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美学》

大楼。他走哪个侧面
就好像朝哪个方向倾斜的大楼
有着泰山压顶之势

脑袋，长成金属四方形或
金字塔形，好像才能安全一点

大楼锋利的棱角
如同周末报表——
总对着他的前胸后背
一把手术刀明暗在他的恍惚中

他捏着那本书，《暴力美学》

往来的车比流星快
都是从他肩膀上超速的

到家了。开门之际
赶去上班的妻子
像一条鞭子，像一条
飞翔的裤子那样闪了出去

厨房一片狼藉
宠物猫又在沙发上拉便便了
可见家里也并非美学

2024年3月5日。

《爱跑调的索索》

索索，歌唱的跑调啦
我感冒了
咳嗽裹着的声音，就这样啊

索索，你的二胡拉成三胡啦
奥，串音了？乐器质量不高

你搞得四邻不安啦
总比你和爸爸天天吵架好

楼下阿姨喊，这声音搅得
我家鸽子平衡机能都紊乱啦
从我家阳台掉下去啦

鸽子飞走，一根羽毛飘落着
飘落着索索的和平
2024年3月5日。

《七十六岁的高旭旺》

岁月踩着人的肋骨从下往上走
兄长七十六岁了

我喜欢他的带网格的棕色鸭舌帽

眼镜刚换的——既防近视
也防老花的那种

我在不少刊物上
读《七十五岁练习册》
——他的新作品

练习，不断地练习
怎么样活着

高旭旺，平整一下花白头发的
高旭旺，不胖不瘦动作敏捷的
高旭旺。雁西在旁边说

“我们都老了，只有你还年轻”
比旭旺年轻近二十岁的雁西感慨

旭旺颇潇洒端起一杯酒
刚才发言时还脸红的高旭旺

饮了。我再敬你一杯。天下
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嘛
2024年3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