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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倔强从来没有理由(组诗)


  导读:潇潇雨点:原名王典宇,创作以诗歌散文为主,偶有作品发表入选或获奖。出版有诗集《我只是个人》、文集《霞起赤城》(与人合著)。
给春天一个合理的解释
 
树洞的洞口有点小,猫头鹰
费了很大的努力
还是没能钻进去
在春暖花开时,只能徒然羡慕
里面的红隼有个舒适安逸的窝
好像挤不进的圈子
你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
楼梯要不是盘旋而上
我们都感觉在原地踏步
随便风怎么吹,种在楼顶的枇杷
多年只开花不挂果
原因不在南方的气候问题
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
时光有时会欺骗人
每一天都可以重来
好像它会永驻某时某地
给春天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窗帘被拉开后的窗前
自己能及时被温暖

2024年12月3日夜
 
 
每一场雪里都有一个村庄
 
每个春天都会有闪电
紧接着便是雷声大作
瓢泼大雨由远及近
许多人都是听着哗啦啦的雨声
才得知天降大雨的
我手里有伞,也没忘了打上
但我还是浑身湿透
因为我把伞都打在你的身上
 
每个夏天都有美好的夜晚
至少星辰会很多
多到每缕波纹里都有熠熠星光
这个时候,坐在河边
就不是数星辰的时候
不是我记不住数到哪个星座
而是我想起了
我们的身后的有一个村庄
在道路旁等待黎明
 
每一场雪里都有一个北风呼啸的村庄
坚实的木门可以挡住严寒的侵袭
可是挡不住温暖的远去
出入村庄的道路
也在雪地里消失无踪
我们不过是古老的传说
既没有逃脱
在每一个村庄里寻找彼此的宿命
也没有等到冬去春来的消息
我们的倔强从来没有理由

2024年11月29日
 
 
鸽群中的一只灰鸽
 
一群灰鸽在天空中翱飞,黑压压一片
落在草丛中觅食的那只
仍然很小,只露出头部
可是作为生命
它每一次低头抬头,都是上天
为它量身定制的,都有独特之处
好像蓝鲸的身形
为什么那么巨大
还能在海洋中畅游,是没有区别的
它的翎羽短小而精致
闪着神圣的光茫
真不相信它能日飞千里
房檐虽然不懂它身上的图案
但是不会否认浑身的图案里
存在某种美好的寓意
值得我们投以敬畏的目光
看见我靠近
它一摇一摆,躲入草丛深处
它只是短时间消失而已
我却在寻思在哪个地方
再见它的身影
还能依靠记忆,将它辨认

2024年12月4日


河流不再流动的时候
 
从檐前到地面的距离
雪花需要飘荡一分钟
地上这么多的雪,需要多长时间
从秋到冬,没有什么距离
是一列驶向春天的火车不能跨越的
尽管它也不能适应
稻田成为麦田的变化
对于一棵枫树来说
叶子并不是它的全部
没有了叶子,它更加积极向上
河流可以结冰,可以短暂噤声
即便河流不再流动
但它仍会被温暖对待
这是它通过流淌
从寒冷的旷野中赢得的权利
 
每一次告别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公交汽车刚驶走,车站空无一人
尽管你看不出来
石头仍是我的内部底部
硬过坚冰,有待破冰

2024年12月14日
 
 
河流为什么那么深沉
 
除了松枝上的阳光
不会有鹎鸟用一阵啼鸣
抽打已经干裂的地面
最后一片叶子
不是明年春天的第一片叶子
它也会从枝头上掉下
茅草葱茏的时候与枯黄的时候
没有区别,都是迎风摇摆
风和日丽的日子多了
漫天的沙尘自遥远的地方刮来
天空日渐高远
可供一个人抬头仰望
或者思考什么样的人生才更完整
看似平淡无奇的天空
也能让一些事物从此消失
就像随着演讲的深入
主题得以充分表露
站在河岸上久了,就知道
河流为什么那么深沉
原来河床中埋着许多石头
丑陋的光洁的,各种形状都有

2024年12月13日
 
 
进入冬天
 
进入冬天,柳梢上还有叶子挂着
好在柳叶是自带寒风的
它们都会被吹下
没有骨骼,叶子照样飞翔
天气变冷,但这不是坏消息
时光从来没有变慢
街上驶过的汽车,车窗关得严实
仿佛这样有助于驶得更快捷
它此行的目的地
可以在今日的行程结后抵达
围在一张旧茶几前的谈话断断续续
通过炉火,他们的谈话
能彼此增进友谊
 
不会有人将曾经的梦想当真
街道看似井然有序
其实杂乱无章
我们还是靠着依稀的梦想
从深秋走入冬天
要是早知道寒冷
是另外一条通往春天的道路
我们也不至于这副怂样

2024年12月5日
 
 
爬山虎的岁月
 
岁月是什么样子,爬山虎不会忘记
它从墙根努力往上爬
爬着爬着,就爬出了满目葱茏的样子
它不去想它是被人种下的
反正自然生长的
也需要积极向上
不过幸运的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恰好也是他人期盼的
虽然泥土珍贵,有时甚至难寻踪迹
但肯定没有阳光与水重要
所以阳光被它放到最高的位置
至于水,它能从空气中嗅到
穿过旷野的风没能穿过它砌的墙
虽然颜色不一的墙没有石头的墙坚实
雨水从它的叶子上掉下来
石头墙在它的身下斑驳起来
岁月将爬山虎曾经的努力
一一记录下来,当成自己的样子

