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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毅诗集《突围》出版


  导读:诗集《突围》中的103首诗歌,是诗人从自己工作的境地出发,扎根国家与民族、历史与现实、精神与灵魂的歌与呼。从拟定的篇章来看,记录了军旅生活血与火的洗礼;从部分发表的作品来看,得到了广泛的认同和赞誉。

时间是无法储存的,但记忆的水纹能把蒙尘的岁月展开……诗集《突围》中的103首诗歌,是我从自己工作的境地出发,扎根国家与民族、历史与现实、精神与灵魂的歌与呼。从拟定的篇章来看,记录了军旅生活血与火的洗礼;从部分发表的作品来看,得到了广泛的认同和赞誉。诗集拟定六编。其基本内容如下:
第一辑《从子弹中出来》由16首诗组成。分别是《从子弹里出来》《枪的影子不会揭穿另一层关系》《兵书上的尘灰》《那个风雪中站哨的人》《半匹阳光绕住坦克》《右腿铸着钢筋的士兵》《操场榕树下弹吉他的中士》《上  哨》《五公里》《引体向上》《匍匐前进》《军体拳》《齐步走》《紧急集合》《跑步的人》《老营盘的老白杨》。它们囊括了时代情感中对历史的思考,及人生怎样奋力前行的信念、意志和精神,同时又从深层揭示军营生活积极向上的意绪和场景。
第二辑《当枪伤再次擦过》由18首诗组成。分别是《当枪伤再次擦过》《睡在上铺的兄弟》《那时我正在救灾》《网吧里也有军机》《搏  斗》《冲  锋》《黎  明》《沿方位角行进》《靶  场》《瞭  望》《坐火车从兰州去西宁的上士》《龙门山上的空》《在高台一中上军史课》《与枪口之间》《我是上校》《遵义会议旧址》《国酒茅台》《四渡赤水》。它们于时间交错的空间将古今沉淀的悲怆、欢乐和希望,以及对于未来的远方融为一体,有着古铜色的历史和现代科技时代的交错感。
第三辑《子弹与靶心》由20首诗组成。分别是《子弹与靶心》《在陈毅广场茶饮听风看云》《纪念碑》《雨天读兵书》《新兵下连》《送许明虎退伍》《岳良宝》《硝烟——致二战中的父亲或兄弟》《从天而降》《有些人》《射  角》《突  围》《八月回信》《家族相册》《将军与士兵》《三个人》《两年兵》《战争纪念日》《信  仰》《带兵的快感》。它们则反映了时代烘托中对于和平的向往与奉献,这些各具特色的篇章有从不同射角的观察,又从不同方位映射,集聚繁复的时序,带来对崇高职业的尊敬和礼赞。
第四辑《一粒哑弹带来什么》由21首诗组成。分别是《裁  军》《一粒哑弹带来了什么》《高速公路上的运兵车》《万人坑》《砍  头》《侵  犯》《阵地上》《枪  伤》《半枝火铳》《一个退伍老兵的军礼》《军国主义者》《俘  虏》《英  雄》《在世界很静的时候》《假如这里葬着自己》《致猥琐的持枪者》《爱与责任》《对  峙》《从旧弹壳拱出的头》《军  规》《今又月圆》。它们以其对于现实和平环境给予更多的诗思,从不同侧面以不同姿式,在看似一片混沌的空间包容一切、覆盖一切,有着深夜灯光下战争与和平交相辉映的光芒,又仿佛血与火的战争场面,在茫茫大地上的和平岁月里撕开的伤口,总是挥来挥去不断穿行,让人思考,抽出一粒粒沉重。
第五辑《一把匕首在体内驻扎光芒》由20首诗组成。分别是《一把匕首在我的体内驻扎光芒》《我的灵魂和子弹在飞》《四个方面》《祖国,我的身上刻满雕像》《一滴血》《雨天两面》《意外总是发生》《或许,我就是他》《撤  退》《冲锋并不适合睿智的士兵》《坐在爱妻墓地的抗美援朝老兵》《给妈洗澡》《早晨,升起的不仅仅是中国》《致安倍》《在平昌中国工农红军石刻标语园》《在刘伯坚纪念馆》《在佛头山》《在北山寺》《在巴灵台》《这样的倾慕萦绕我的半生》。无论从近处还是远处看,它们都是从流淌着血液的心灵中抽出的痛定思痛的文字,在回顾与展望中,有生动者、风流者和富有者,但这些鲜活的对于企图给这个和平时代带来伤痛的妄想者,又是生命之舞中对于自由和平的歌唱,依然有着多姿多彩的光辉和气质。
第六辑《我想成为和平的人》由8首诗组成。分别是《我想成为和平的人》《擦枪走火》《这个时代,有关英雄的称号》《雨天,灵魂书》《军营多处偏僻》《军  旅》《三十年》《第一百万个士兵》。它们以激越、凝重、多彩、迷离、哀婉、感慨,或动或静,或喜或悲,穿透出我从军生涯中极具震撼力和穿透性的思考,以军人神秘的运思方式,在内心实现了与存在的对接,从而完成了心灵对职业敬重的感应,有着相互纠缠是生命价值在献身奉献中返归自然时获得的一种永恒和延续。
 
内心突围:自序
 
