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雪人

在槐树下堆个雪人
从箱底翻出那件绿色的风衣
再搭一条红围巾
就像你了
然后泡一壶浓茶
坐在火炉旁
只等你突然喊一声
回来了

2西安

一声鸟鸣啄破黑夜
阳光从捂热的被窝里
拽出一串往事
人们探头探脑地
走出黎明
一辆载满乡情的大巴
碾碎城市的寂静
把一声平安
卸到千家万户

3解封

打开手机
摁不住一阵窃喜
西安确诊病例降至个位数
一些区域逐步恢复生产
过不了几天
就可以拎一条小凳
斜靠城墙
晒太阳

4送别

钟楼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雁塔踮起脚尖
朝远处
望了又望
梧桐头顶一路寒风
夹道欢送着
一批又一批白衣天使
拖着疲惫的身体
踏上
返程的列车

5远方

穿过一片庄稼地
远处是一座城
更远处
就是秦岭了
一个心里老装着山外的人
一辈子
没走不出村庄

6郑州

阳光还没挪走
洪水留在心里的阴影
从淤泥里爬出的几座村庄
刚站稳脚跟
背后却伸来一只魔爪
疫情沿着楼梯
一层一层爬上心头
十八罗汉拳打脚踢
一切牛鬼蛇神

7草书

笔尖轻轻一碰
一些汉字便从一张纸里
活过来
描眉涂唇
扭动着纤纤细腰
仿佛一个少女
在一片雪地里尽情舞动着
一条羊角小辫
甩出
淡淡的墨香

8现象

在我的记忆里
谁要敢在别人祖坟上动一下
就有一帮人
扛着锄头、菜刀
打过来
周秦唐汉
一座又一座陵墓被挖掘
从没听有人出面
吭一声

9黑夜

一个比夜更黑的身影
从坟墓里爬出来
戴一副老花镜
借着月光
把石碑上几行文字
一遍一遍地
修改润色
临走
没忘记加上
享受特殊待遇

10资本

一颗被贪婪腐蚀的心
踩翻了
人性的天秤
冲破一个民族坚守的底线
让我想起几十年前那场战争
道德在一伙禽兽眼里
分文不值
翻遍几千年的历史
找不见
一个更毒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