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繁华的枯萎

那双慧眼超过所有鸟雀，街边
忽略了马蹄铁的遗落
汽车灯照过，雪反射一束莫名的光
我在喜鹊报喜之前赶到

修剪过阳光的人，都藏在阴影里
人群混杂着诗人，哲人和智者
不再显露锋芒的树
静等风雪的摧残和鞭挞

我喜欢纠缠不走的枯叶
正如一具等待解剖的尸首
神秘而又亳无气息
我以法律的名义清除恶习和无赖
 
我很抱歉，不会制造混乱
冰封河道而积雪成堆
坦胸露怀的树枝杈间，我苟且偷生
用呼息延长生命，用心跳
还原人生


秋叶，一个季节的历史

雪覆盖了世界，秋叶就成了回忆或桌上的菜
捡拣者或清扫的人想念那些有哲思语言的动作
规范，有力而富有美感
有一些人夹在书籍里，写上字
成为有思想的尺子

昨晚在雪中捡回秋天的腳印
那个不曾忘记的瘦
让人怜惜。我捧起它的焦黄
想起李清照的词，冷艳而清瘦
我就而坐象一只走累的野兔

广场上依旧看见那棵树，光秃而孤傲
象元史里的一块疤，粘着书页
车过上都街，转弯处是苏尼特烧烤
明知雪地上滑，一枚叶子
从我身后飘来
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秋天
已被大雪覆盖，一层又一层 


阿巴嘎，另一个韵腳
 
牧场䯃马，青草牛羊
夕阳骆驼，蒙古包和远方
以为阿巴嘎诗情永恒，韵律不变
这一湖的意境，改变我认知
阿叔的领地竟然是游弋的梦想
 
挺胸的高原先人是山
草坡模样干年不变，井，围栏和生生不息的草
是先民的故乡是歌起的炊烟
天鹅落下，雄鹰飞起
南去的鸿雁是思念的理由
 
有一匹马离开了阿巴嘎，总是回望宝格都乌拉
我离开了故乡，总是在梦中
被天鹅叫醒，被那牛群羊群思念
忍不住我在诗里找回去的路
找一串有脉动的忧伤 


冬天来于未下雪之前
 
树上落了一群鸟，青格里最先发现
看鸟！诗人在冬天第一次惊呼
我停下车，准备拍照
夕阳正欲归去，一头牛，又一头牛
 
老梁说，那些野鸽子不值得拍
鸽子也是鸟。我拍！我说
诗人看着牛，牛看着我们三人
黄昏的黄越来越浓
 
那一天已经是冬天，还未下雪
灰腾郭勒预示一场雪
诗人正在构思一首秋尽冬往
我和老梁拍下夕阳。三个人
年龄之和是二百一拾一
常识告诉我用三除不开 


秋天的陈述
 
我哥，白音库伦秋来了
你一定在那一汪水的空中
十六岁的手抓紧皮缰绳
命运交给一匹马。那片牧场
 
简陋得只有马，马栅和马粪
我哥的鞭子赶着青春上草原
白音库伦，一个有故事的家园
一块肉，一碗酒，一条河
养育一代骑手
 
我哥，定是天上的云朵
积了六十年雨水，顺风而来
马背上的少年，定是草原的一株仙草
夏绽花，秋赶羊，冬天里
我哥在天上，骑马归来 


北风，抓不住的奔跑
 
三场雪，贝力克牧场便一片白
裸露的只有火山和向南的207国道
行走的火车如马，卷起雪尘
机关重重，白雪如练
 
我与爱马的人会聚平顶山
赛马，一年最英雄的一幕
是男人的节日，也是女人的欢乐
蒙古马跃跃欲试，北风更狂
 
我架机于雪原，追风如骏
找一个合理的条款让马脱缰
英俊的骑手在我的镜头是拚搏
四蹄腾空，翻过平顶山
 
以马为舟，可上九天
一鞭子下去，大雪冲天四起
我捺下快门，让马入镜
北风吹落，蒙古马追风赶月
一碗酒醉了冬天 


远处
 
照到西山的光，被雾气挡住
一半在雪野，另一半在龙门
马皮条，黄牛筋，没有飞甲
只有马鞍，雕着冰花
一碗泡半斤牛腱肉，雪水洗心
 
山披银甲，草尖抖金
风吹白雪，浪涌零下二十一度
十二月最难度过一把刀
伸不出的手巻进狐狸皮袖筒里
抽刀断雪，雪飞刀落
 
穿越阿巴哈纳尔，圣主之山
早已冰冻史册
骑马远去的身影，龙岗八十五里
我乘一朵云归来，走宝昌路去应昌府
见龙门飞甲，雪山飞狐


带雪戏春水
 
候鸟和迁徙，有着
多重的美学向度
正如清明时节追赶灵魂一样
固有，定向，忠诚而无畏
闰二月，别梦一般
想念温馨的事人
一把年纪的人容易怀旧
追念去年的鸟影
 
南去的雏鸟，今年还会回来吗？
有些伤感凝冻在一场春雪下面
湖或者水库里
有着县域经济的重量
冰层开裂，沿水四溢
嘎嘎叫的美学思想
正顺着祭祖的香火升腾
 
忽然想起来罗伯持
一个有着农民性格的草根诗人
他也喜欢鸟
他追寻一些鸟粪，播洒诗的种子
让鸟依气候而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