面无情,使灾害降临人世,活泼的生命一个个被吞噬和残损,另一方面是血脉同胞的热烈关切和同情,这种硬和软之间的反差,导致诗人的强烈自怨和自责。陈惠芳感叹“只能驻守在安宁的南方/祈祷”。诗人迪哲伟贤写道:“我用了长达五年的时间才将2008年的无比伤痛/结起了疤痂/可是,为什么啊/今天上午的8点02分为何还要在我的伤疤结痂边/又撕开了一道新的伤口/今天,我不想写诗/我只想哭泣……”网友古茶树写道:“天空在哭泣,大地在动摇/疼痛的心啊!无法告慰失去的灵魂/雅安在哭泣,全世界的人为雅安在哭泣。”如果说自责向内对压力增压的话,哭泣则是对外的情感的喷泄,这同时也是对苦难的超脱。
然而,最根本的超脱在于用温暖点燃生命的希望,用斗争激励生活的力量。网友隐子表达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人对虚拟的苦难者的抚慰,“别怕,宝贝/这只是一个梦魇的镜头——在我爱着你的日子里/晃了一晃/我在陪着你——从我把玫瑰呈献给你的时候开始/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你的身旁。”不少作者把笔触像微镜头一样伸向苦难现场的表情,注意到一个受灾中的5岁小女孩的微笑的力量,“像春风一样,像花朵一样/尽管你的伤口在疼/尽管你的头上缠着绷带/你小小的心知道/大地突然晃了个趔趄/但终会站得周正/鲜花还会再次开放/道路还会重新辽阔,干净。”从这种个体的关照中,不仅受灾者显示了生命的顽强和美丽,这些施救者和同情者也得到格外的鼓舞。
在诗人周占林那里,诗歌挣脱了诗人的身份,变成了对集体力量的确证和呐喊:“我们都是雅安人/用我们能之所能向我们的亲人伸出救援之手/你微博的一次转发/就可能挽救出废墟下一个垂危的生命/你献出的一袋鲜血/会让医院里某一个苍白的面孔/再次焕发出昨天的幸福。”诗人高昌更是把冰冷的苦难用热烈的人间大爱冲刷得几无痕迹,“挺住!13亿双手臂伸来/加油!13亿个喉咙呼唤/亲人呵,亲人/一颗心光芒微弱/但13亿颗心汇聚就是/一轮重新升起的太阳,亲人。&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