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今天的工作

我顺手打开朋友新出的文集

看到其中优美的字句像蝴蝶飞舞

就暗道一声：好

我还泡一杯热茶

玩几下哑铃

接着退隐到窗下浏览昨天的报纸

仿佛隔岸观火，我的耳朵

清楚地听到泠泠涧水溅上了青石

我把采集的松枝插在案头

把喜爱的一块草地留在心里

然后要借午间的暖意小寐一会儿

朦胧中有几位下来办公的天使经过身边

他们扇着翅膀

像一群忙碌的蜜蜂发出嗡嗡声

还对我的睡姿指指点点

嫉妒地说：瞧！那个人

藏起了自己的愤怒

仿佛已经没有雄心

仿佛他就有那么自在……

但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不会把我吵醒

我所设想的最后时刻

最后的时刻，黑夜结束了。

我也平静下来，在血液里收起鞭子，

用清水换掉烈酒。

我已经衰老，双手平放膝上，

孤寂地坐在晨光中。

因我说过太多的诅咒，可能是个罪人。

这最后的时刻

是在等着，那即将到来的惩罚。

我曾经写过的事物

土地，石头，花朵，还有雪，

都扬起发红的脸，

一齐轻轻地围拢过来。

但它们，什么也不说。

是的，这些沉默的注目充满谢意。

是的，它们已经原谅了我所有的过错。

我多想抱住它们大哭，

我从来没有这样充分地活过。

在明亮的泪光里，赎回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