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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荐读|杨四平、卜文哲读评祁人诗集:诗意化的捕捉、现代化的表达
——评《和田玉——1984-2020祁人诗选》


  导读:阅读诗集《和田玉:1984—2020祁人诗选》是一种真的高扬、美的享受、爱的升华。统观诗人笔下36年的写作轨迹,在时间线索之外,不变的是交织其中的情感脉络:这便是光明与希望,博爱与慈悲,善良与真实。祁人以诗之名,步履更笃定;心怀理想,张扬精气神。

  中国文联出版社推出的“中国当代诗歌名家系列·五边诗丛”,收入了吉狄马加、叶延滨、祁人、高兴、洪烛等5位个性鲜明的当代诗人的五本诗集。其中《和田玉——1984-2020祁人诗选》收录了诗人祁人36年来各个时期的诗歌作品共128首。爱,真善美,故乡,希望,光明,是祁人写诗的坐标原点,更是诗中重要的元素内核,也承载了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与灵魂皈依。

  祁人的诗是饱含深情的。它们以时间线索的纵向序列展开,涵盖了作者不同时期的创作特点,以哲理性、明晰性、创新性、禅意性见长。万事万物皆可入诗,诗意诗情就在我们的身边。以第一辑“萤火虫”为例。把光明留给别人的“萤火虫”、一心奉献的“无花果”及“向日葵”、冲击黑暗的“流星”、歌唱的“晚风”、露出笑意的“北斗星”、 承载思念的“弯月”、将落未落的“夕阳”等意象,从动物到植物,从天上到地下,从自然物象到天体物象,从静态到动态的生活图景,都被诗人赋予了朴素而热烈的情感。

  除了吟咏自然界的天地万物外,诗人祁人更重视人类世界的各类群体及其文明创造,比如,有写父亲的《梢瓜布——献给父亲祁文祥》、写母亲的《母亲节——献给母亲邓惠芳》、写妻子的《最美——情人节写给梅梅》、写孩子的《十月一日的雪——给诗然》、写姑姑的《在诗上庄想起姑姑》、写同学的《“四十”不惑——赠成佳八一级高中同学聚会》、写志愿者的《志愿者》、写一线官兵的《祖国——献给抗震救灾一线官兵》、写地震遇难者的《天上的宝石——献给“5·12”汶川大地震遇难者》、写桥的《寄清名桥》、写酒的《用写诗的右手喝茅台美酒》等。诗人涉笔成趣,将笔触伸向生活的本真底色,写作素材在真情实感的浇铸之下得以升华。在诗集当中,不仅看到了诗人对于亲人及同学浓浓的爱意,还看到了诗人对于自然草木山川的挚爱,更看到了诗人的民族大爱与道义担当。

  祁人的诗句是诗意化的精神世界对于现实世界的深切关照,灵魂与血肉两者之间高度契合,纵横交织处尽显文学的盛宴。诚然,艺术的终极目的是引导人们走向真善美。通读祁人的诗歌仿若真善美的探照灯,将光源伸向纵深处,激发人们向善向美的意志力,充满生机与能量的正大气场。

  祁人诗歌的诗意有时是以禅意来呈现。本诗集的第四辑当中的禅意诗,就构成了别具特色的美学图景。如果说写现实生活是一方擎柱,那么禅意生活则是另一处顶梁柱,如《黄昏的诵经者》:“在金黄色的帷帐前/我看见身披袈裟的年轻僧人/手捧经书,喃喃诵读/在他的吟诵下,夕阳映照出/一道金黄的色泽/这情景令我想到一个词汇:/赞美”。全诗围绕 “赞美”这一主题词展开联想,坚韧的生命、甘于奉献的搜寻者、民族向心力、天空与大地、草原与湖泊、牛羊和马群、诗人兄弟们的眼睛、金色的黄昏、诵经者以及经文,这些都是赞美的对象。言为心声记录之则发于外。这里的赞美之情流露出诗人对这个世界的感恩与爱意,在诗人诗意的描摹里见众生,观世界,使人对赞美对象肃然起敬。

