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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响箭
——读喻言《我曾为世界彻夜不眠》


  导读:喻诗,没有诗歌忌讳的无病呻吟晦涩扭拧,而是具有强烈震撼感:节奏明快,主题深刻,诗性独特,平常语言中巧用修辞手法,明喻暗喻转喻绕几个圈,万千沟壑的胸臆表达得淋漓尽致。


  当今诗局,林林总总,唯喻言之诗独树一帜。

  几年前,一个偶然机会,先识诗后识君,并在淼如大海的诗歌界独喜其诗。喻诗,没有诗歌忌讳的无病呻吟晦涩扭拧。而是具有强烈震撼感,节奏明快,主题深刻,诗性独特,平常语言中巧用修辞手法,明喻暗喻转喻绕几个圈,万千沟壑的胸臆表达得淋漓尽致。因此,读喻言的诗必须具备三要素: 生活阅历,文学修养,智慧潜能。否则,即使读了,也无法入诗境。当然,此说绝非危言耸听,因为在他貌似平淡的字词句中,储蓄大量机智,哲理,正义,真诚,以及满腔热血,丰富情感,善良愿望。本文从以下三方面略谈其感:

  一,审美主客体互融。 《我曾为世界彻夜难眠》诗集,从审美主体和审美客体关系中,不难看出,诗人用手中解剖刀,不断魔术般变换身份去解剖社会,历史,人物,以及自然界。当历史与现实,社会矛盾与社会发展,人类内心世界不可理喻冲撞行为规范,自然规律与后工业发展时期的对冲。凡此种种差距,让诗人产生焦虑,进而迸发创作灵感和激情。创作出2015年至今117首具有强烈美感的好诗,即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审美客体。当审美主体充分调动审美再创能动性。那么,审美客体就实现了审美价值的社会性,历史性,艺术性。喻言的诗不正如此吗?

《大地没有我们想象的踏实》

大地是轻浮的
在几大洋上漂来漂去
有时它们漂在一起
一望无垠
有时它们又分散开
成为一座座孤岛
我们每个人都是鲁滨逊
没有我们
大地就会漂浮起来
浮到白云之上
每个人都是一枚图钉
把大地钉在地图上
维护世界和平

  在这首诗中,大地漂浮动荡聚散不稳定,让人们置身于不安全,不稳定的恐惧中。面对如此挠心的客观存在,我们审美主体调动一切生活经验,文化素养,历史知识,产生发散联想:表面上由于地核地幔地壳运动变化,带给人类地震火山泥石流海啸等自然灾害。但是,最要紧的是贯穿了人类社会发展纵线条主题,那就是战争,战争是灾难,但也是推动人类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进步的动力。这是隐藏在诗意背后的深刻主题。人类历史上经历的战争,每次都让全世界的人们流离失所“在几大洋上漂来漂去”。一战前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版图还很大;一战战败后,奥斯曼土耳其百分之七十的领土被协约国瓜分。就拿我们国家来说,根据中国官方文献记载,早在17世纪沙皇俄罗斯就对我国领土进行野蛮侵占,从唐努乌梁海、额尔古纳河、外兴安岭至北海,在18世纪中叶,乾隆年间的清朝奠定如秋海棠形状的中国版图。历经了两个多世纪沙俄共从我们国家掠走427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秋海棠”变成了“鸡公”。掠夺,把我们的领土“漂在一起”,他们的领土猛增到1700多万平方公里!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涉及国非常多,许多国家被迫卷入这场战争。因为当时美国的经济危机,以及一战遗留下来的问题引发这场战争。从1939年一直延续到1945年,幸好“我们每个人都是鲁滨逊”“每个人都是一枚图钉 ,把大地钉在地图上,维护世界和平”,消灭了法西斯,八年抗战打败日本鬼子。让地球安宁。

  任何好的诗歌都具有瞻前性,这首诗不正如此吗?“大地没有我们想象的踏实”,果不其然,整个地球躁动不安,一直处于浮躁的运动状态之中。当然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不仅仅是流血的战争,还有不流血的意识形态战争,同样是这首诗表达的更深沉意境。

  读者还可以通过间接感受,比如电影,电视剧,美术作品,音乐作品等等,调动思维,再创诗境,让作者与读者之间产生共情,共鸣,共享,达到诗的审美效果。就像亚里士多德《诗学》里阐述,“诗人的职责不在于描述已发生的事,而在描述可能发生的事,即按照可然律是可能的事。”因此当读者面对残酷无助时,诗人忽然笔锋回转“没有我们,大地就会漂浮起来”。来了亮色,于是,审美主体欣欣然“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才是此诗审美真谛,是按照自然规律未然的结果。用喻言的观点:“诗歌的主题是多层次的,复合的,多向度的,否则就失去韵味。”
 

  二,美,源自感动和被感动。每位诗人在创作中先要打动自己才能打动读者。喻诗正是如此。诗人放弃教书生涯,下海走南闯北,积累生活,有感而发。喜欢喻诗,是因为他解构的诗境触动我敏感神经,他诗意是我胸中急流涌动、按捺不住想飞出的灵魂。

《我给天空做手术》

又是阴云密布的夜晚
我给天空做剖腹产
从云层缝隙处
取出一枚瓜熟蒂落的圆月……

 

  当人们身处其景,总想急呼呐喊,但一直哑然;总想有一丝明亮,给我一片灿烂;总想在快要窒息的夜晚,复活出灿烂的年华。哦,诗人终于“剖腹出圆月”。我读到此,热泪被感动成生命中的欣喜,缓缓流淌。一切本该如此,美妙绝伦的感动与被感动。