2024年12月2日
 
 
秋天仍有些温暖的事物
 
不时有人从长满蒹葭的小路上经过
因为枯黄,蒹葭比盛夏时矮了不少
有人边走边朝这边观望
有人望见白鹭不断飞来
比雪花还早
芦苇能循着白雾找到风声
来自何处,只要它自身坚持不摇晃
秋天过于短暂
皂角树没有落尽叶子
就在路边早早入了冬
枝条没有缤纷的色彩
但是无妨它美得简单简约
这有别于花朵
路人朝这边观望
只是他走路时习惯的动作
清风拂过山岗,松鼠从地上拾起松果
不知从哪个角落袭来阵阵野花香
秋天仍有些温暖的事物
路人朝我观望,我无需避嫌
我朝它观望,在我需要温暖的时候

2024年11月29日
 
 
身边的河流
 
牛筋草虽然随处可见
但了解它的人并不多
就如身边的河流,它彻夜流淌
却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而流
万寿菊只为自己生长
长得高矮与花盆大小无关
也有开花的季节
我们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却在同一时间为饥饿所控
做出不可名状的动作
我们身边的河流,再大号的瓶子
都无法盛下它
可我们因为贫穷
穷得只有用瓶子盛物
就如我们的想象受到贫穷限制那样
不过是无奈之举

2024年12月3日
 
 
松鼠不去远方
 
蚂蚁不是不会跑,只是它
奔跑的时候很少有人看见
一阵风过后,地上的树叶
仍然很多,都是昨夜悄悄落下的
松鼠不一定喜欢树叶
但它总是从树叶上跳来跳去
算得出它的活动范围
仅囿于几棵松树之间
每天的线路差不多都是固定的
自然没有远方
溪水与芦苇共享一只翠鸟
时间上会有所错开
松鼠不去远方,不像白云
它有那么好弹跳的能力
不去远方,真是可惜

2024年12月5日
 
 
我必须尽快走出这房间
 
我必须尽快走出这栋大楼这房间
黑夜即将降临
将它抛在身后是当务之急
大楼的墙壁虽然薄如蝉翼,触碰可破
但是我不能
为溢满各个房间的黑暗困住
我这血肉之躯
最经不起黑暗的侵蚀
对于它丰富的汁液与温柔的爱抚
我丝毫没有抵抗能力
窗棂同样抵抗能力,但它是木质的
表面还镀有岁月的光芒
我比不得
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
逃出它的掌控,一刻也不能停留
我承认,我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
获得过短暂的自由
还曾在一段时间里留恋过它的安逸
但是在黑暗降临之前
这些我必须抛在脑后
我有过躲在窗帘后品茗的时光
把炉内的火拔旺
像寒冷那样映照你苍白的脸
在墙角拐弯处设置窗户
就是为了方便你离开
同为黑暗的一部分
我乐于领受天空的黑暗
因为这里的黑暗有星辰装饰
还有夜莺趁黑飞翔
房间不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我没有必要当作阵地坚守
如果落在头上的不是雨点
而是愤怒的拳头
我不会无动于衷的
总有疼痛是专门奔我而来的
黑暗即将降临
房间里的事物的面貌都会改变
晾晒在走廊上的衣物早已被收走
紫砂壶盖何时少了一角
却不等修补,抱残守缺难能可贵
水龙头的水滴答到天明
却不会自关上,我们站在厨房的水槽前
仍然望不见这些水流向何方
低处不会是唯一的出路
在这之前,水很有可能会消失
我们一直以为
拥有的事物其实并不真实
我在房间里坐太久
就为成为一本书里的雕像
我走了,只是一次无关痛痒的离开
黑暗不用我们让路
而是我们自己,不能惭惭为黑暗所困
进而动弹不得
我记着月桂树在院中的位置
这就是明证,证明爱曾经是日常的一部分
大楼曾毁于一场大火,但这与你无关
明天的新闻还在酝酿中
但是我必须离开,对黑夜心存幻想的人
不允许呆在黑暗里
太阳不久前下山
希望不是因为我被诅咒引起的事故
顺着回廊能到达开着康乃馨的花园
而从楼梯直下
则能找到拱门后的厕所
恶臭不只夏天才有
谁也没有期待过臭气熏天的日子
不过不幸遇上罢了
到了离开的时候,请别泪眼婆娑
生活不只眼前的苦难与忧愁
记得百合花开的声音
生活就不会少了美好
我们不会止步于一扇厚重的铁门
楼梯盘旋而上,谎言沿楼梯甚嚣尘上
吃一些多巴胺,从他的声音中
听不出他是那个被深夜阉割的人
非要在人前笑容满面
每次摸黑前行都是一次新的开始
每次跌倒也计算在内
在天黑之前,能跑进天空下的人
你们将被重新计数
列入特殊的名册,并公之于众
你们将获得在宽阔的道路上
驰骋的自由与力量
你们的前方会有微光闪过

2024年7月9日
 
 
我们不会瞬间老去
 
有人看见阳光的背后有草地、有树丛
有远去的河流如歌,但是他没看见
草地通常与泥泞的小路相连
在阳光的枫杨林中行军布阵
枫杨叶不会在一夜之间变黄
燕子在到达南方之前
先经过一片长满水花生的沼泽
沼泽的水很混浊
铁路南边没有村庄,燕子顾不上
在一大片小麦面前
吃草的骡子顾不上吃草
不用害怕我们会瞬间老去
我们住着的房子在阳光中变得陈旧
肮脏与丑陋都是时光的痕迹

2024年11月23日
 
责任编辑: 西江月
要喝就喝纯贵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