我时常在想: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当自己跨过五十岁这个年龄段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大半生风风雨雨,除了陪伴枪支,剩下的就是守着孤独、寂寞,看书、写作,没干成几件光彩像样的事情。
人生秋日就这样徐徐降临,身体和精力也不济攻克任何一项没有准备的工程。这不舒服那不消停的病痛一个劲儿落在身体各个部位,只觉得自己活得平淡意义不大,愧对国家供给的粮食和布匹,更不要说精神培育所耗费的资源。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独自吟哦奥地利伟大诗人里尔克那首著名的《秋日》:“主啊!是时候了。夏日曾经很盛大。/把你的阴影落在日规上,/让秋风刮过田野。∥让最后的果实长得丰满,/再给它们两天南方的气候,迫使它们成熟,/把最后的甘甜酿入浓酒。∥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就醒着,读着,写着长信,在林荫道上来回/不安地游荡,当着落叶纷飞。”
读着里尔克的这首诗,想到此情此景,我只觉得天命难违,过去绞尽脑汁努力得到的东西也不重要了。如果人过了五十岁再去纠结名利,那真是在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所谓的光荣、名气、地位、财富……只不过是人生经历中的符号,只能证明你的过去。过去你凭着聪慧、能干、努力,做出的成绩和贡献,无论多么显耀,都已经成为过去。随着岁月的利刃一天天消磨,它们被束之高阁,被尘封,也渐渐顺着你日渐佝偻的身躯矮下去,并日复一日变得淡泊、消隐。它们只是你走过的路上的一个个标记。它们都是你应该做的。它们正在随着你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甚至是一片空白。这时候聪明的人,就要有个平和的心态学会用平静和坦然面对现实。如果五十岁过后再去为名利、地位而去奋斗、争取,那就显得太执着不明智了。
既然生命给予你的只有这些,你又何必强求命运会给你其它更多美好。当我以极为忐忑不安的心情又毅然决然向组织提出自己的选择时,我是在人生的这个点上,以病体不济于事的姿态跨过我的五十岁的。此种心境,因为对所从事职业的热爱,既有不舍,又有对于日后的许多向往,所以很纠结。而我,因为自己看明人生过程的自然规律,当做出选择时就显得不那么慌张,反而从容起来。
回顾自己人生的五十多年,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背着刀枪箭筒的人,沿着西南一路北上,穿过崇山峻岭、黄土高原、西北沙漠、茫茫戈壁不断地突围,一路把自己的青春、爱情洒在祖国需要的地方。尽管漏掉了自己所处时代许多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因为心中装着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个人的甘苦得失我都理直气壮、无怨无悔。当我把钟爱的这身征衣打包深放在衣柜底层的时候,许多记忆我不都想再去碰触。因为碰触是需要勇气的。我害怕我的碰触,会让我不经意间落泪,去留恋它们,伤害它们,包括我深爱的人事物。
2015年,我在一堆旧照片中翻出岁月途中泛黄的色彩,才发现曾经少年的我,对于每个经历是那么深爱、执着和坚持。它们像是我的起点和终点,勾起我在不同年龄段的一阵阵心跳。尽管它们已经泛黄,但是它们依然活在沿途,有我的体温、气息、思想、血液和骨骼。它们定格在我生命延续的过程,嵌在灵魂里,原来如此珍贵、栩栩如生。
源于对自己过往经历的感动和诧异,这一年我想到了多年不曾集中对某一题材集中的诗写。回想自己一个农家孩子从川北仪陇一个偏远乡村一路向西,靠着一支笔一支枪走到今天,多么不容易。学生时代喜爱的诗歌像是命运的一个启引,召唤我从戎戍边,一直在祖国需要的地方,边站岗边思考,边走边写,记录了很多,写下了不少诗篇。那些诗篇,都是过往岁月一些零星的感悟,很不系统。尽管先前出版过军旅诗集《行军的月亮》,但多是三十岁以前的抱负和感受。此后也写过有关军旅题材的作品,但也不集中,也是零碎的。我知道我是个不擅于系统攻破某个领域的“散打者”。尽管我对诗歌不离不弃,锲而不舍,但是我依然是集中抒写某个题材诗歌的“门外汉”。