《杀人犯》:

他们与常人并无不同
混迹各种职业
甚至成为各行业标兵
有人做医生、律师和教师
有人做官员、老板和警察
有人出家为僧,有人深山修道
有人写诗、有人写小说
有人专写鸡汤,让读者泪如泉涌
有人演戏,舞台上演、屏幕上演
生活中任何一个小环境都不放过
甚至对着镜子也要演
把自己感动莫名
有人在工地搬砖
有人在乡下修理地球
有人化妆成文艺青年
在江湖上白嫖
有人隐身丐帮
卖保险、做培训、搞传销
有人当教授、做专家
有人谦谦君子,道德传家
有人卖身不卖艺,有人卖艺不卖身
有人先卖身后卖艺,有人卖艺后再卖身
三线明星与一流名妓间
角色自由切换
有人一辈子持枪未放一弹
有人杀气腾腾,尽释放屠宰场
有人杀人无形
连自己都不觉察
有人杀人无数
寿比南山
有人口中有杀气心中无杀意
被判无期徒刑
有人杀意满胸膛
一生空蹉跎
有人用语言杀人
有人用思想杀人
有人用道德杀人
有人用法律杀人
有人使用冷兵器
有人使用高科技
有人使用身体
有人使用金钱
有人使用权力
有人使用信仰
有人处心积虑为报三世之仇
有人无意为恶偶然失手忏悔余生
有人杀人如麻,江山颠覆
有人杀人盈野,稳坐龙庭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屁民一怒,血溅五步

每天都壮着胆
在人群中进进出出
形形色色的面孔中
我缺乏慧眼
分辨谁心怀杀机
每天回家
都捂着胸口暗自庆幸:
又苟活一日

  创作此诗时,诗人一定是被现实生活深深打动。我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快要憋闷成抑郁症,终于爆发,一蹴而就,写出同题短篇小说《杀人犯》,这才如获重释。能调动宣泄,让人获得审美快感。无论是愤怒悲伤,还是欣喜快乐,只要作品真正打动审美主体,都具有审美价值。细品喻言《杀人犯》诗,其效果如鱼得水。美,源自感动与被感动的共振合力。

  特别值得强调的是,由于生活阅历,敏锐观察力,犀利解剖,对现实针砭讥讽,无一不表达诗人爱生活,爱生命,爱祖国的热忱。正因为如此,诗才超凡脱俗,才能感动我,才能在诗歌界备受关注。
 

  三,巧妙的隐喻,简单,直接,明白,准确的口语化表达方式。用口语写诗,效果如此棒,在诗歌界缪缪无几。诗人机智聪明,采用动宾搭配,主谓搭配,名词驱动化,少用形容词和副词,使行文自然流畅,通俗易懂,生动形象。就像国画用白描线条表达情绪,用水墨深藏爱恨。喻言口语化写诗与之同工异曲。

  喻言在口语上下足功夫,记得一次在诗歌群讨论,他的诗用很通俗的“便秘”,我引申“肠梗阻”(四小时不做手术,威胁生命),另一位诗友说,“你们俩都形容完了,我们找不到形容词”,这哪里是形容词呢?喻言说,“最好不用或少用形容词”。其实完美的语言表达,不正是“胭脂用尽是桃花”,“白云深处有人家”吗?这是成熟诗人的标配。克罗奇说过,“语言本身就是艺术,美学就是语言学”,喻诗做到了。

  诗人的隐喻,手法上首先是喻体的陌生化,在喻诗中随处可见,新颖生动,基本上没有陈词滥调。喻体,基本上是信手拈来,这是源于生活阅历文学造诣所至。诗人能敏锐机智找到两个陌生事物之间微妙的通感联系,这就是诗歌语言和诗歌意境的陌生感和创意。

  巧妙的隐喻,直接简单准确明白的表达方式,在喻言的诗中俯首皆拾,请看:

《天空是一顶帽子》

天空是一顶帽子
扣在我头上
我摇晃脑袋
天空也跟着摇晃
……

《我的床上藏着一群马》:
夜深人静
他们从被子折重的山谷跑出来,
在我胸膛奔腾
在我耳边嘶鸣
……

  好一个“天空是一顶帽子”,大胆隐喻,用名词“帽子”表达出许多内容,诗中帽子的形状颜色季节的变化等等,许多想象空间都由帽子一盖而定,一切转弯的意境主题内容尽揽其中,找出了喻体和喻义之间的内在联系。这就是喻诗和其他诗不同之处,极具创新亮点。

  再请看“我的床上藏着一匹马”,“他们从被子折皱的山谷跑出来”,很朴实的语言,司空见惯的“被子”却有如此大量的内容和效果,实属不易。喻言的诗通俗,读起来轻松风趣,貌似浅显。其实并非如此,在其背后,隐藏着许多生活辛酸,命运抗争,辩证哲理,自然规律以及无限的深情厚谊,像一杯酒,需要细品慢酌,味在其里。平凡词语中有不平凡的组合造句,构建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诗意空间,口语化的背后埋藏着巨大的奥秘 ,营造出神秘的想象张力,非同凡响!在大千世界,从心理学上探究,每个人皆有对奥秘寻根究底的好奇心,这就是诗人作品能抓住审美主体的成功之处。

  综上所述,喜欢喻诗《我曾为世界彻夜难眠》,基于以上三点,坚信诗人就像林中响箭,飞出森林,穿越时空。

2022.9.成都
 

  作者简介:上官琳娜,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文学学士,成都市作协理事副秘书长,诗歌散文小说均在各大报刊媒体发表,并在征文中获奖。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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