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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岸/奇崛中蕴含深邃,淋漓中触击顿悟(《石头里的琼浆》序)


  导读:  当前中国诗歌出现“双轨”现象。一方面,诗歌生态恶化,平庸之作成吨出笼,下流作品公然以“时尚”自居,垃圾“诗”、泡沫“诗”和“口水诗”泛滥成灾。有人竟扯起诗歌“垃圾运动”的旗号。另一方面,老诗人锲而不舍,坚守创

  当前中国诗歌出现“双轨”现象。一方面,诗歌生态恶化,平庸之作成吨出笼,下流作品公然以“时尚”自居,垃圾“诗”、泡沫“诗”和“口水诗”泛滥成灾。有人竟扯起诗歌“垃圾运动”的旗号。另一方面,老诗人锲而不舍,坚守创作岗位;中青年诗人人才辈出,优秀的诗作不断涌现,“中生代”诗人成为当今诗坛的中坚力量。这种“双轨”现象是中国诗歌史上未曾有过的异象。好诗和劣诗的斗争,真诗和伪诗的较量,正在被边缘化的中国诗坛上悄悄地进行。“悄悄”中蕴藏着如火如荼的热烈和火爆。胜负将逐渐分明。中生代诗人正在支撑着中国诗歌的生命线,诗歌生态的良性再生必然逐步呈现。
  北塔是当今中生代诗人中之佼佼者,是一位虔诚的缪斯追随者。说他虔诚,因为他把诗歌当作事业,当作追求,当作灵魂的栖所。他认定写诗是一种历史的选择。他曾说:“我确实绝望于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在时间中挣扎。然而诗歌要我在绝望中继续努力,选择诗歌就是选择这种宿命……只有诗人还认为存在着超越历史时间的可能性。”这是北塔的自白,也是他的誓言。
  北塔诗歌的特质不能用简单的语言来表明。他自己强调“对历史的还原其实只是对历史的体验。”在他的笔下,历史,或者一切存在,得到了还原,或者,得到了诗的再现。诗的再现,不是表层的、浮面的、形式的转换。这里有咏者与所咏者的合抱,这里有主体对客体的选择、改造、净化和升华,有想象的奔驰,有精神的飞升。
  北塔说,“几千吨知识不如一克智慧”。他是不是服膺“知性写作”?否。他说,“‘生而知之’者再愚笨也是聪明的,‘学而知之’者再聪明也是愚笨的。”他心目中的智慧不是知识。从北塔的诗作中,可以读到他对存在的领悟、对时间的思考、对人生的感慨和对生死的参透,而这些却从生命体验、灵魂互通出发,让真和美贯串其中。正如济慈在阐述他的诗学概念“客体感受力”时说的:一个大诗人“不是烦躁地要弄清事实,找出道理”,而是要使“美感超过他的一切考虑,或者不如说,消灭其它一切考虑。”
  北塔认为,写作的抱负是还原历史,而还原历史同时又是对写作的局限。所幸诗人没有陷入孤立的泥淖,他觉悟到“在时间里失去的,必将在时间里收回。”这一点对理解北塔非常重要。
  北塔在构思、语言运作、喻象设置诸方面苦心孤诣,但无凿痕。深思熟虑而趋于炉火纯青。有的是奇思妙想,但不导向炫耀,因为他懂得“绮丽不足珍”,在瑰玮纷繁、意象叠加的下面,隐藏着的是深沉宏大的思索,因为他明白“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
  北塔的语言可称精炼,但并非磨光。有时给人以粗糙感。语言的棱角源于智慧有锋刃,生活有崎岖,思维有芒刺。一旦磨光,就失去了光。
  北塔营造的意象,往往粗放与精微杂陈。存在之物看来也许精致,但经过了过滤,经过了折射,造成了变形。不是生活被扭曲,恰恰是形象的抽象,或抽象的形象,渗出了生活的本质、历史的精髓。
  北塔的第一部诗集名叫《正在锈蚀的时针》。现在将出的这第二部诗集名叫《石头里的琼浆》。这两个书名提示作者的诗性思考和终极关怀,那就是对宇宙即无穷空间和无限时间的感悟。北塔写作勤奋,产量不薄,但他筛选严谨。从第一部到第二部,我觉得,他的诗艺更精湛了,他的思考更深入了。“一万年才生长一米!/一小时就看完无穷岁月!/被变幻莫测的云层诱使着/老态龙钟的时间流出一滴!”奇崛中蕴含深邃,淋漓中触击顿悟。这就是北塔的已经成熟的风格。
  笔者今年84岁了,始终警惕着落伍与朽蚀。不为趋时,而是保持新锐。北塔是我已经交往十四年的朋友。我从许多中青年朋友身上汲取力量,北塔是其中我所敬重的一个。我觉得自己年轻了,觉得我的诗之灵感也会因此而长久地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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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北塔,祖籍浙江,生于江苏苏州盛泽镇,居于北京,北京语言大学教授,中国现代文学馆原研究员、中国诗歌春晚组委会顾问,已出版诗集《滚石有苔》、《巨蟒紧抱街衢》,学术专著《照亮自身的深渊——北塔诗学文选》《茅盾书信研究》和译著《八堂课》等约30种,有作品曾被译成十多种外文,曾出访三十余国。
责任编辑: 周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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