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高也,女,北京人,美国弗吉尼亚大学计算机系博士。这首诗于2021年1月作于美国夏洛茨维尔市。
残棋重举白骨哀,八荒六合乱三才。破塔碎星绝尘去,魑魅魍魉尽归来。
千里赤地竭雨风,林焦后土烟尘升。四海六国兵戈止,归墟天极俱往矣。
九州巫觋祭天道,金石珠玉连玳瑁。震怒威灵天时坠,霞云泣血仙乐碎。
谛听道子酆都客,自遣灵通凭一诺。缟素红拂荷重举,遂请应龙登风继。
应龙所居多风雨,潇湘南极神隐去。穷尽山河寻之遍,离恨天上下黄泉。
闻有佳人青衣氏,雾鬓烟眉似相识。天音玲珑霞光起,鱼肠雁落冠出时。
形皎皎兮欺关月,势幽幽兮愧寒江。静若冬梅绽白雪,动若银蛟出帝乡。
佳人曾游通天池,半面枯骨行复止。九州妖魔皆离退,罗裙曳火三更时。
自言本为黄帝女,曾居天庭织仙素。闻得家父出征去,涿鹿对军九黎族。
平沙无垠天浩浩,山峦纠纷水萦绕。罡风不解悲曛日,鸟飞不下亡群时。
三军奔走连荒漠,冰河夜渡沉沙末。夙夜王师辗转思,地阔天长无归路。
应龙划地通河道,归墟水涨作三渡。九黎兵刀凡间器,生死潇潇过阴途。
雨师风伯神通显,天河水漫良田覆。主客相搏山岳动,鬼魅圣灵皆戮屠。
兵主来遣遮天雾,困帝僵于瓮中数。解厄七元凡尘下,画皮换目尽可诛。
有女曰魃被青衫,剑气一舞惊鼙鼓。帝骖龙翔九日落,沮丧群山尽匍匐。
一舞江河风浪止,再舞雷霆收震怒。三舞满沿归池沼,四舞云开天日出。
风雨枯竭黄天下,赤日炎炎火三炉。纵有娲皇织天手,后羿当悔赦金乌。
利镞穿骨皆不惧,堕指碎心血浮屠。惊沙惨淡云幂幂,赤血丹心没黄土。
开地千里遁黎族,千乘万骑赴幽都。损敌自伤亦千百,华夏炎黄神姿武。
三军兵士得封赏,功勋十二策神将。北斗司生南斗灭,社稷乾坤定阴阳。
九州黎民皆欢喜,万马千军尸骸傍。自此中州定元主,无贵无贱是家邦。
狡兔即死烹猎狗,飞鸟方尽藏弓良。魃涉北顶不复出,应居南极不复上。
麾下左右归碧落,封诰仙辰日月长。青衫凌乱染碧血,罗袖褴褛北风扬。
折剑不知人已去,长梦帅土归君王。力竭何以归天去,大荒极北望帝乡。
赤水女子司炎旱,河源枯竭鸟兽散。叔均不忍黎民苦,遂请女魃向北去。
途径之所皆王土,也曾做法驱黎族。皇天之下无定所,紫陌红尘一恍惚。
南极应君司风雨,海清河晏正当时。穿林萧萧南国雨,林生灵草发兰芝。
随行应帝十二卫,施云布雾人尽知。丰隆香薰鸡豚血,牺牲祭献满丹墀。
何为仙神何为孽,何为佛陀何为妖。应帝擅蓄通天水,旱魃所处雨寥寥。
为感女魃平生苦,一念善恶已途殊。此生已是遭天谴,天涯海角无归路。
凋零红颜焚火孽,半面天香作焦骨。手执三尺鱼肠剑,尤似当年青衫舞。
戴长弓兮能射月,束青丝兮挂紫苏。身被赤缕如业火,脚踏万里上南途。
一舞铁骑山岳见,再舞刀兵戴血肤。三舞良田作荒地,四舞河阴闻鬼哭。
身既死兮神未灭,行军作鼓擎敌颅。山河破碎风泣血,莺儿燕子皆黄土。
边城戍卫持凡铁,怎敌天女行杀戮。王师败退都城陷,青衣赤面溅血污。
玄铁封杀开血路,开城辟地苦黎庶。赤水浮尸马前死,踣尸漫血胜涿鹿。
天女行至南极下,叫阵应君决胜负。金銮啸日枯风转,凭陵杀气相剪屠。
闻道黄帝帝女至,南御行宫应帝惊。被金戴玉出宫阙,云履仙衣聆天音。
星目冠玉颜未改,三重白雪凝仙骨。潸然泪下伊人见,屏翳长天泣苦雨。
含情欲语当年事,黄帝麾下两相识。昔有佳人如烟雨,一别两路不可知。
三尺青锋来讨阵,欲胁应龙北土至。何故同是麾下将,一为天人一魔痴。
星落斗转四海变,换日偷天四极震。帝女长剑孤冥火,破旧立新再还真。
形似贪狼林间啸,势若飞虹破乾坤。大旱饿殍由自取,朱殷烈火碎星辰。
应龙降于黄帝女,其协雨圣向北去。自此人间匮雨水,焦土裂地怨天妃。
谛听罢南上北顶,来求帝女释水灵。废土孤山扣石扃,敢用社稷动真情。
苍生何辜蒙此难,尸骸满遍长城窟。乌鸦三匝寻枉死,荒草抱子泣嫠妇。
自古王帝用兵卒,殚财金玉竭力痡。黄沙百战埋兵甲,谁无兄弟无父母?
生杀存亡君一意,只顾霸业与鸿图。倾觞祭吊凭风立,枉死于君一意孤。
敢情帝女慈悲念,止息兵戈释应龙。昔年立誓平宵小,今成孽魅人当诛。
闻之女魃出山岳,月照千山倒影疏。烟眉画目一如是,笑靥带雨愧罗敷。
冀州之野会兵主,发肤血肢皆不顾。黄帝功成身即退,可笑言谈字玑珠。
中原既得不顾我,魃与应龙谴碧落。应龙蓄水香火盛,女魃司旱作妖魔。
苍天不公谁人怨,冤冤相报无评说。七元南斗居天宇,无增无减亦蹉跎。
我自持剑问皇天,女魃何过降罪愆?我自横刀问冥府,野鬼怨魂聚十殿。
当日叛离天道去,赤水幽灵听风诉。枕骸裹肉心悁悁,何曾不解黎民苦。
身死道消不足惧,亦胜此身如蓬蒿。碎骨切肤还黄帝,两不相欠两殊途。
在天不过织素女,在地不过旱魔痴。四海枯兮灵石烂,我心愁苦无尽时。
三军兵士得封赏,功勋十二策神将。北斗司生南斗灭,社稷乾坤定阴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