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莎车,时间开始从人们的装束
沙白的房舍,街巷,伊斯兰建筑
毛驴车和人们隔世的神色
悄然后退。没有二零零四年
没有这个浮云流水的日子,在莎车,
除了这群外地人毫无准备地闯入
它古老的无花果树和葡萄的八月
苏里丹・萨依德依然统治着
叶尔羌汗国王室的麻扎,阿曼尼莎罕
陵寝和他们曾经在其中暄礼敬拜过的
大清真寺,依然是生活的中心
巴扎紧紧围绕着麻扎:在穆斯林的城市
一切就是这样生死纠缠。在摆放着
维文小册子,艾德莱丝和烤馕的街边
一个赤足的苏菲信徒身着旧棉袄
沿街乞讨,他的装束取消了
夏天与冬天,中古与现在
他伸出的手是赠与,而祈求
已是修行和仪轨的要素。是不是
从他保持的秘密信仰中提炼了
一份希望,在一个宽容的安拉那里
已经寄存我的名下?在莎车的
早晨,天空正升起大寺的暄礼塔
塔什库尔干
傍晚抵达塔什库尔干 是一个
梦的开始:雪山下的石头城,能听见
雪水沿着街边的一行白杨流淌,奇丽古丽
牵着她的小儿子,加诺尔
陪着她头戴王冠的妈妈和奶奶
在只有一条十字街的石头城里
与我的问候相遇,小城如此
空旷,雪山几乎拥到了
小小的广场。同样的塔吉克女儿
曾经遇见过法显,玄奘
这些冰山上的来客,同样是鹰的
孩子,帮他晾晒过被冰河浸湿的经文
我的帕米尔,这个傍晚
你用圣洁的欢笑
洗涤了我的心
一个民族缘何在梦魇的历史中
出落得如此健康美丽?似乎从没有过
赤乌国,蒲梨、若羌、羯盘陀这些尘世的
帕夏们的王国,是什么使你单纯高贵
如石头城下的金色草滩?加诺尔
你不知道 我从多么遥远的地方
带着一颗厌倦的心,在这里
学习遗忘 和简单生活的梦想
加诺尔,帕米尔高原上
鹰的女儿啊,傍晚抵达
塔什库尔干是一个梦的
结束。而现在,愿望已经开始
变成了回忆。生活的一切会更加快速地
走向衰老,而你和你的石头城
在我的记忆中再也不会
改变 加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