  此外,国外题材的诗歌写作,也给祁人的创作注入了国际视野和域外风情,比如第五辑里的诗。它们立足于母语,毫无雕琢斧凿之感,表达清新淡雅,兼具柔和与恬淡之美。行在路上是诗人的必修课。诗歌需要新的视角而走出国门,这不仅是体悟的需要,更是开拓新境界的需要。在诗歌发展的长时段维度时空中,这样的尝试是值得肯定的。

  真实真味真境界,诗情诗语诗至味。《和田玉》可以视为祁人的代表作。所以在此需要“特别一提”。诗中“我”、“母亲”、“新娘”、“玉镯”、“故乡”这些要素,由“和田玉”这一物象巧妙地勾连起来,并承载着象征意义。正因为有了“和田玉”的出现,“是那么像母亲的眼睛/她的纯粹、内蕴和温润/令我怀想起遥远的故乡”,触发了诗人的诗情诗思。诗的第一小节描写了像大多数漂泊在外的游子一样,满含深情地抒发了对于亲人与故乡的怀念与挂牵。到了第二小节,“和田玉”与“玉镯”发生了置换,变成了诗人献给母亲的礼物。此时,这块“和田玉”的距离由第一小节的想象里远距离拉近了,由远及近的同时,也切切实实地就绽放在母亲的手中。第三小节写母亲庄严而神圣地亲手将“玉镯”戴在了一个女孩的手上,此刻,“玉镯”里有母亲的笑容,亦有母亲对于我们美好生活的期许与祝福。自然而然,“戴玉镯的女孩/成了我的新娘”。最后,第四小节深入抒发了诗人对于母亲与妻子的赞颂歌与赞美诗:“为什么叫作新娘?/新娘啊,是母亲将全部的爱/变做妻子的模样/从此陪伴在我的身旁”。“新娘——母亲全部的爱——妻子的模样”这一具有导向性的诗句意象群是由母爱这一关键节点构建,同时这里也使用了指代的修辞,把由戴玉镯的新娘指向了母亲全部的爱,用笔的无缝对接将母爱变为诗人的妻子。可以想到,作为新娘,有一天也会成为母亲,将她的博爱交予她的孩子,代代延续,这种爱是一种圣火传承也是一种精神烙印。在人类的情感谱系中,爱是温暖,是眷顾真情的精灵与天使,更是热情与美好的凝结图腾。

  祁人不但重视对新诗题材的开掘,而且对新诗形式也进行了多元探索。比如,尝试写《如果》《仰望黄鹤楼》等楼梯式新诗,又如创作了不少体量大的长诗。当然,更多还是短诗,如《无题——致Y》:“黑暗里/我们在一起/靠得很近很近;黎明的时候/我们却要/各奔东西”。这里“黑暗”与“黎明”形成强烈的反差结构,在这种结构的滋养下自然产生了与此相对应不同的处境。选择,是人生当中不可或缺的命题。一个人往往容易在黑夜里卸下一身的疲惫与伪装,回归最真实的自己,这时候的灵魂与肉体是可以靠得很近很近;而当晨光熹微之时,当疲惫散去,又得重回原先的生活轨道,灵魂与肉体不得不各奔东西。人在这样的状态下就好像钟摆,过了凌晨十二点之后又是新的起点。一念之间,在周而复始的回归又离开中,人的生存状态真实处境凸显,选择至此令人唏嘘不已。

  阅读诗集《和田玉:1984—2020祁人诗选》是一种真的高扬、美的享受、爱的升华。统观诗人笔下36年的写作轨迹,在时间线索之外,不变的是交织其中的情感脉络:这便是光明与希望,博爱与慈悲,善良与真实。祁人以诗之名,步履更笃定;心怀理想,张扬精气神。尽管我们周遭的世界或许喜忧参半,但诗人非常善于诗意化捕捉以及现代化表达,这些写作基点使得诗人坚定理想的立场走得更远,从而创作出《和田玉》这般兼具厚度与深度的诗篇。

  (载2022年3月4日《中国艺术报》第3版“文艺评论”)

责任编辑: 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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