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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荐读|陈晓明荐读碧碧的诗


  导读:碧碧的诗显得个性十足,不乏锋芒和闪光,他的诗以他的真实和真诚,以他灵光一现的那种语言的力量来托起生命的那些瑰丽的时刻,给予诗和生活闪光的品质。
名家荐读


她有诗意的本色
  ——读碧碧诗偶感

陈晓明
 

碧碧的诗讴歌爱与美,书写伤痛和生命敞开的瞬间。她的诗总是有那种纯真和透明的质地,但时常用她的语句猛然把诗折断,于是伤口涌现,不可测定的裂罅透示出光影晃动。
  她的诗有一部分沉浸于生与死的思考:“在死亡面前没有一座孤岛,/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成为麻木的过客,生与死的旁观者/因为“无论谁死了,都是我的一部分在死去”。这是她在思索约翰•多恩的诗句写下的感受。当然,碧碧大部分的诗是写作爱与友情,这使她的诗总体上有一种明亮明媚的气质。她热衷于歌唱友情,谢冕先生说,碧碧是一个多情的诗人,事实上,她热爱生活,在生活中她珍爱友情、珍爱朋友,对朋友热情如火,慷慨大度。如果说诗如其人,碧碧实践了这一格言。她写她所热爱的诗人,瓦雷里、北岛、海子、臧力、陶春,通过阅读这些杰出诗人的诗句和生命经验,因为她的诚恳与透明,这些诗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达,这些诗句是自然情感的流露。她写瓦雷里的诗句:“最后一道闪电——结束,意味着新的希望/才能再现生命复活的灵光……”;她写海子:“海子,我要对你说/也许,你从来没有关心过人类/今晚,唯有姐姐/是你永远的女人”。在怀念陈超的诗中说:“一片死寂之晨/倾斜的世界/秋叶纷纷坠落如雪……。”碧碧关切生命断裂后留下伤口,她更愿意去抚平那些伤口,她总是用爱去抚平生命的创伤。她的诗与那些杰出的诗人们构成一种对话,建构起一个诗学和友爱伦理学的场域。
  碧碧的诗总有一种痛切的真实,她会选择那些特殊时刻,直视生命的离去或是自我内心的矛盾。碧碧的诗有一种特别痛切的真实,因为他面对生死的离别或是内心的矛盾,他都能非常真诚的表现出来。在他关于“逝去的父亲”诗中,他会写到在“手与手松开之际,顿成永恒”,“斯时万物静默,归途路过,生命的终结,一如诞生”,可以看到她把生命的爱和痛苦结合得如此紧密,如此富有内在的张力。如海德格尔所说:“作为寂静之静默,宁静总是比一切运动更动荡,比任何活动更活跃。”(海德格尔《在通往语言的途中》,第22页)在面对终有一死者说话,她的诗句植根于语言的灵性之处。
  当然我们也会看到他在处理一些看似平常,其实是特别困难的主题。像今天第一次望见流泪的鸽子,起笔非常的平常,但是他把鸽子配药的事件,给母亲治病的鸽子和瓦雷里的《海滨墓园》的鸽子联系起来,把这么矛盾,这么难以启齿的困境,一种文化和宗教的深刻的矛盾,把它用白鸽的命运把它结合起来。那么它能够以一种诚恳来面对自己的矛盾。这出于他的诗歌总是有一种真诚,因为这种真诚他敢于去触碰那些非常难处理的题材,比如赠送给朋友的诗,怀今友人的孩子逝去,这是很难写的主题,但她写得真诚真实,“晨游大海春暖花开/你突然挣脱父亲的手/独自奔向大海,头也不回/直到现在,日落西山/仍就杳无音讯”。大海的无情与永恒横亘于此,幼小的生命消逝于自然之中,令人扼腕而叹。碧碧把日常生活和一种生命的神圣般消逝以及怀念结合在一起,直到读完这首诗,你不得不全部接爱它,必然让人潸然泪下。
  所以在碧碧的诗中有一种属于她独有的真诚和日常性,有生活的平凡的一面,但是确实有他一种非常坚定的真诚来托起生活,破碎的或消逝的生命曾经有过的生活。当然碧碧的诗背后总是透露透出一种英雄气,虽为女子,但是有一种英雄气,所以她崇尚那些杰出诗人,为那些不平凡的生命的早逝悲哀惋惜。另一方面她也特别会去写那些非常壮丽的一种生命,包括他写纪念毛泽东的永远不落的太阳——那是生命的豪壮与辉煌。无数的人都讴歌过目毛泽东了,但是他把毛泽东的诗和一种生命的壮丽结合起来,它本身既包含却不是一种政治性的简单的崇拜,我觉得这是一种英雄气所致。他写另外一种人,例如,她写纪念杨绛先生百年圆满归去之日,他写那先生的那些普通生活,作为普通人普通生命的那些事,以喜爱之情来表达对杨降和钱钟书先生的一种敬爱之情,可以看到她对文化人的崇高而真诚敬意。在碧碧的诗中,文化生命得到的一种升华和超越。
  总之,碧碧的诗显得个性十足,不乏锋芒和闪光,他的诗以他的真实和真诚,以他灵光一现的那种语言的力量来托起生命的那些瑰丽的时刻,给予诗和生活闪光的品质。诗界巨擘谢冕先生说碧碧:“她知道,诗人不仅是‘永远童年的人类’,而且诗还是‘一直疼痛的伤口’。这话令人动情。”谢冕老师的评品非常准确,碧碧的诗始终有一种令人感动的真诚,作为诗人,作为诗,这就是拥有了诗意的本色。