我也曾想系统的钻研某个题材,为某个领域写出自己独特的感悟。但是由于军务繁多,一直没有心劲去完成。这件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的事情,被时间的苍茫压得我一直没能如愿。但是我一直心系着它。你想想,心系着某件事,陪伴你几十年,又无时间和精力去完成,是多么痛苦和不安!正因为此,在我五十岁的时候,能从一堆旧照片里找到,并有时间和精力去完成它,可以想象我是多么畅快。
我是在学生时代喜欢上文学的。那时,我在初中写的作文,老师常常当成范文在全班同学面前念,并奖励我一个本子或一支钢笔,我是多么不好意思。想象着文章的美好,能给人带来陶醉的享受,我是多么憧憬当一名作家。当我高中毕业装着自己在市地级报刊发表的诗歌、散文、小说、童话的剪贴本入伍到部队时,部队的领导见我有些才气,就安排我办板报,写新闻。那时候,我对这类差事还比较陌生,只能照着报纸上的文字边学边工作,很快我的一些军营生活见闻见诸报端,我的名气越来越大,当兵不到一年,便调到原兰州军区政治部机关。在大机关里,各种智者能人举不胜数,我一边干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一边虚心向他们学习。也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当时军队一些有影响的诗人。比如:王久辛、殷实、曹树莹、沙戈、辛茹,等等。也就是在这里我才开始真正接触诗歌,知道诗歌有许多流派,知道了“朦胧诗”。其时有关“朦胧诗”的争论已接近尾声。但是,我们会有事无事聚在一起,讨论军旅诗的如何创新、突破、发展。记得当时王久辛在兰州军区政治部文化部任文化干事,由他组织的“大西北军旅诗赛”“临潼笔会”以及“西北军旅诗集团军”等活动,在军内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我也参与其中,发表了一些所谓的“军旅诗”。那时,我是多么稚嫩,多么肤浅,多么不足。1990年我因新闻工作成绩突出,被保送到西安陆军学院新闻班学习。从此也改变了我从士兵到军官的命运。此后,无论我在军队哪个岗位上工作,都没有放弃诗歌。我坚持用诗歌记录对生活的感悟,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一种癖好。按理说,我的专业是新闻,应该到报社或新闻机构去工作。但是,当奋斗争取努力不幸运时,命运往往会给你一个理智的玩笑,阴差阳错安排你去干其他不想干的事情。王久辛、殷实、曹树莹、沙戈、辛茹,以及后来我认识的军旅诗人、散文家祁建青,和我一起保送军校学习的同学军旅诗人师永刚,及与我在一个师工作过的军旅诗人马萧萧等,他们多数调到上级机关,有的专职于刊物主编、副主编,有的走上部队的领导岗位,王久辛还以其《狂雪》获得首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而我却一直在军队基层从事政治工作,没有到高一层的机关从事与自己所学专业匹配的职业。但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决定一个人的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当我走上军队基层领导岗位后,我才发现命运就是一个定数,因此我没有任何后悔,反而觉得这样的安排非常适合自己。其一,这种安排使我的生活更接地气,让我更丰盈,更有机会接触到有关军旅的本质,而不是躲在书斋里想象着写诗,写军旅有关或无关的诗。其二,我与王久辛、殷实、曹树莹等在兰州军区机关探讨中国军旅诗发展方向的有关问题,通过我几十年的诗歌体验和实践,终于找到其根本所在。正因为此,我写的有关零星的军旅题材的组诗才被时任《解放军文艺》诗歌编辑后来当上该刊主编的刘立云先生看中,一大组一大组接连在刊物诗歌栏目头条推出,同时《诗潮》《绿风》《西北军事文学》《飞天》《青海湖》等刊物也不惜版面多次厚重地推出我的大型组诗和长诗。
我得感谢命运给了我这样的安排,让我扎根生活底层,既亲近诗歌,又远离诗歌潮流的影响。我只知道生活才是诗歌的根,才是诗歌的真,才是诗歌的花朵,才是诗歌的灵魂,我才没被诗歌潮流干预太多。几十年的努力,养成的诗写习惯,像是一种病深深地附在我的行程中,又像是一种宿命,抑或是一种面对前进时代的真实感受和写照。尽管它对前进时代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能为力。但是,我还在写,还在为这类分行文字耗费许多精力。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冥冥之中我又找不到不继续下去的理由。
