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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偕:《我在太阳系》(长诗)


  导读:这是著名诗人顾偕最新完作的500行长诗,读他的诗歌,总会想到智利著名诗人聂鲁达,他俩虽然是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诗人,他们却有着一样优秀的诗人特质。不一样的语言,带给读者同样美的享受。
作者简介

顾偕: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在芙蓉、花城、诗神、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及南方日报等全国大型文学杂志和报纸发表长诗20余部;在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文学出版社(中英双语版)、花城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等全国知名出版社出版个人文学专著9部(诗集)。诗作曾被拍摄成电视诗、电视音诗在中央电视台及香港和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曾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随张贤亮、徐怀中团长出访日本、巴基斯坦进行国际文学交流。


目次

一、银河邻居
二、长夜后面的阳光
三、什么总在起死回生
四、错误与瑕疵的平衡
五、认识无法有任何回答
六、光年之外时间叫虚无
七、宇宙不是巧合
八、历史引力是缥缈的
九、诸神的天空


          一、银河邻居

或许沉默本身一直在游动梦想
距离便是敞开的轮廓
真实是所有摸不着的结果
或许一生都无法拆开观察的眼睛
思想通过琢磨
风光在抗拒道路的抵达
你在我身边永远是个波浪的舞台
元素飘荡着光亮
宛似长夜的饰品,和宇宙
无言的流淌
时时在将没有游人的独自闪烁
持久地变化着坚定的光芒

我重复地体验到了你平静的波涛
及其散开在天空之上
遗忘了大海透明的队形
你的血液是变迁了亿万年的
无边的仰望
那种人类根本不可企及的顽强
始终还在以神圣的缔造
像是会让所有的灰烬
用一种燃烧吞噬不了的游戏
最终又说出内涵的话来

黎明在低语某种高不可攀
夜晚抚摸着平原的呼吸
果实在方向中舒展真诚的躯体
风在地球封闭的石榴里
再不能动弹自由的音节
而你,什么也没说
仿佛一切都成熟了
成熟或许仍是个谎言概念的开始
空间何其辽阔且生机盎然
我们的邻居从不酣睡
始终在光明中沐浴
它盘桓在世界失明更遥远的天上
整个照耀就是它的灵魂
量子纠结却漫不经心
黑夜是它的起点
流淌的脚步瞬息又使
岁月归来

璀璨是个最美的故事
优秀从不需要停顿
黑暗中有着
更多精采而闪光的重量

     二、长夜后面的阳光

什么在转动与火相似的河流
直泻千里奔向万物
又让所有
黑暗中的故事开花
什么会是温柔的刀剑
一直在自语明亮的心思
可让枯萎逃离
阴暗吓得一生说不出话来
如果黑夜是沉寂的山峦
山峦也无翅膀能使黑夜飞升
一种火的动静,就必然
会带向你看见眩晕的明媚
那是明镜自然要张开的眼睛
那是火光仍还
爱着世界的一种表明

你怎么可能禁止光明的到来
生死通过创伤和病痛的维系
最终也要走出身体后
首先迎接自己
永恒的面容
你在灿烂中倒下
其实是在拥抱另一种变化
黑夜的儿子从历史中走来
他有无穷爱恋的雄心
他不怕跌下深渊
从此而不再认识
灾难中的光芒

我会在命运中首先与你结交
这注定能使影子
也会有热度的圆满
我愿意在你的包围中启程
并使爱情在你的抚慰下
多少都能懂点艺术
沸腾是一生中必须有的一座花园
你让时间慢慢梳理起秀发
你让苍老自行剪下
再也装点不了什么的枯枝
明天又在今天沉没
方式在规律中,却能
交换着不变的眼神

      三、什么总在起死回生

浩瀚中的湮灭
犹如火山围绕中壮丽的支撑
岩石在死亡循环时
依然在向诞生靠近
熔炉重复翻腾着颠覆一切的芬芳
空气在改造物质的命运
万物从地狱中归来
穿越,不仅仅是种
荒凉的绵延
你的河床又开始
在危险的死寂时刻汹涌澎湃
沙漠在暗中撞击着陨石
虚无在平静的速度中
找到了疯狂
也需要的平衡

