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郭栋超,1962年出生于中原大地一个普通的乡村。现为国家公务员,研究生学历,河南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人民文学》《海燕》《中国诗人》《诗选刊》《奔流》《莽原》《星星》等文学期刊,著有诗集《少年带着雷声远行》《三原》《岁月 沉重后走远》等。
一冬无雪,生病的人多了。焦躁,看起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难。
昨夜11点,有朋友发一微信:“雪已过黄河。” “过了吗?” “过了!”
人老,醒的也早,5点推窗,雪来了,铺天盖地。有诗为证——《雪来了》:“室温如昨 没有吐露一丝讯息/推窗 羞涩着躲避/温柔如你 雪来了/洁净 丢了打搅的尘世/五指一点点变冷/雪粒 蓬勃中跳动/风如刺 痛穿棉衣/疼痛愈猛愈烈 歌谣越狂越壮/群树骚动 趁着惊恐与幻意未起/初雪打墙 曲子美妙和谐/月一动不动 透不过热气/使我无力的美色 迷醉了我/出走 河流软弱又寂静/我情不自禁/这是今年最初的一次/雪来了/比忘却的厚比回忆的薄/土地终有一天要征服你/也意味着你将生命携去/雪来了 我昏花的老眼/亦然看到了你/如果我想再说些什么/请你包裹起我/一同融入美景/ 亦或一同静卧大地/雪来了 雪来了 雪来了呀/温柔如你”。
写罢,中诗网编辑发我一链接,又读了几个90后的诗作,思绪飘飘扬扬……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气象,初唐:“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盛唐:“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中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晚唐:“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每个时代的诗语,都不是意造的空中楼阁,即使是慰情遗兴也是如此。你看树贤的《云朵》:“故事毫无征兆地发生在仲秋之际/那夜的闪电雷鸣,雨水与雪花,冰雹/
清晨的寂静,无眠的夜晚,世界的心跳/——均自两块云朵撞击/而云朵,云朵本身是/一匹驰骋在高地的白马,白马红唇/白马的乳房高高挂起/互相偎依的两块云朵,彼此拥抱/移动。而歌声在一棵苹果的内心突然停住/慌张地/跳过了门槛/两块云朵最终以雨夹雪的形式缓缓落地/两块云朵的疼痛实则我独身一人的疼痛”,“闪电雷鸣,雨水与雪花”,“一匹驰骋在高地的白马”,那是云朵,又不是纯粹的云朵,那是他从顽石中雕刻出的爱神,如画家在一片荒林中描摹的一幅风景图,让你看到了“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上枢密韩太尉书》)。
90后,只遵从自己内心的一代人,那昂扬的气势胜过前人。
诗评家刘波说:“金格的诗是‘纯净、灵动’的”,我同意,始读她的诗,如暗夜独醉于轻音乐,正当沉醉时,又如一场音乐会,可能以舒缓开场,中间却必定有能挑逗听众的曲目,也一定会有铿锵、煽情的节奏,让听众虽不能舞之蹈之(因音乐会是听,需安静的听),却又人人摇头晃脑,既双手相近,又不敢拍响,生怕指挥家怪罪,也影响了其他听众“秋天的春雨很轻地很轻地落下来”,多么舒缓呀,“我希望 所有的你在微笑 向着我”,多么煽情,“花像溪水一样流下,溪水像花一样流淌”、“凉月上升,白露下降 十七次的喜悦漫上来”,多么激情,她诗中的意象不是散漫零乱的,是谐和整一的。这是综合的原动力,这个原动力就是所谓的情感。
90后的诗者即不象身处一定环境的诗者,诗不能尽抒其意,又不象定力不够的诗者,一味地攻击,更不象有的诗者,因语言的贫乏而词不达意,他(她)们遵从着自己的内心,精神饱满的诠释着自我的世界。
诗,不是玄学,但直白要有直白的技巧,口语化要有口语化的艺术。我记得好象有一位叫做罗斯金的,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见过看过一座希腊女神雕像,有一位血色艳丽的英国姑娘的一半美”。过于直白或过于口语,虽给人以愉快,但少了美感,而过分强调技巧,又会失去真朴。你看,野子的《六月 我想渭水》:“六月/我坐着羊皮筏子去看渭水/而非T206次列车/伊人在河边汲水的时候/必然会映入我的眼眸/和那一缕沾湿的长发/我们都被描绘成《诗经》里的意象/你我相对不语/让他们去说——爱情/陇山以西/只有夜里才能与李贺等人合影/之于他们/我成为羁旅过客/在人民广场的柱子上/一个姓氏变成原始的模样/纵使我去看渭水的时候看不见你/也能透过月光/看见你的血液/大概是我看见你的时候/我看见了渭水/而我绝不想你/六月,我想渭水”,赵希的《院子》:“要有个院子,方方正正/摆在山水之间/或者一条老巷子的拐角处/粗碗喝茶,陶罐插花/斑驳的老墙爬满光阴的碎片/甚至有飞蛾,但我不驱赶它们/我还要儿女双全,男孩取名敬之/要告诉他,“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要有个女儿,干干净净的/唤她立微,要告诉她,/“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要有个爱人,最好是个教书先生/我们一起谈《春江花月夜》/也可以下五子棋/他会做我爱吃的红烧茄子/我为他洗净衣物/在年轻时我们都爱过别的人/但现在是彼此的唯一。”是直白的,也有那么一点儿口语化,但二人的诗,犹如人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是水、饭入饥腹后的快感,又是大厨手中的筵席,给人以美感。
90后诗者敢把压抑的“隐意识”、“情意识”释放出来,可他们的“隐意识”、“情意识”是经过化妆打扮后,款款走出的,让人感受到了快感,又感知到了美感。
“蹲伏的山脉/邈邈的山脉/我是我自己的山脉/我接住一场白茫茫的雪/犹如接住一身白茫茫的悲凉/我是自己孤独的歌手/我是自己巍峨的观众/我身体里的群峰和峡谷/都是我分明的模棱/我是我自己的群山/在自己的身体里/放养野兽的野,放养通天的河/放养一些古老的隐喻/我织了一张黑色的密网,有关夜幕/有关,如何困住自己/我是我自己的山脉/在自己的身体里放火/不为惩戒,不为渡劫/更不为抹平爱恨”,看了加主布哈的《自己的山脉》,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看到了他那流动的、悸动的灵魂。诗是要有思想的,也要有内含蕴于其中,我的诗友郎毛说过:“人生是一个大苦难”,我不尽同意,但也感到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世界之所以美满,就在于有缺陷,有了缺陷,才有进取的希望。不能苛求诗人是哲学家,但对于尘世、对于悲喜、对于罪孽、对于殃咎,诗者必定要有一定的思考,不然诗就庸俗无味了。加主布哈象其他90后的诗者一样,思考着这一切,而且是纵深的。
90后的诗者,你们青春年少,遵从着你们的内心向前走吧!
屋里有人叫我吃饭了,我知道这是提醒我该上班了,雪天路滑,老夫是不能健步如飞了。
雪兆丰年,飘飘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