  
陈晓明,文学博士,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文艺理论学会副会长,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和后现代文学理论批评等。曾获“华语传媒文学大奖 ”2002年度评论家奖,2007年度鲁迅文学奖理论评论奖,2014年获腾讯首届文学大奖年度批评家奖等奖项。《中国当代文学主潮》获2010年度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二等奖;《德里达的底线》2011年获第北京大学十一届人文社科优秀成果奖一等奖,长江学者,国务院专家津贴获得者。


世上再无马拉多纳
——向球王马拉多纳沉痛致哀
文/碧碧
 
 麦当娜痛心疾首,反复吟唱
为破碎的阿根廷,为阿根廷一颗
心脏,猝然停止跳动
为世界的马拉多纳,全世界的迭戈……
 
上帝的儿子,赛场上的一匹狼
我们心中的马拉多纳
他是不会死的,如同他在绿茵场上
不会停止奔跑,不会停止
长驱直入
把球一次次送进死守的网窝
瞄准投入,猛士头顶高悬的黑洞
那个怪圈,无人企及之境

而纵欲与吸毒, 或枪击记者
向穷人捐款,为队友遗孀义赛
玩世不恭地向FIFA竖起中指……
这一切的一切,你可以怀疑他
只是你生命中,某一时刻的幻觉
是否发生过?是否
仅是人们在酒醉饭饱之后
遭遇一次颠狂,一次海阔天空
一次跑马蹓冰,闪电射门

马纳多拉果真死了
果真闭紧紧上了他的眼睛
段子手说,他出生时喊了一声“GOAL”
那么在他死去时
就应该潇洒地喊一声:“GO……”
 
回到阿根廷,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
太阳照样升起,照样落下
菲奥里托山村照样尘土飞扬
少年时代的马拉多纳
没人能追上他,他有饥饿的恐惧
永不停歇地在追赶他的欲望和梦想
“我就算不知道太阳在哪里
也知道迭戈在哪里”
她母亲说这句话时,他就在
滚动的足球后面疯跑、追逐
像把球踢进球网那样把太阳踢下山
踢进黑夜的怀抱

马拉多纳就这样跑着,一路跑进
小洋葱头队,阿根廷青年人队
跑进博卡青年、巴塞罗那
那不勒斯……
 马拉多纳奉献的不是踢法
而是算法,在与场地与对手周旋
他有自己一套时空算法
他猜得透对手心思和重心移动
这不是训练出来的,是娘胎里带的
是量子计算,似他永远的影子

世界倾斜,马拉多纳像风那样跑
天崩地裂,他像一头狮子那样飞奔
永不疲倦,当他一口气过掉
英格兰六个人,比利时五个人
当他把南美甩在身后
把欧洲甩在身后,把地球甩在身后
他发现眼前一览无余,只剩下
镜子里那个胖得流油
像一尊汉堡那样矮矮胖胖的家伙
这就是说,世上再无
马拉多纳,接下来
他只是站起来的一个,自己的影子
和所有天赋古怪神奇的家伙一样
还没有人能盘带过自己
的确,所有的辉煌都有终点

是的,他总能从时光缝隙中破空而出
左脚天使、右脚魔鬼
进球后跑到主机位变形的镜头前
大吼:靠!还有谁
是的,马拉多纳之后
球场上再无这样的马拉多纳
将来,谁会发生他的犀利突破
还有没有足球的摧枯拉朽
赛场如此闪耀着光芒的勾魂夺魄
博尔赫斯说“在神话之外踩遍世界大地”
或者说在阿根廷之后
在马拉多纳之后的球坛
世界再怎么让一个个国家、民族
一座城市,一群又一群的人们
深陷狂欢、痴迷、疯癫极致
 
天妒英才,60岁的迭戈走了
他走得如此突然、匆忙与孤独
走得如此狼狈、悲伤凄凉
有人说,是上帝想看球赛了
是上帝把人类万能的马拉多纳
招去了天堂,重塑他的辉煌
不对!马拉多纳永远不想上天堂
也许他是去组织两支球队
让上帝和撒旦
在球场对垒和追逐,一决高低……

(他去世于2020年11月26日,写于28日)
诗人简介

碧碧 ,本名王丽,法律专业及川大工商硕士。曾经先后在四川省团委 、省高级人民法院、省检察院政治部工作,“检察日报”驻四川记者站站长。四川省作协会员,出版有诗集《燃烧的玫瑰》《尘缘未了》,小说集《灰色的黄昏》、长篇小说《十字架的圣火》。长篇纪实小说《落英缤纷》(与女儿同著)。今年即将出版新诗集《大象的眼泪》。一生热爱诗歌、文学,“蓝塔杯国际诗歌奖”创办人,已经在成都蓝薇塔壁炉餐厅,成功的组织颁奖两次。现主居成都、海南、北京三地。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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