尘云在慢慢蒸发又再度聚拢
结局不是最终的边缘
如同爆炸不是为了
撕裂所有的问题
我看到所有残骸的内部
能量的细节还在与遥远的出没共振
永恒并非是个空无一物的系统
轨道和磁场或许仍在冰层下面
屏障不会给你明亮
拥有,最终将
走出习惯
人类的背景依旧是黑洞的故乡
风暴绝非都是可以证明的气体
存在在波动中前行
高山可能就是
尘埃的起源

怎么靠近又如何回避
为什么追溯和非得为什么交流
尺度在依赖影响
平坦在造就阻挡
困惑是神祗都解决不了的限制
反应迟钝抑或模糊
未来就将不知所踪
热核终年在燃烧什么
静止在悄然熔融着
你看不见的世界
其实一切不过是
精彩拉伸的死亡之花
我们一直被毁灭安抚般环绕
一千年后,现在又将自己
献给了毁灭
我们始终无法克服什么
即使森林能够说话
天堂的印记,仍还留有
死神的扩展

      四、错误与瑕疵的平衡

有时在错误之间
会诞生更美好的东西
正如尾声在安详地装点过程
反光也是种真实存在的方式
目光坚定不一定就能
创造出正确的奇迹
生命是错误抛弃的优秀
光明又能靠什么
为自己照明

我很奇妙有一张面孔
也能看见许多诞生
云朵下的树木和丘陵
奔波在微风之中
它们繁荣又枯谢    捍卫且倒下
纯净同样走过一生
相遇沧桑的密码,却又
始终是充满瑕疵的闪光
我一样惊讶散落在
道路记忆中的壮丽
有时蜡烛穿过手心
虔诚者依然会把黑夜的一丝亮光
当作梦想的彩虹

就这样在问题之中
永不疲倦地描绘我们的宇宙吧
钥匙贴近门的呼吸
答案在房内对世界
还会有新的提问
我的武器依旧是,根本
修正不了什么的惊叹与预感
静止的飘流在袒露
望不尽源头的本质
欲望瞬间在与谁搏斗
火花从哪归来
爬行的思想带回的又是何种
深刻的赐予

但芳香照样会在重返的错误里开放
盾牌不怕剥夺与穿透
鲜血自有喜欢生动的故事
我们将在缝合好的历史上
继续让波澜牺牲
舞台就是为失败和胜利提供的
外衣必须漂亮
尽管心已彻底弄皱
脚步应当响亮地踏入梦乡
不要管变化的有无真正的黎明
爱情的喷泉从不存在
对与错的曙光

     五、认识无法有任何回答

瓦砾的前身一定有更多的阴影
人类的字母在经历中停顿
内心从此便有了
风雨的记录
阳光下的细雨将下给
今天还会有的悬崖
祖先没有远离
空间覆盖的只是他们
再也不需要的身体
同样也不存在完全的岁月转瞬即逝
积累在改写成膨胀的神话
蜿蜒的潮水流经你
相遇过去的床头
新生可能就是旧物的幻影
时间耐心地袭击着你的生长
世纪叫嚷后又回到了
仿佛空白的清晨

我们在渺小中一直总结着
自己伟大的方案
院落上面似乎没有
抬头可见的星空
王子们在塔楼竞相玩弄着火焰
这个星球的平民空虚得只有战斗
才能解决延长生存的危胁
我不知道意义的造型
会是哪种价值的组合
不知道时间的帐目,是否
彻底展现过光明与正义
任何的命运在高空之下
还能不朦胧地说出
什么宏伟的气势

阴谋在监视谁
总在把拒绝认作是种反抗
我们的书籍究竟想要倾听者
明白什么贫乏的韵律
真理的号召已让死亡的火烧得更旺
你孤零零地走到了主义的哪里
政治的形象使清水
不停地在变质
上帝在何方需要领会
这些人间的阳光
主宰意昧着泡沐真能成为高原吗
厌恶在月亮上叹息
昆虫聆听不到
音乐的抚摸

