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访友

 

住在一座大山的

云彩里

雷雨和大风都是好邻居

我去看他

一路上，泉水，野花与民歌陪我

他派来的向导

一边走一边聊天

天黑了，月亮打着灯笼来了

身后跟着一条狗

 

说着说着突然停电了

屋子里黑下来

他不去点灯，点一支烟

沉默的夜

一点点光在说话

我听着，不敢轻易打断

淡淡的烟味

 

孤独的男人

 

白天太长，而夜太深

烟盒放空，酒瓶子也放空

他一整天在看一张

旧报纸

一堆人挤在广场

有男有女，都很年轻

其中一个刚刚给他写下一句诗：

一只鸟，爱上燃烧的海水

海水还在远方

储蓄河流的泪水

那鸟儿飞去，一头扎进

波涛

春天划下一个句号

他无法回归又不能往前走一步

  

骨头

 

疯子在医院

一早到晚摸索自己的骨头

 

他计算死去的日子

过了立秋，九月的天抬高十丈

骨头太重，含铁含酒精

不准备带走

被压弯的，被打断接上的

都是累赘

统统留下

 

活着，人家说他骨头硬

死了，留给找不到的祖坟

几根硬骨头

死有什么可怕

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