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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诗的注释,是心经……


  导读:康桥,著名军旅诗人、国家一级专业作家。著有《血缘之源》《征途》《生命的呼吸》《像天鹅一样歌唱》等诗集,获全军文艺新作品奖一等奖、首届齐鲁文学奖、共青团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中国人民解放军图书奖。获首届十佳军旅诗人、新诗百年百位最具实力诗人、中国当代诗人杰出贡献金奖等荣誉称号。
  那空门独语的人,那笔名叫舍利的人——包容冰。
  他,行走或者歌吟,都把佛学的禅与悟渗透到诗的创作中来。
  换句话说:包容冰写诗时,与诗不期而遇的不仅仅是诗,而是观世音菩萨。
  更确切地说: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用智慧的心镜,照见五蕴皆空。
  佛,度一切苦厄。
  诗人,用诗救赎现世。
  包容冰的《凡胎圣心》抒写人间沧桑,有生有死有苦有痛有病有老的肉体凡胎,踽踽独行而不忘返观自身。
  笔名舍利的诗人面对一池莲花,痴痴地发问:天堂和地狱在哪里?
  诗人向生命求解:地狱的大门,饿鬼畜生的大门,三恶道上报道的亡魂拥挤不堪。
  诗人向佛求解:只有放下身心内外一切事物,舍得干干净净,才能抵达光明无限的天堂。
  诗人向自己求解:觉者上天堂,迷者下地狱。
  诗人舍利用诗传佛音、传佛法,写有一千多首佛诗。他的诗集《我的马啃光带露的青草》、《空门独语》(上、下卷)、《内心放射的光芒》(上、下卷)是诗人心血倾注于诗,诗情倾注于佛的醒世之唱。
  佛的肉眼,看见有色的我们,佛的天眼看见摇晃如草根的人们,佛的法眼看见潜入虚空的一切!
  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参透:色既是空,空既是色!
  包容冰用一首诗《别流泪,母亲》,自然解读色不亦空,空不亦色。
  母亲的眼睛,昏瞎多年。她只能用心去触摸春天的脸面……
  如果,诗人的心中没有一部心经,他怎么会写出昏瞎多年的母亲在冬日摸到夏日的一丝靛蓝,并且在心中扩大成草原?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我们看见,诗人的母亲在夏日摸到冬天的雪花,摸到雪花使劲扑打屋檐下冷冷的窗牖……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走出世俗的误区,诗人才知道:万法无我,一切皆空……
  一切皆空,一切皆佛。诗人眼中,处处是佛的身影;诗人耳中,时时有颂佛的声音;诗人心中,佛是自在,佛是普度,佛是救世。
  不生不灭的境界,万物不断生长,万物不断灭绝,生生灭灭的世界,花在盛开,花在凋残!
  不垢不净:石头的家族,新的造山运动埋葬着腐朽的因子。
  衔着蓓蕾的春天,一个生命在诞生,释迦牟尼说: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包容冰的诗中,我看到庙宇虚空,而心生莲花,我们如佛的心上坐着观世音菩萨。
  无受想行识!这是佛的最高境界:无眼耳鼻舌身意。
  我们只有不用肉体的眼睛看世界,才能具备法眼,慧眼,天眼!
  在《雪落岷山》组诗中,包容冰这样形容一座山。
  雪落岷山。皑皑峰巅,
  七星亭阁像雪中坐禅的罗汉
  入定多年,沉默无言


  肉眼看山是山,用法眼看山、用慧眼看山、用天眼看山,山不仅仅是山!
  同样,不用肉体的耳朵听世界,我们才能具备法耳,慧耳,天耳!才能领悟一粒微尘的声音震响三千大世界。
  同理,我们只有不用肉体的鼻子闻世界,不用肉体的舌头尝世界,不用肉体的身体感知世界,才能具备佛鼻,佛舌,佛身所具有的一切神通!
  怎样用佛眼看世界,怎样用佛耳听世界,怎样用佛身感知世界?
  诗人说:让呼吸成为梵唱,脉搏的跳动就是钟鼓;让肉身成为寺院,两只耳朵就是醒世的菩提!
  无色声香味触法,我们读诗人的《空门独语》,领悟无眼界。
  我们像诗人包容冰一样,突破肉眼的界线,力争超越肉身意识,做到无意识界。
  像诗人包容冰一样,我们摸到风的肋骨,摸到鹰的吼叫,摸到面包和横飞的弹壳!
  我们看到上路的诗人,顾不得回首沧桑……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诗人包容冰突破,再突破。
  像诗人一样回到自身,我们回到真实的世界。
  此时,我们看山是山。
  乃至无老死。
  诗人说:万法无我,一切皆空,我是山河大地……
  我是宇宙万物上,一根飘移不定的羽毛……
  大到山河,大到大地,小至宇宙万物上一根飘移不定的羽毛。
  诗人悟到的空,是一切皆空。
  亦无老死尽。河谷里,当秋天铺满讽世的经文,诗人坦然面对死亡。
  诗人把“死”字帖在额颅上,诗人热爱身边的每一个人,诗人向忙碌的蚂蚁蜜蜂蝴蝶问好!
  诗人说:昨天的我已死去
  今天的我刚刚复活
  那是一弹指六百生灭的幻像
  诗人忆起许多许多前世。一世、二世、三世……五十世、一百世、十万世。
  《我不再吃你》 :
  从今天起,猪呀、牛呀、羊呀,
  我不再吃你
  从今天起,鸡呀鸭呀鱼呀虾呀,
  我不再吃你
  也许你是我的三世父母
  也许你是我的三世兄弟姐妹