我在这里永远也别想
大谈什么永恒
这些夜晚的白天张开的
几乎全是迷惘的华丽
是嘴唇不愿承认的伪装的健康
及其鼠目寸光的道德的殿堂
你在寝室里准备好躯体的锋芒没有
面具禁闭你灵魂太久了
事物的终点全将由认识拆开
你会是自己没有国度的骨头
我将则是,再也
点亮不了什么的烟尘

      六、光年之外时间叫虚无

看看这遥远之外冷酷的光亮吧
你永远学不到的透明
却一直在将黑夜的含义
于更高的大地
饱含神秘地转动
那些开阔的重量
轻盈摇晃在我们头顶
那些永无抵达的方向
恍若相融在光亮中的群星的交谈
时时在以你完全不懂的
不可能中的可能
始终在飞速转动着生命的真相
以及自然亘古都在流淌
和蔓延着
所有存在的原理

这仿佛就像是一幅
没有具体实体的永恒的面容
极端的大陆抑或又是
重叠着复杂寂静的海洋
与一切人生毫无关系的
空间的平原
没有历史旅行痕迹
没有过去   现在    将来
曾经设计想改变什么的箭头
它的维度看不到边界
它终日在震动    喷射的
时光的大气
不富有人类岁月
任何特定的想象和假设
不会将浩瀚的本质,草率地
纳入模糊的概念王国

无所谓终点和尽头
无所谓消失和诞生
重复与循环交叉着简单中的山峰
力量没有野心
撕裂和蜷曲,也不过是种
矛盾清晰的游戏
不会有伤害切开温柔之乡
更不会有毁灭,想要强调什么
没有时间的残忍
运动在微妙中来来往往
你无法察觉崩溃究竟是为了摆脱
还是因为一种神圣美景
更为罕见的引入
相反的世界总之就这么
似无目的的永远旋转着
恒定的在成倍地打破
变化莫测,无疑会使你
失去毕生耐心

声音不再寻找声音
河流也不夸夸其谈
空气不需要诗歌的故事
溫度也不是为了满足
各种建筑的要求
没有呼唤与疲倦
没有信仰的瓦解和继续耸立
金子塔的影子,只是个
强权征服自由的隐喻
人类的状态多为荒诞的汇合
而这里,不存在那些
苦难的记忆
空虚就是时间最大的光芒
花冠跌落流逝
内容依旧在
回忆中前行

       七、宇宙不是巧合

盲目难以造就顶端
正如无知根本无法聚拢认识
执拗并非是春天的脚步
净化也绝非都是一种
开始的必须
我们可以怀疑常规
在任何地方仍有的错误
可以挑剔一切明确中
井然有序依然抹不去的弱点
但沐浴后我们
再将怎样迎向朝阳
夜幕中,我们又将
如何审判自己
思考的无力
潮汐在释放什么自然的说明
怎样的演说会让我们
感到理所当然
你擅长的生涯,真正
捕捉到了未来没有
天体一百亿年后仍在浩荡聚集
星际物质的帷幕至今尚未拉开
你所知道的渺小意义
又该属于
不稳定中的什么

其实它们,这个宇宙
早已使我们无地自容
它们不是沿着贪婪
梦见了富饶的家园
它们的文明不需要歌唱
永恒已见证了
无数不朽与无限的相逢
所有异常的能力
远在人类视线之外
规律的回声仍在传播万物生长
星光依旧在完整地焕发着一种
自然世界的成熟
宇宙的激情同样也在
缔造着自己灿烂的位置
可它们仿佛从未想过空间的掠夺
飘浮不会遇上陷阱
峥嵘也不意味着何种胜利
天空的地平线
只为远方的到来而致敬
没有悲惨的仇人
更无接连出击的英雄

高悬的堡垒你可以将它看作是
一片广阔的云海天地
我们甚至不妨将其
理解为一片漂亮的深渊
但它绝不会展现
在我们的命运中熄灭的一切价值
同样再不可能为谁繁衍什么
思想的墓穴
沉闷的锦绣文章
在此是丝毫没有意义的
宇宙肌体就是个单纯生长的花园
就像所有黎明
是为黑夜准备着的那样
这里没有新闻可让城市窒息
没有挑战能够剌破帐营
和谐与平衡已是
闪耀在存在的标准
我的到来不是你的呼啸
你的扎根,绝不会为了
能让我更好的颤抖