可能是我对诗歌情有独钟,或是我对诗歌太诚实,命运才把我拉到这条路上,一边扛枪戍边,一边握笔写诗。我知道我是一个可怜的人,很少再去写散文、小说之类可以赚取更多高额外快的体裁。可是我又感到自己很幸运,在孤独与诗对话的同时,我既倾心于军营建设,又腾出了大量时间去思考。我知道唯有思考,诗歌才有灵魂,才有温度,才有远方。我也知道,一个有远方的诗人,必须要有丰厚的生活积累,同时也要大量阅读诗歌经典,这样才能走得更加稳当更加成熟更加遥远。为此,几十年来我所有的业余时间,除了写诗,就是如饥似渴地去吸取一切有用的诗歌养分。不管是民间的,还是官方的,国内的,国外的,中央的,地方的,好的,差的,有名的,无名的,只要我能得到,我就认真地读,细心揣摩,从中吸收营养,增加对诗歌的辨析和判断能力。我一直认为,一个真正意义的诗人,从不对任何一种诗写方式抱一种偏见,对自己好的有用的诗人就要学习。因此,我的诗歌总在不停地变,直到今天我也不赞成用一种固有的模式去写诗。我认为,唯有求新求变,诗歌才不会死。我几乎把历年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作品浏览了。我十分喜欢艾略特、里尔克、博尔赫斯、史蒂文斯、圣琼帕斯、帕斯和国内艾青、昌耀、韩作荣等一大批大师级诗人的作品。我对他们的作品不厌其烦,一读再读,从中了解他们写作的思想、结构、语言和建筑,读他们那种文化背景下产生作品的原因,读他们文辞中对待生活和事物的态度,读他们藏在词语背后的技艺和语言升华时的思想和情绪。许多时候,我一个人面对孤独,想他们为什么这样写而不那样写,为什么他们的许多作品那么真实简单又那么能够抓住读者的心,自己如何才能靠近他们,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他们的作品打开了我的视野。因而,我的写作态度就变得神圣起来,庄严起来,谨慎起来,写作速度也越来越慢,甚至一段时间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有时即使写出来的东西,我也不想拿出去发表。我在想,诗歌是一个人的孤独,是一个人的思想腾飞,是一个人的灵魂翻越。我的孤独不应该让别人去承担!但我的思想是独特的,灵魂是灿烂的,有时也可以与大家分享。
2015年我就是在这些泛黄的旧照片中度过的。面对这些过往岁月的图像,我孤独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思考、写诗,有时候感到愉悦,就把一些自认为好一点的作品放在博客上,让人知道我此时此刻的心境,我不想再让自己的思想、灵魂关在笼子里发霉。身在北京的著名诗人王久辛看到这些作品后,很受感动,他专门给我说再沉淀再沉淀,再修改再修改,并积极向《解放军文艺》主编姜念光先生推荐我的作品。直到2016年8月《解放军文艺》才推出我的组诗《从子弹中出来》,同时《中国诗人》《华夏诗报》《国酒诗刊》等刊物也在显著栏目推出我这一年写的组诗。一些诗歌交流平台也陆续面世了这一年的作品。
命运就是这样,当你刻意去做某件事情,不一定做得好,比如诗歌,需要的是感悟,是灵性,是沉淀,刻意了有时会适得其反。当然,这种刻意也不能忽视,太随意会磨掉诗歌的锐气。我把这种状态叫做 “内心突围”,就是要让自己不拘泥于固有的形式和战术,就是要让命运给诗歌安排一个恰当的机会。
我想,这就是我这大半生这样度过的原因。
有诗,不孤独,不寂寞。
有诗,才有品质,才有温度,才有远方。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它们就像我的士兵,个个英姿勃发,炯炯有神
我要冲出去,为他们的躯体独一无二,无可改变
我要冲出去,纵然全军覆灭,无可后悔
因为那里蛟龙飞天,即使半途而废
也可以彻彻底底,冲出争夺,潜心修炼……
 
2018年8月5日  草于成都
责任编辑: 马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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