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塔
郁孤的台
是一块受伤的骨头
嵌入一个残疾的王朝
弄疼了偏安一隅的每一根栋梁
每一块砖头
哪怕全国的黎民全都聚在清江岸边
齐刷刷排着队
齐刷刷往里洒泪
这自得其乐的江水
也不会有一毫的生长
假如一个人心中没有长安
一小片山丘就能遮住他的眼

这块被冷箭射伤的骨头
假如从山上掉到江里
既不能挡住波浪们向东的步子
也成不了通向另一个时代的桥

剑一旦拔出来
就再也回不到鞘
正如骨头被卸下
就再也回不到皮囊

而我的剑还留在鞘里
咬着自己的锋芒浑身颤抖
而我的骨头还被皮囊紧裹着
多少次越狱未遂

那被一个梦一再踏碎的贺兰山
总被另一个梦一再缝合
像朝廷的大门一样完好无损
哪怕里面充满病毒和细菌

就让深山里的鹧鸪
再替我唱一首哀歌吧
就让屋脊上的怪兽
再替我望一眼长安


6，26子夜不能寐，奋起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