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主办各方的支持,感谢诸位评委的厚爱,尤其要感谢张况先生的戮力。他不仅自己在长诗写作上硕果累累,而且以主倡者角色创立长诗奖的行动有力推动当代长诗的发展和繁荣。他联袂叶延滨、丘树宏两位诗人创设这个奖开初,我就知悉。我之前一直没有参评,因为我想,越是好友的奖项我越要谨慎对待,不能给他丢分,只能给他加持。我观察学习了五年,才决定参评。我自信,我的文本是给这个奖增光添彩的。
个别人认为,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小时代,只能写小诗。我认为,小诗不仅指篇幅小,更指人格小。这样的“小”诗有两种:一是投机分子嚼着名利的骨头发出的哼哼声,二是作为青春期情绪分泌物的呻吟声。前者是灵魂的小,后者是格调的小。就前者而言,不管作者处理的题材是特大城市,还是伟大时代,还是什么大帝,不管他写了成千上万行的所谓鸿篇巨制,都是小诗。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需要警惕的诗歌写作路数。
我想强调:无论时代大还是小,就作家个体而言,都可以保持灵魂的高贵和尊严。因此唯小诗论是人格卑下的论调!从某种程度来说,中国长诗奖是对这种论调的一个响亮的耳光!
很多人说长诗不好写,为什么?因为不少人是出于对诗歌的自卑和对长篇小说的嫉妒而写长诗;他们以写小说的方式写诗,结果是文体特征上的非驴非马,既没有学到长篇小说的艺术真谛,又丧失了诗歌的优势和特色。
诗歌的优势和特色是什么呢?思想的独立、艺术的独创、情感的饱满、修辞的丰富、意象的凝练和语言的漂亮——不幸的是,我在很多人写的长诗里看不到这些要素,有些长诗只见其长,不见其诗。它们是分行的散文,甚至是报告文学、宣传文稿。
我认为,长诗的大多数部分都应该能独立站出来,站得住脚!我的这部长诗由许多首短诗组成,不能说全部,大部分是我精心打造,细心打磨出来的!
然而这些短诗或部分又构成一个整体,而且具有象征性——与我的人生相对应。我有一个意象,一个城市和一条河流对应我的诗歌写作,那就是石头,北京和运河,它们分别成就了一部诗集。
从某种意义上说,《贯穿我的河》是京杭大运河的一部传记,更是我的一部精神自传。比如,我的开篇不是大运河的起点城市杭州而是嘉兴,因为那是我的祖居地,然后是我的出生地苏州盛泽镇,再后是从南到北与我的人生游历相关的几个城镇,最后是北京——我的人生的归宿地,与大运河的末端(东城区玉河)重合。我生于大运河之畔,也将殁于大运河之端,我是运河之子,也是运河的游子;因此,大运河是贯穿我的河!
总之,我用的是以河传我的写法。这种写法是否合理有效,还望方家尊裁指正!
(北塔,著名诗人、翻译家,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员,第六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