      八、历史引力是缥缈的

雾霾弥漫大地
静默遍布岁月
几度文明在穿梭中寂寞地湮灭了
思想的湛蓝,依然无法
于人类的没落世界驰骋
保守社会,再能
靠什么伟大的枯竭远征
你消耗的历史能量
千万年来只剩下了悲歌
庞大的辉煌陆续迎向覆没
死亡不会有任何羞愧
命运的内脏,仿佛
还在奢望着能去明天奔忙
一切原始的拥有已然似病毒
彻底渗透到了这颗
认识极限的行星
利益的细菌控制着我们的未来
什么样的创造能够留名后世
飞鸟纷纷投身火海
自由难以复明

是否有一种终极版本
又会请出母亲
再来为诞生歌唱
让微观音符天真地从荒野飘来
让生死存亡又变作
富丽而明媚的歌曲
我们仿佛无所不在的灵魂
其实都是些没有意义的阴影
时光往返,完全
不是为了更高的引领
哲学家躺在原则上再没有醒来
渔夫梦见大海已空
花朵可曾在乎过
明亮的可贵
你游弋在文字间
还能持续多久的热爱
坚固是否就像不倒的天空
眼睛后面还将会有什么
更古老的战役

仅凭这些,你怎么可能
轻易就进入天堂
或者让永恒
也来记载你的荒诞与错误
甚至把黑暗的典范
任意又说成是
另一种光明的模式
术语的灾难,何以
可将羽毛变成钢铁
你的一切伟大不过是
在自己的瞳仁里飞翔
寻常事物感动不了上帝
历史反感被温暖愚弄
幼稚可以学会跳舞
但深刻,自古都是
难有很好的睡眠

你无法上升
并非因为引力的强大
有些状态注定是属于遗忘的
系统的闹剧只为自己
而欢呼

     九、诸神的天空

光速全然不会理会
阳光下这些
幼苗之间无情的肆虐
神明们经受的世纪
已成了一个永久澄明的天空
他们不再会为简单的
扫除恶霸而忧虑
他们在自己的神话里
也曾看惯了
所有嗜血成性者的引火自焚
好运的比喻,今天自是
也包括了许多怜悯
人类应当选择怎样的祝福
而不再于痛苦中继续顽固地
描绘所谓理想的前景
你虽然看似已无所不能
浩茫星空,恰恰使你
更加束手无策

如果未来一定又是在
爆炸中带来新的黎明
黑洞的未知事物
更是一个崭新世界的子宫
我相信现世地球一切错误的美丽
都会得到宽恕
那些更高的法则
将在俯视或眺望完我们
宏伟的无知之后
断然为大地指出一条
最后拯救的道路
人性的沧桑
可以变作道别仇恨的晶体
爱若作为彩虹,更可挂满
血液清澈的河岸

人类不必虚伪地再去慰问什么
平等的野草和泥泞的过程
飞越便是对改变最好的回望
在遥远的某日
距离将失去所有诱惑
基本粒子全已解放
世界再不需要远航的水手
天空就是如履平地的海洋
众神欢歌,平安
就是最为彻底的赞美
当然,我们也不必再去纠结
什么完美中的缺陷
既然恶意早已永不回头
再多的风雨也是诗意
宽容是世界的天空
精密电路板和芯片没有太多
情感意识
但先进却是
和平真正的曙光

我在太阳系虽然一如
无声的尘埃
但我仍将与祖先和后代
一样从容不迫
一俟人造生命和纳米机器
贯穿了整个厌倦了光明的黑夜
灿烂可能又会是种
背弃了生活的神话
外星石柱仍在丰盛地
摆开问题的盛宴
天使又将从人类中重又降临
永恒必将顿然失去话题
遥远也是瞬间
奇迹也都会有墓园
惟天空永远不死
神在宇宙的心中,来回
不需要血腥梦想的过去
及未来

  2020.10.20午后于广州广垦大厦
责任编辑: 西江月
要喝就喝纯贵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