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诗人李正品新作快递。
伊洛河,拐了个弯
你,撞击着大明国的石坝
一个王朝歪倒了
坍塌的河南府巩县老城
仅仅留下了北城后的印记
北斗星下的河流
用一段弯路
葬送所有的生灵
颤抖的囚夏台摇晃着北邙
弯曲的洛汭
掩埋着多少豪情多少悲壮
多少金戈铁马
一段河流弯曲了
一代生命的魂魄
日夜奔走着呼号着不肯离去
亘古不变的嵩山
用龙尾甩出了高高的土崖
有千年的六股柏树
去读伊洛河美丽的华章
此刻,没有黄河呼叫的声音
没有河岸,没有木桥
夜半也没有昆虫们的弹奏
圆月。从天籁滑落
宁静停顿在目光里
袒露出圣洁般的透亮
漫长的冬季来了
四周都在下雪
河湾没留下你的影子
思绪的姿势尽管很美
一群思想咬着牙挺立在你的旷野
纠结着孤单的小星
今夜的情,凉凉的
萦绕在你的窗下
雕琢一个起点一个终点
有无声的呐喊
倾刻间停顿
此时,正是你走的时候
初升的月儿描述着冰冷的细节
反复凝固泪的涌动
我的河走着弯路
继续下沉
挣脱梦乡的村舍
匆匆告别我的大堤
那个支撑信念的石坝倾覆了
盘旋着下沉
下沉到深深的谷底
一个埋葬自我的谷底
有一个躯壳,
拉上步履蹒跚的老柳
向着大海祈祷
大雪无雪小雪也无雪
山在等着,水在等着
土地开裂的小唇也在等
树的双腿站疼了
叶子扔满了一地
捂紧流泪的伤口
陷进谷底的河流啊,
今天无雪
那个叫洛妃的美女没有来
不能来
兴洛仓跟着东去的水流走了
敖神祠走了
一个千年的古城在黄沙下边呻吟
粮仓西边的村舍
不知还在留恋什么
一个时代似乎不需要你的纷飞了
神话渐渐退隐出遥远的天边
裸露的腹腔任由风的歌唱
各种色调丰富着单调的视觉
包容的杂色没有应答天地的呼唤
那是属于自然属于土地的杂色啊
久久凝视着无情的冷酷
姗姗走过你的心野
拽着累了的2018
一圈圈盘旋年轻的2019
老腿,滴着血,
染红新的小路
还有那山那河
大雪无雪小雪也无雪
我的心血,正淌过你的早晨
心,爬行在你的冬季
河谷太深,无光
停电。不能上网,不能打电话
东边是山,北边是山,南边也是山
西来的水流啊
铁桶般与世隔绝。
路,阻断一切去处
所有的树木,结成一排排浪阵
枝杈闪耀枪剌般的寒光,
压上大地,气息均无。
所有的理由顷刻间失声
有欺凌的锯齿
吞噬每一寸祖上留下的土地
此刻,没有喉管的切割
刀锋间还会有迸发的豪气
也没有断头的绞架
有声声祈祷陪伴灵魂前行
扼杀气息的魔爪
把所有的光线收走了
你,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逃。
这,不是地狱。
一片笑脸
不会有裸露阎王小鬼的狰狞
和颜悦色
屏蔽鬼哭狼嚎的任意回荡
没有黄泉路上的那碗迷魂汤
消解你的痛苦的呻吟
迈开的腿,仍可以跨越奈何桥的台阶
累了,仍有黄泉路的高墙
支撑你飘摇的躯壳
不是鬼门关的鬼门
一个灵魂之门在敞开
推着一个世界哭泣
在望乡台,用你的双眸
深情地回望一眼
一个没有阳光,不见天日,不准喘息的魔界啊
不准活,不能活,没法活
……
请允许我看一会儿天上的云
你,去了南方
郑州是大雾的日子
对面的楼模模糊糊
记忆颠倒了
我的世界在压抑中奔走
任凭风的走向
蠢蠢欲动
山被你抹去了
水被你抹去了
我的眼睛被你抹去了
耳朵被你抹去了
我的灵魂
固执地撕拽在你的窗台
摇晃视线
摇晃世界之门
乞丐般呼喊
还我一小片纯净吧
让一丝亮光透过压抑的呼吸
允许我
看一会儿天上的云
我把命放在熟悉人之间
知道我的人
才知道我
知道我的存在
存在而又不能运动
多少年都在同一个位置
如我的父母
用一间瓦屋
捂热一方老土
打磨出老茧的双手
一滴水不能分辨水流的去向
我把命,放在熟悉人之间
一如脚底热吻的小路
有多少负重
就有多承受
多少责任
今天的脚走在今天
昨日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