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苏金鸿,男,白族,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云南大理市人。在《民族文学》《中国青年报》《星星》《丑小鸭》《芒种》《滇池》《词刊》《歌曲》等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300多万字。在港澳台地区发表诗歌和文学评论200多首(篇)。诗歌《洱海边》入选《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集》,短篇小说《锈刀》入选《新时期云南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集》。出版《九龙洲》等四部长篇小说。歌词获中国音乐家协会"晨钟奖"。中篇小说《金江1936》改编同名电影,获第十届云南文化精品工程奖。
雨夜
突如其来的雨漫过旷野
闪电和惊雷,起起伏伏
枕上的梦,醒来又睡去
我点亮心灯,竹影摇曳
雨声,把絮语摇落一地
郑板桥来了,抚着长须
我与他对酌,相对无言
只要在此时倾听世界
雨和我,同在一个高度
尘埃不再飞飘,相思里
灵感如屋檐上流动的云
雨帘遮不住一窗的疑问
夜归的人,匆匆穿过雨中
默念归期,乡愁已被覆盖
断想
那一刻,月亮在水中行走
而水波,却在天上涨潮
弯下腰,并不代表虚弱
成熟了头颅才会压得最低
我披挂着一身的风花雪月
健壮的歌吟,射穿风景
轻舟从眼球悄悄划过
我的赤足上,长满苔藓
月下的李清照一脸愁怨
云中之书,写给谁看
当身后留下一串又一串星星
只有播种的日子,才能耕耘
午后
一片阳光偏东,影子偏西
长长的是一种别来的无恙
我的对面是山,水之南
北方的归雁,翅膀如云
泡上一杯精致的臆想
悠然之态,像九的菊
淡淡的,清风在舒展
邂逅蚯蚓一样的思绪
一株梅开出寒风里的花朵
我的心花和梅花一起飘香
菊花开时,陶令是我的好友
悠然的姿态,看破世间万象
也许无奈的一个情节
在品茗的瞬间,无声无息
默默吟诵横跨千年的佳句
午后,时光从指缝间归来
雪峰
独立的人格直插云霄
眼帘下的画面,雪在飘
想起丢失多年的那次失约
雪地上的足印,深陷其中
向往落雪,在寒意里狂奔
越过高海拔的那片山谷
告诉我的,是那朵雪花
雪千年不化,锋芒的目光
磨过千年,寒光依然闪烁
雪峰下,驰过成堆的石头
雪峰太冷,像回首的月色
猎人跌落在深深的湖水里
所有的梦都已经回到终点
江郎
我不认识江郎,时光已逾多年
那个落魄的才子,才尽的那天
他一定在月下,喝得酩酊大醉
江郎想哭,哭笔,耕不动岩石
江郎想笑,笑纸,流不完空白
曾经的风头刮起十二级风暴
风暴过后,树叶铺满了荒漠
扫不走云影,像扫不走阳光
我是江郎的知音,为他弹琴
高山曾经仰止,流水一直无形
我四处打听,江郎已经走远
惊叹声里,散落一地诗稿
追风
我想,风吹拂的模样
是不是很酷,吹落龌龊
以及,沾沾自喜的腐叶
就算遍地枭雄无处不在
风也是风,即使没有影子
谁还能触摸得到风的踪迹
听一听,风铃上摆动的民谣
其实,风穿越树林的时候
与树叶对话,世界一片沉寂
风追着我,我也追着风
直到地老天荒,梦的尽头
苍茫时刻
天与地,走过风,走过雨
心与心,只隔着一层簿雾
坚硬的水,不是云在飞
脆弱的云,不是水在流
我牧着牛,像一位傲然的骑士
头上戴着斗笠,身披一蓑惊异
田畴滚动麦浪,一眼望不到边
这一幕,似乎来自梦境
梦境里,我已飘飘欲仙
一片清风来了又走了
一爿明月走了又来了
苍茫时刻,我热爱跌宕的生活
牧笛横吹,吹不尽江湖的快意
旧院
走进旧院,捡拾一些残梦
我看见,童年依然鲜活如初
犹如五月的榴花,红得亮眼
墙角堆集多年的瓦砾里
那只童年的蟋蟀,仍在鸣叫
一声声响过我波涛起伏的心地
那些杂草,已在旧院生长多年
无人问津,也要开出小小的花朵
芬芳填满了熟悉的每一个角落
一只癞蛤蟆从台阶前爬过
天只有眼皮大,心却比海洋宽
旱芦苇长在墙角,芦花已开
满头盈盈的白发在风中飘荡
天上飞的是水,地上跑的是云
只有那株浑身长刺的仙人掌
硕果累累,年复一年金黄满枝
我的足音,在木楼上敲响
不必寻问,是我给世界的回答
给梦一个回眸
这梦,半夜把我吵醒了
汹涌的河,漫上云空
鱼在树上瞭望启程的台风
我的黑夜,如此如此漫长
像宽宽的草原没有尽头
给梦一个回眸,在这夜半
所有的怀想都在期盼里沉没
幸好星星还在,月儿弯弯
大地还是那么的广袤无垠
我的心脏在不眠中跳动
美好的梦,像即将到来的黎明
只要太阳按时升起,我的祈祷
冉冉升起,晒烫迟来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