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只鸟的安魂曲
——读马拉《天真的信使》
《天真的信使》一诗,只有短短的11行,却是一首有思想、幽默而充满语言机智的诗。作者从一根羽毛联想到鸟,又从鸟联想到人;从生活中的一个片段、一个小物件,写到了艺术,写到了这只鸟曾拥有过“色彩光艳”的“具体的身体”和“树林间优雅的活力”,但它却“早已忘记了飞翔”……进而由一只普通的鸟(“天真的信使”)写到“黑色的鸟”、“白色的鱼”(推及同类和生物界)。表面上的不动声色、平淡无奇,却指向了一个深刻的主题——这只天真、单纯而纤弱的“鸟”,不但缺乏认知和生存阅历(“还没有认识痛苦,不会杀生”),在生活中也是冷漠、麻木不仁的(“没有同情和悲悯”),所以,它在现实中的不堪一击及不幸结局便早已注定。对于这样一只丧失飞翔能力、几已没有灵魂的“鸟”,只配让“四岁的男孩”来“为你命名”(这样才对等)。“羽毛”的意象贯穿始终,像白描一样简练、精准而不失含蓄,没有过多的铺排和浓墨重彩,却以小见大,平中见奇,曲终奏雅。由生活而艺术、而哲理,并突入和升华为审美的化境……
这首诗也可视为关于一只鸟的安魂曲。尽管作者手里拿着的羽毛“依旧漂亮”,但它的死、它的悲剧,便源自它的“天真”、失掉自我及翅膀功能的退化。一只不会飞的鸟怎么充当“信使”——何况是死了的,甚至只剩下“一根羽毛”?也许,正是这根从云端飘落的羽毛,激发了诗人仰望天空,开始寻找鸟类天性和追梦“信使”之旅?
子午,本名许燕良,男,曾用笔名:呢喃、玄鸟。文化学者、作家、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混语版《国际诗歌翻译》艺术顾问,中国诗歌万里行组委会成员。著有诗集《白马》、《海的四季》,诗论集《微笑》、《泛叙实派诗人论》、《新诗百年视阈:横看成岭侧成峰》,美学专著《诗歌美学概论》等多部。
马 拉
我时常拿着一根羽毛发呆,
它曾经属于具体的身体,
色彩光艳,有着树林间优雅的活力;
此刻,它属于我
依旧漂亮,却早已忘记了飞翔。
光从玻璃墙的斜面落下,移动的热情
毛毯和墨水瓶,在空气中静置。
黑色的鸟,白色的鱼
请允许我让四岁的男孩为你命名;
他还没有认识痛苦,不会杀生,
也没有同情和悲悯。
(原载《星星·诗歌原创》202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