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问剑,本名杨卫东,宜昌市夷陵中学英语高级教师,湖北省作协会员。出版过《独白与对话》等个人诗集,继《七剑诗选》(七人合著)后,《新性灵主义诗选》正在热销中。是新性灵主义诗歌的拥趸者和践行者。反对自言自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抒情。主张微叙事,以及常用语汇在陌生的语境生成诗意。
漫长的季节(组诗九首)
文/问剑(杨卫东)
问剑,本名杨卫东,宜昌市夷陵中学英语高级教师,湖北省作协会员。出版过《独白与对话》等个人诗集,继《七剑诗选》(七人合著)后,《新性灵主义诗选》正在热销中。是新性灵主义诗歌的拥趸者和践行者。反对自言自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抒情。主张微叙事,以及常用语汇在陌生的语境生成诗意。
之一:《漫长的季节》观后
谁会无意躺在铁轨上
谁会无意从铁轨上站起身来
漫长的秋季。太阳再没回来
那个长发飘逸的男孩
火车从黑土地穿过
身旁的玉米听到生动的响子
谁不人前灿烂笑
谁不人后朦胧哭
爱过恨过冷过暖过一生就够了
我回来是了结来世的仇
陪北朝前走
北斗指引方向
之二:在鸣翠谷
老。这些落叶
它们是在躲避。霜雪就要来临
我不喜欢它们抗争
明年终会到来
那么多想法,那么多张望的眼睛
那么多痴情的嫩芽
河水里的野鸭
打了一个滚
它要到水的深处去觅食
在鸣翠谷
我看见上帝住的地方
也看见许多形同我一样的人
之三:初冬
牛在低头啃草,它可能
并没有想到吃饱了要去耕田
或是成为人类的盘中餐
它宁静的样子像
这个初冬的黄昏。它在低头啃草
蓝天在远处蓝着,这丝毫不妨碍
它慢条斯理地啃噬满地
无力的阳光。它只是为了活着
它并没有去想那些
廉价的形容词。一只牛虻落在
它的背上,它尾巴甩动几下
继续啃它的草。黄昏、夜色、晨光
都与它无关
之四:相声或其它
银杏抖落一身的负担。它们
轻松许多,转弯的时候
我正在听郭德纲的单口相声《封神》
讲到太公的直钩,文王的马蹄
旁边的红叶李就开出一朵花
远处的雾还没散去
这段时间我在读贾平凹的《暂坐》
交叉着看里尔克和策兰的诗
有时候左心房有些不适感。毕竟
冬天已经在逼迫雪花交出答卷
我把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
不让寒气浸入身体。我的金狗
在这漫漫长夜里,在冰冷的桂花树下
是否安好
之五:秋天被铲了个缺口
入秋以来,这些芦苇或白茅
占领了高地。我无法区分它们
正如陌生人无法区分彼此的善与恶
有谁把秋天铲了个缺口。女孩
弯腰捡起一枚凋落的银杏叶
她是在投食一只瑟瑟发抖的流浪狗吗
野菊花坚守整个秋天。它们被称为
百日菊。梅花村离雪不远了
我被困在围墙之内
我整天都在寻找雪的踪迹
它们来过又离开。就像当初我
没有来过一样
之六:七棵树(兼和论剑)
(我们自己悼念自己聚集到一起,可是当我们围坐在绿色的篝火四周之时,我们不再孤苦伶仃。一一余华《第七天》)
秋天已经深入骨髓。颤动的树叶
剑风般闪烁,那些刺向苍穹的枝柯
时间,阴霾,幸福和疼痛纷纷躲闪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们从人间走过
寒冷已经深入骨髓。我们把包裹放在一边
我们把争辩放在一边,甚至
我们把各自的锋芒放在一边。我们围坐在
诗歌的周围,这绿色的篝火
像上帝信口说出的话语
之七:朝阳
我看见红色的纽扣在水中
投下长长的伤口
银币把光撒遍
万事万物。我看见房屋
用铅灰的屋顶说出
寂静和空无一人
我在朝阳中沉沦,像秋天抵达
绕不开的寒冷
远方的事物,和我近在咫尺
又和我相隔千里
我把露珠捏碎,又把它们抛在
空中,像我撕扯一本线装书
朝阳照在水面上
那些文字赤脚般在天地踏行
之八:我把约等于写成了等于
你等于稻谷,朴素饱满
那些道路等于虚位以待,它们没有
明确的天空。或者
你等于路边的稗草,秋风
吹拂你不安的长发
秋天的树叶飘落地上
秋天的树叶飘飞天上。只有光是
自由的。叶子随着风,我随着叶子
生长、枯萎
飞扬、落下。我等于一棵芨芨草的坚韧
秋天。我们来到水
流动等于活着。动荡等于思考
我石头般坐在人世间
万道霞光写在空空的苞谷叶上:
比秋天更深的是心的薄凉
之九:把秋天的瓶子打碎
以为是十七岁的女孩,走近一看
竟是七旬老妪,她头戴遮阳帽
弯腰在摘棉花。一大片白色火焰
在清晨的田野燃烧
蓝得像眼泪的牵牛挂在篱笆上
薄薄的的雾打开村庄的帐幔
九月的朝阳像浸在水中的夜明珠
成群结队的青青的柑橘
用风的细细的吻传递青春的气息
农人粗厚的手掌,轻轻一擦
金色的灯笼就在枝头摆动。以为
是七旬的老妪,走近一看
竟然是十七岁的女孩,她头戴遮阳帽
弯腰在摘棉花。她缓缓地掰开
一朵白色火焰,用纤细的手指把
柔软从褐色的壳中轻松取出
灰喜雀在她头顶叫了一声飞走了
成群结队的柑橘在她身边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