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乡二十余载

今天终于回来了

我站在路口

远远地与村子打了个招呼

小村便率领满目秋色

一拥而上迎接

篱芭上的秋南瓜

还是那么纯真

就像儿时露着两颗虎牙的小女孩

每次只要她浅浅一笑

父母亲布满绉纹的额头

就会悄然地舒展开来

地里的青菜

仍然那么单纯

它们总是穿一身绿色的衣棠

看我的眼神虽然有些羞涩

但我知道

它们并不是因为自已

一成不变的衣着而羞愧

而是乡村女人

应有的腼腆与情怀

一缕饮烟飞奔过来

紧握住我的手就不愿松开

回乡的温暖一下传遍我的全身

此时 得到消息的萝卜白菜

也远远地在秋风中

向我挥手问候

还有屋前的桔子树柚子树

以及其它许多树

都使劲地朝我摇动着树枝

引颈期待

我的眼眶

突然湿润起来

我默默地在心里说

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

我也要变成一个秋南瓜

或一颗青菜

整个村子这才安静下来

此 时

灯有些无精打采

我坐在床头

坐在情感深处的夜里

把自己设置成红尘

与出世之间的矛盾体

一动不动的坐姿

和紧闭的双眼

真像打坐的佛家弟子

而燃而未抽的烟

却仍然与欲望藕断丝连

这让我怎么取舍

寒冷已经逼近

我的心在旷野里被雨淋着

御寒方式在哪里

我不知道

火车的鸣笛在呼喊

但无人应答

风仍在企图推开

我不愿接纳而又不能忘却的

记忆之窗

我分明感觉到

有一种诉说与相念

无家可归

　　作者简介：

　　刘跃儒，又名刘耀儒，湖南沅陵人。1999年进修于鲁迅文学院作家班。长期从事编辑、记者工作。迄今已在《芒种》《绿洲》《青年作家》《湖南文学》《北京文学》《民族文学》《文献与人物》等文学期刊及人物专刊上发表中短篇小说60余篇(部)，名人访谈20余篇。其中《磨刀》《鱼晾坝》《山妹子》等多篇（部）中短篇小说入选多种选本。出版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多部。曾任《湖南作家》杂志编辑部主任，现任职于《文献与人物》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