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

早已没有令我羡慕的人事

更没有使我敬佩的职业了

但上班第一天

我仍然要去报到

单位的同事们

都在相互串门和拜年

我在办公室打个转

然后悄悄出来

不知往哪里去

只好漫无目标地往回走

离家不远的公路旁

有一辆垃圾车和扫把

我想都没想

就独自打扫起卫生来

我不知道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只觉得此时要这样

一位环卫女工突然跑过来

抓住我的手斥问我

你是谁

这段路是我负责的

谁让你来的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就不要我做了

我说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抢你的饭碗

我只是路过这里

突然就想打扫一下卫生

也不是为了帮你

其实我心里想这样说

世界上的一切

在我心里都是垃圾了

你就让我清理一下垃圾吧

但我没说

怕她听不懂

女工突然说

您不是刘作家吗

我低声地说我不是

您是刘编辑呀

我仍然低声地说不是

您就是刘记者我认得

您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快把扫把给我

我什么都不是  我说

不知为什么

泪水突然盈满了

我的眼眶

您怎么啦

是不是遇到伤心事了

我没做声

是和老婆吵嘴了

是儿女惹您生气了

是单位同事欺负您了

我仍然没做声

天突然开始下雨了

我把扫把递给她

然后抬起头

任凭雨点打在我的脸上

我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在对她说

今天立春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