  在《喂大童年的苦苦菜》一诗中,我们看到:苦苦菜是诗人久违的兄弟,诗人的生命里有苦苦菜的苦,诗人的诗歌里有苦苦菜的苦,诗人眼含热泪地抒情:我的血液里永远流淌着苦苦菜的苦。
  飘落岷州大地的一场诗歌盛宴,诗人叙说古今,穿越大唐盛世。
  唐玄宗在牡丹园宴请文墨骚客,杨贵妃凤目传情。……李白恃才放旷,把我们没瞧在眼里,我喝得酩酊,不省人事,不知被谁扶到客栈。而你(唐诗)神志清醒,跟着诗仙吟了一首。他骄傲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一千多年后,你成为当代人吟诵的唐诗,我遁入空门,修行悟道,生死轮回成当代的舍利,缘灭缘生。
  缘深缘浅。注定在岷州以诗相逢,一粒种子穿过三世因果的厚土
  结成带露的芙蓉……
  诗具备了佛性而空灵,佛具有了人情而通达。
  历尽人间沧桑的诗人,还有许多不便的说出。
  诗人想说。然而,说与不说之间,诗人选择以缄默回答所有人的过错,以诗歌的方式表达内心的独白。
  因为,面对那么多说话的人,诗人却一时无语,无话可说。
  诗人说:伤痕累累的灵魂不说什么。诗人的灵魂承载巨大的负荷。诗人知道:张口就是错。
  诗人在大风中疾呼:凋谢的桃花,哪一朵是我前世今生的妹妹?
  苦啊、累啊、委屈啊……需要说出吗?读一读这样的诗:《世界不大,微尘不小》,读一读这样的诗句:瞬间凋谢的桃花,令呼吸的春天不敢发芽。
  滑倒的是影子,站起来的还是挺直的脊梁。
  这,就是诗人包容冰。
  无苦集灭道。一个写诗学佛的人,在岷山脚下,对着喜玛拉雅山禅定。
  禅坐。在静谧的禅坐中,诗人神闲气定。呼一口气,诗人八万四千毛孔张开窗口,迎接光亮。诗人吸一口气,十万八千烦恼渐次灭度。诗人让心乘坐在呼吸的微细能量上,经过血管,净化全身的脉轮。
  诗人挺直的脊背,靠在巴彦咯拉山。放眼万里碧空的苍穹,诗人的脚伸进澜沧江腹部,使生与死在一起流淌,缓缓的流向深邃无际的海洋。
  这是佛陀的境界!读到这里,我们已不是在诗人分行的文字中行走,而是在佛陀的真理中行走,证悟人生的菩提。
  无智亦无得。翠绿的白塔山,清澈的洮河水,诗人熟悉的锦鸡堡上,观音殿下,那些焚香叩头的乡亲,谁也不知道诗人是家乡写诗布道的舍利。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
  梅川,舍利的故乡
  缘生缘灭。我惦记山咀的佛塔
  指引大崇教寺尘封的历史
  神喻的歌者,向我们走来,我们在沉静中倾听: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
  诗人对于名和利,这些埋没灵性的灰尘,敬而远之……诗人因了脱生死的大悲切愿,无有恐怖,远离一切颠倒梦想。
  跪在佛前,诗人感知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一字一偈都是佛的心跳和呼吸。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诗人握住佛经这把金钥匙,打开宇宙的无量宝藏。
  我们在包容冰的诗中:找到真正的欣悦,找到心如止水的领域,找到我永恒不变的归宿,找到清风明月弹奏古筝的小溪,找到圣哲周游列国的背影,伸手触摸他坚定的心跳和体温,在冬天取暖。
  是的,物欲横流的大河中,我们沉淀下来,共同诵颂理解,这是正念,这是正心,这是正觉。
  像一座谁也挖不走的金字塔,熠熠闪亮。
  诵经声中,我们似看到:
  大风打开经卷
  神在无声地诵读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草原打开经卷
  牛羊放声诵读
  天空打开经卷
  星辰默默诵读
  油菜花打开经卷
  蜜蜂争先恐后诵读
  ……


  故说般若波罗蜜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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