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今年10月5日是冰心诞辰110周年,2月28日则是她逝世十一周年的祭日。 作为一位曾经受到冰心先生教诲与鼓励的晚辈,谨以此旧文表达对冰心先生人格与文字魅力的无限敬意!
今年10月5日是冰心诞辰110周年,2月28日则是她逝世十一周年的祭日。
祁 人
作为一位曾经受到冰心先生教诲与鼓励的晚辈,谨以此旧文表达对冰心先生人格与文字魅力的无限敬意!
永远的冰心
祁 人
1999年,当在人们将冰心百岁诞辰列为年度文学大事之际,敬爱的冰心老人却悄然离开人世。2月28日,冰心走完了她充满辉煌的人生历程与世长辞。得知这沉痛的消息,作为从小深受冰心作品影响,后来有幸亲身聆听老人教诲的晚辈,我不禁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与深深怀念之中。
多年前,我曾写过这样的几行诗句:“天上有无数星星 / 我却拥有《繁星》 / 在日渐衰老的容颜里 / 有一片冰心 / 温馨我的生命 / 是不老的童心”——这首题为《冰心》的小诗,是我为冰心96岁生日而作,也是我,一位晚辈诗人对这位世纪老人的景仰与感激之情的真实表露。
回想人生,我庆幸选择了文学的道路,而拨动一个少年心中文学之弦的正是冰心的作品。记得第一次见到冰心的名字,是学生时代读一首小诗:“成功的花,/ 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 / 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 浸透了奋斗的泪泉,/ 洒遍了牺牲的血雨。”短短几句,对于一个少年心灵的震撼和影响,却是永生铭记的,使我第一次感知了文学的魅力。后来,读着《繁星》中哲理的闪烁与《小桔灯》娟秀的文笔,我便体味到冰心情愫的洁白与无暇、纯洁和美好。那时,在一个向往文学殿堂的少年心中,冰心是那么的遥远而又亲切。
我最初写诗,后来也尝试其它体裁的创作,渐渐与文学结下不解之缘。1991年,我创办《流火》诗报,开始与冰心有了联系。这年10月,诗报举办“陆游杯”全国诗歌赛之际,我贸然给冰心去函,希望请她担任名誉顾问。写信凭的只是一股冲动,没想到竟接到冰心的手迹:“祁人同志:字悉。名誉顾问却之不恭,请执颔。关于陆游杯小文奉上,匆祝撰安。冰心,1991年11月5日。”几行娟秀的文字,顿时令我心潮澎湃好生感动。冰心不仅答应担任《流火》诗报名誉顾问,还亲笔撰文题赠“陆游杯”,讲陆游是她最喜欢的爱国主义诗人,她至今还能背诵陆游的许多诗句,希望参赛者写出更多更好的爱国诗篇。冰心的短文由《诗歌报》刊登后,在全国引起广泛响应,许多诗人在应征稿中附言倾诉了对冰心的敬仰之情。诗赛的成功举办,加深了我对冰心的钦敬,并渴盼着能与老人早日相见。
那一天终于来到。那是我生命中特别阳光明媚的一个日子。1992年3月22日,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中央民族学院一幢普通的楼房中,走进了冰心明亮洁净的书房。我终于看见了冰心,她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向我微笑着说:“四川好,四川人好!”我轻轻握住她伸出的手,感觉着柔和、温暖。她和蔼、亲切的眼神和慈爱的面容,使我仿佛感觉眼前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世纪老人,而令我感悟到她的周身呈现出梁启超所书“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的至臻境界,宛如这个世界“爱”的化身。冰心似乎对四川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也许是因为抗战时期她曾在重庆歌乐山生活过五年的缘故吧。我向冰心汇报了“陆游杯”的情况,并再次请求她题写“陆游杯全国诗歌赛”字样用于制作烫金荣誉证书,她愉快地应允了——后来证书中又印上她撰写的“陆游杯”短文,令获奖者爱不释手。冰心对我说:“你们正年轻,正是如诗的年华。我在这个年龄,也写过一些诗。”又说:“一个诗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当恪守自己的人格,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做一个高尚的人。”语重心长的话语,如今犹在耳旁回响。
那次拜见冰心的情景,我永难忘记,后来我在一篇文章中曾写到冰心与猫的故事,我感受到她的心与生灵是相通的,体味到一颗永不泯灭的童心。在她的面前,毫无拘束聆听着她的教诲,不知不觉竟然十多分钟过去了,早已超出与吴青原定五分钟的会见时间。为不致影响冰心的健康,我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对冰心说:“我们合影留念,可以吗?”老人颇有兴致地说:“可以啊。”于是,待她整理一下书籍,我坐在旁边,拍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
后来,当我迁徙到北京,在旧鼓楼大街虽然过着漂泊的移民生活,却使我耳濡目染了冰心、艾青、臧克家、贺敬之等一代文学大师的风范。当然,也缩短了我与冰心家的距离,并有机会常去拜望。
1993年的冬天,我和《女子诗报》的晓音共同筹办“首届女性诗歌研讨会”,请冰心作顾问,得到她的同意并题写了贺词。会议前夕,我带领晓音等组委会的同志前去看望,她已年过93岁,却依然神态安详、声音洪亮,高兴地接过我们献上的红玫瑰,并与大家亲切交谈。此后,我与冰心家的联系更加密切了。每年10月5日老人的生日前夕,我便想到写信给她或打电话到家中,请她女儿吴青或女婿陈恕代向老人祝寿。而多年以来,老人也一直给予着我关怀和帮助。1994年,我创办《中国诗人报》时,她得知消息便高兴地题写了报名,还为创刊号写了贺词。但遗憾的是,《中国诗人报》出版4期内刊后因故停刊未能公开出版,老人题写的刊名便存放至今;后来,四川省川南散文诗学会创办《当代散文诗》杂志,受张用生同志之托,我又请冰心题写了刊名;我主编的“跨世纪的风采丛书”由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冰心老人欣然担任丛书顾问,书写了“当代人物风采”的扉页题辞。回首往事,冰心给年轻一代以博大的爱心和关怀,尤使我感受到母性的光辉,引领着我前行。
老人乘鹤西去,在怀念她的同时,我心中却感到了愧疚。因在她的生前,我没能将一份珍贵的纪念品亲手交给老人。那是在我主编“跨世纪的风采丛书”第一辑出版之时,得到时任广东大埔县县长林培元和深圳天王电子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建群先生的支持,由“天王公司”特制了30只精美的“纪念表”,每只表芯都刻有收藏者的名字,其中为冰心制作的那只镌刻着“名誉顾问·冰心”的字样。纪念表由陈建群先生在香港选用优质材料送至深圳天王表总厂精心加工而成,具有较高的欣赏和收藏价值,颇为珍贵。然而,纪念表制作好后,冰心老人却病重住院,我到医院探望时均因不便未能亲手交给老人,后来想在老人百岁华诞时再交到她手中,然苍天不遂人愿,老人却悄然离去了。
如今,手捧这块纪念表,我将它命名为“冰心表”。我想告诉冰心先生,她是这个世纪的骄傲,她的作品和人品犹如闪烁的星星,将永远带给人们爱与温暖。
是的,多少年来,冰心就像那永不停驻的时间之神,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世界:
“有了爱就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