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2011年的新诗,我没有什么新的看法。这一年诚然好诗不少,但并没有出现开一代诗风、具有颠覆性的艺术新质的作品;亦没有出现改变诗歌史 的大诗、巨作,或引领诗歌百年潮头的作品。新诗仍旧在探求、努力中成熟和发展着。虽然我仍然认为中国的一些新诗和国外一流诗人的作品相较亦不逊色,但在世 界诗坛产生大影响的诗人,还需要时间的选择。一般说来,一种写作方式的成熟需要20年,即30岁、50岁、70岁的诗人各有自己的写法。但真正出色的诗人 是超越年龄的,是写得越来越好的诗人。以十年来界别一个时代有点勉强和浮躁。在弗里德里希看来,十年之间诗的差别就认为是无与伦比的“突破”,受到“赞 叹”,“而这些差别甚至都不如两秒钟之间的差别那么大”。十年的差别尚且如此,一年之中又怎么能有更大的差异?即使有,恐怕也是数十年、上百年才可能出现 的鲜见开创之作吧。因而,对这一年新诗的盘点、扫描,我也只能换个角度说说而已。
几首印象深刻的作品
在我的阅读中,2011年新诗印象最深刻的作品,首推刘立云的《切尔诺贝利》和沈苇的《安魂曲》(下)。这不仅仅是诗的题材问题。随着日本海啸 以及福岛核电站的泄漏,整个世界为之震惊,面对生命的毁灭,25年前的一座死城更深切地撼动着人们的灵魂,从这一点着眼,从《切尔诺贝利》带来的心理冲击 力看来,它体现了一位诗人的“精神敏感性”,“对时间之流的沉思”。亦如扎加耶夫斯基所言:“灾难……给垂死的现代主义带来了新的活力,它使高度复杂却有 点空虚的现代诗歌宫殿‘重新人化’了”。在这里,“现实”比“超现实”更为重要。《切尔诺贝利》虽多意象的罗列,但恰恰是这种罗列,成为“像有什么在漆黑 的如眼窝深陷的窗口/进进出出,但你看不见它/你看见的只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的有力衬托。而撒下种子,收获谷物和蔬菜,“若要食用,必须等到两万年 之后”,这种撼人心魄的悲剧,事实本身的直接述说就形成了震撼。这是现实性、人性大于诗性的写作,无需任何装饰和渲染,技巧在这里显得多余,一己的感慨和 情绪的表露也过于微小了。
《安魂曲》(下)是为发生在乌鲁木齐的惨案而写,同样是令人心悸的惊心动魄的大事件。这样的作品我不是将它当诗来读的,在这样血腥的惨痛中谈诗 是一种轻佻。《安魂曲》(下)给我痛切的感受是入骨的哀伤和秋雨的寒意,“多么薄的天空和大地/多么薄的人世和命运”,对“无形的墙却越升越高”的忧虑。 这是一个在场的乌鲁木齐人对一座遗弃之城的悲伤,“我不站在这一边,/也不站在那一边,/只站在死者一边”,一位和这座城已融为一体的似乎是伤其自身的痛 彻感受,那种大悲悯和大情怀令人钦敬、动容。
这一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耿占春发表在《诗歌EMS周刊》的一些作品。耿占春是一位卓有建树、对诗歌的理解深入、通透的文学理论家,或许 正是基于此,他得天独厚,出手不凡。他对历史真相的揭示、对诗性意义的把握、对自我生命的洞察、充满感性而又融入智慧的写作,读之令人信服,并时有撼动心 灵的力量。此外,朵渔的《鲜花虚构》《高原上》等诗作,那种打破羁束、在语言上又有所节制,逼近困境的精神痛苦和孤独,对百兽之王的辉煌、忧郁的眼神和孤 傲之心的惊恐,都表达得恰到好处。诗行之中,似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有时又极强大的能量在传递。而吉狄马加的《嘉那嘛呢石上的星空》是涉及青海地震的诗 行,诗并非简单的情感倾向,不是见什么写什么的外在描摹,而是深入藏民信仰的灵魂表达。这25亿块用生命制造的石头、承载着另一种形式的石头,&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