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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与另一个诗人的灵魂对话
——苍城子诗歌印象谈


  导读:杨维松,1984年生于山东临沂,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山东文学》《北方文学》《四川文学》《时代文学》《诗选刊》《延河》等刊物。著有《你是我笔下栖落的燕子》《风渡口》《三维人生一棵松》等。

  上世纪90年代,一位名为“苍城子”的诗人,以其独特的诗艺才华在诗坛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诗犹如一束能够洞穿心灵迷雾、触及灵魂深处的光芒,直抵心灵最敏感之处,照亮灵魂最幽微角落。
  这并非溢美之词,实属客观陈述。回忆起那段青涩的学生时代,彼时的我时常在诸多权威刊物上邂逅“苍城子”的名字,如《诗歌报》(现为《诗歌月刊》)《诗刊》《星星》《绿风》《时代文学》《经典美文》等,心中不禁涌起敬佩之情。尤其是,得知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竟与我同处一座县城,虽然素未谋面,但他的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他以犀利而纯粹的笔锋,如同一把精心锻造的灵魂钥匙,蕴藏着不可抵御的力量,悄然开启读者内心的隐秘之门,穿梭于思维的曲折巷弄,抵达灵魂的最深处。
  直至2012年的一次文学笔会上,与苍城子终得相见。那时他已担任县作家协会副主席,王凌晓任主席。颇为惊喜的是,他们竟能准确叫出初次见面的我之姓名,那一刻的欣喜与温暖至今记忆犹新。这样的巧合,无疑加深了我对苍城子的仰慕,也让那次相聚显得格外珍贵。后来,我毕业回县城工作,也就与诗人苍城子、辰水交流较多。在那里,每一段文字都化作了潺潺溪水,洗涤着心灵的尘埃,唤醒沉睡已久的情感,激荡起波澜壮阔的心潮,让人在恍惚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触动与顿悟。正是这般神奇的魅力,使得他的作品成为了无数读者心中永恒的珍藏,一种超越语言、直抵灵魂的共鸣。
  然而,苍城子在这个偏好粉饰与掩饰的时代,犹如一股清流,偏执于言语的真实与纯粹。纵使真实与纯粹往往包裹于尖锐与刺痛之中,他也毫不避讳揭示生活之粗糙与疮痍,将个人情感与普遍人性交织,呈现一幅幅鲜活的生命画卷。无论是对亲情的温存怀念,抑或是对爱情的炽烈向往,乃至对人性的深刻剖析,皆在其诗行间展露无遗。正如他在2013年的兰陵诗会上如是说:“我越来越不愿与人打交道……”这份赤裸的真实,令人动容。
  当时不解的我,现在却感同身受,我懂他所谓的“人”是何指向。诗人,这世间行走的独行者,灵魂的旅人,往往身披寂寞的斗篷,于喧嚣之外静观红尘翻滚,心绪悠游于星辰大海之上。他们的存在,仿佛是宇宙间一抹孤独而灿烂的烟火,虽独自绽放,却照亮了夜空的每一个角落。诗人的心灵深处,蕴藏着浩渺的宇宙与细腻的情感,每一次创作都是灵魂的倾诉,是对存在本质的不懈探索。这份孤独,不是简单的孤立无援,而是精神上的独立与自由,是一种与自己对话,与宇宙万物共鸣的状态。
  正是这份超脱常人的孤独感,赋予了诗人独特的视角,让他们得以在平凡中发现非凡,在寂静中听见万籁俱寂之音,创造出打动人心的永恒之作。如“那个赠给尘世以灯盏的人,是个盲人”(《我们需要父亲》),“割一片忧伤煮熟,就着心痛咽下去”(《在昔日的客厅》),“雪落下来,就像时光铺了一地,往事在堆积”(《那年的雪》),“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在光阴里淘洗金币,在天空种植鸟鸣,在心底培育一个梦”(《一个人的风雪夜》),“那称之为历史的,都被重新编纂过,就像一个人,忍受着岁月和生活的折磨”(《主题》),“父亲,穿过这条街就是冬天了。冬天里,我无事可做,心事重重,夜色涂在我的脸上又抹掉”(《穿过这条街就是冬天了》),“这些年你总是担心我,会把爱情典当给另一个人。亲爱的,除了你,我不再爱了”(《在昔日的客厅》)等诗句。这都是苍城子以敏锐的观察力捕捉生活中的点滴瞬间,将那些看似平凡的场景转化为充满诗意的画面。
  他的诗句,不单是墨香的凝聚,更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深切对话,激发出内心深处未曾察觉的情感涟漪,引得思绪万千,久久难以平息。在诗人的指引下,我们得以在纷扰世间寻找一片静谧之地,聆听内心的声音,感受生命的温度与深度。在那一刻,所有的防御瓦解,唯有真诚与共鸣,在彼此的心田滋生蔓延,成就一场灵魂深处最美的相遇。
  诗人普珉认为:“这些来自县城生活的诗篇,其意义可以覆盖我们生活中的大多数人,又不因此而失去艺术的光彩,如果一定要给它一个名义,可以称之为新现实主义诗歌。”是的,苍城子的笔触并未停留在个人情感和内心世界,还触及到现实生活与时代变迁。它反映了苍城子当下现实生活中的迷茫与困境,以及被时间和生活所束缚的无奈,使读者能从中感受到时代的脉搏和生活的真实,让诗歌具有了一定的现实意义和社会价值。
  苍城子“面对生活,已经学会了忍耐,习惯了沉默”(《穿过这条街就是冬天了》)。生活不但让他因体验而蜷缩,还让他因体验而改变。“我不再疯狂或彻夜不眠地写诗了。为了生存,我努力学习世故,为了生活,我也变得世俗”(《有时我也度日如年》),“日子丛乱,又一个节日陷入泥泞”(《我们都是时间的囚徒》),都反映出苍城子在日常生活中的疲惫与无奈,折射出他在现实面前的挣扎与妥协。然而,这种挣扎与妥协更像是诈降。因为他仍要“怀揣孤寂,朝落日走去”,仍要“爱上寒冷的孤寂的乡村,一个人眺望,直到日暮途穷”;因为他仍说“阉割的生活,主要由梦构成”,仍说“一个贩卖光阴的人走在还乡的途中”。我想,这应是诗人苍城子灵魂深处那份永不褪色的执着,是对梦想最虔诚的坚守。
  此外,苍城子善用独特意象编织诗意的空间,如“黑夜中的灯塔”“孤独的飞鸟”“沉默的石头”,这些符号跨越时空界限,构建起丰富的象征体系,拓宽了诗歌的意境边界。通过“注射器”“房间”“守墓人”的联结,深入探讨了生存的本质与存在的意义,令读者在艺术享受之余,获得心智上的启发与震撼。
  总而言之,苍城子以其深刻的思想与精湛的艺术表现,证明了诗歌不仅是情感的载体,更是连接不同心灵的桥梁,激发我们对于生命、人性与世界的无限遐想。他的诗集《另一个诗人的消息》是一部灵魂与智慧并重的杰作,邀请每一位读者在字里行间寻找自我投射,对码酝酿,于诗意的海洋中领略人生的百味杂陈,苦辣酸甜。
                                     
  甲辰年冬于沂河拐弯处
责任编辑: 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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