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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羌的风吹过来(组诗)


  导读:破石,本名张生贵,青海平安人,曾从戎12载。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海东市平安区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创作音乐作品多部,出版诗集《风雨中的雕塑》、散文集《使者,过客》,合编诗集《祝福平安》。

高羌的风
 
麦田大面积大面积地展现给
活着,或死去的
我们的信仰
 
芨芨草,冰草,灰条
童年的印记,我叫不上学名
只有气短
 
风从口子吹过来
对面是大山,身后也是大山
靠着山,稍感踏实
 
红土的山体,埋藏野生黄芪
许多人不知道野生葶苈子
即是我们童年的养生
 
风再大一点,高羌,我的老家
写诗的时候。粽子没吃
一直以来,我不因特定而感动
 
而此时,野生的孤独与守望
突然,风停了
不知道的,我也不想作答
 
风把无辜的生命摇摆的时候
对面,是大山
我的身后,也是大山
 
在苍茫大地上
稀稀拉拉,说下我的爱恋
是什么推移着生命
 
 
我再次俯身大地
 
取汝之精,育吾之性
 
万物,就这样散发灵气
蕴藏自己被发现,或视而不见的
舍予。我再次俯身大地
 
我再次俯身大地
向黄土地求学
土地一直那样沉默
有些,不需要表露
被发现的珍惜、惊喜
会更有价值,会更使人
尊重和膜拜
 
我再次俯身大地
是在远离村庄良久之后
向一株童年印记浓烈的草
致敬——
泻肺平喘、行水消肿、补气养血
这些有利于人类存活的底气和福祉
深深地埋在地下
 
我再次俯身大地
向沉默的一株草致敬
取舍之间,无知和傲慢
让支撑我们的土地流血
那干涸的过往
是万物生灵的怒号
 
我再次俯身大地
脚步会越来越轻
慢慢把头低得再谦恭一些
像样一些。作为土地的儿子
灾难会随时发生
犹如口罩遮挡下的欲望
统统源自我们的自私和野蛮
 
我再次俯身大地
向沉默的一株草致敬
再把头低得再谦恭一些
是不想那干涸的过往
再次让沉默的生灵怒号
俯身大地
谦恭地接受土地埋藏的
底气和福祉
 
 
脑山的雪
 
我举起的手机
让你有点恐慌
对不起
幸好有熟悉的人打招呼
你才继续你的从容
 
夹带着脑山的雪
把乡下的寒冷
一并带进
并不温暖的五月
并不自如的城市
 
你挤奶的动作
在城里
我们以小数点保留
以此回赠
你在大山里的子民
 
 
再一次潮汐过后
 
海水退潮之后
我是上一次潮汐
没有吞没的一枚贝壳
然后,高高隆起在沙滩上
与一颗夜晚的星星对话
 
再一次潮汐过后
我便悄然消失
然后,告诉我的伙伴们
有关沧海桑田的秘密
或者往事
 
后来,潮水一直退啊退
我成了一座孤岛,成了高原
但我的肌理和血脉,一直
带着前潮的猛烈,或者平静
自然散落人间
 
如今,我带着干涸一万年的躯体
以及遗忘五千年的印记
再次以匍匐的姿势,向黄河靠近
向长江靠近
闻到了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那远去的甜美印记
一点一点,再度唤醒回来了
 
哦,我是蓝鲸
大海是我的童年的乐园
哦,我是苍鹰
高原是我的辽阔的天堂
我的大海的许多伙伴
我的高原的许多精灵
全部复苏,它们一一向我招手
我的一路走过来的伙伴们
它们欢呼,呐喊
它们追逐,尖叫
 
哦,我的千万个伙伴们
家园,我们的家园
绿色的家园,驰骋的家园
奔腾的家园,立马昆仑的家园
我们童年的乐园
我们辽阔的草原
这些,都是前潮洗涤过的
存在、生息,之后的
新生,或者涅槃重生
 
 
回乡的班车
 
催促我,将我诳骗上班后
自己提着包,独自去的车站
坐回乡下的老家
事后我才知道
 
我知道,需要辨别打问去乡下的班车
我也知道,蹒跚的一惊一乍在
城市的车流,假装坚强
我还知道,要撩上好几层衣兜
慢慢腾腾,翻出扎捆的几块钱路费
 
依然,这一套笨拙而熟悉的动作
还是毫无差池地完成了
依然,用不习惯的手机拨通了
总以为我们很繁忙的汇报
——我到家了
 
:不是说好下班后送你吗?!
:你担的事情太多,抽空休息一会,太累了!
 
傍晚,插在瓶中的沙枣花
沁人心脾地飘香
独自坐上回乡班车的
是我瘦弱,年近耄耋的不识字的母亲
 
母亲也很喜欢沙枣花
符合她一生洁净干练、坚毅不屈的性格
那一小朵一小朵黄灿灿的沙枣花
散发的香气,犹如母亲轻声催眠的童谣
城市高楼疲惫的沙发上
一趟回乡的班车
却长久、孤单地,一直那样
颠簸着
责任编辑: 叶青
要喝就喝纯贵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