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董英武是鲍鹏山教育学院授课时的学生,董英武的“追寻”也曾直接受启于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和鲍鹏山的《寂寞圣哲》,所以董英武的创作可以说是这次全国性的“文化大散文”创作风潮在乐都大地上的回响与余波。尽管由于董英武因长期从事公文写作的习惯影响,文章的结构缺少变化,写作的视觉也仅仅局限于“不忘本来”,但用散文随笔的形式系统弘扬地域历史文化、讴歌河湟历史人物的传统美德,在青海高原笔者孤陋的阅读视野内他当属第一人,其他人有的也只是一些零散的写作。
不晓得是因为乐都的文化相比较邻县的确出现了某种衰微的迹象,还是乐都这一方被称为“文明的边缘地带”的热土在新的时代焕发出了新的生机?近几年,探究“人文乐都”的图书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人还倡议成立青海乐都文化研究会),就在毛文斌先生策划出版“乐都历史文化丛书”、《乐都通览》的同时,郎天祥主编的《南凉史韵》《老鸦城史话》、周尚俊编撰的《乐都人文印象》、陈华民创作的“乐都演义”四部曲、茹晓宏编撰的《乐都文化艺术述略》、陈芝振编注的《三老赵掾之碑释》也相继问世,新近董英武创作的人文乐都散文随笔集《文明的追寻》又即将付梓,这些书籍用厚实的史料、满腔的热情披览了乐都积淀丰厚的历史人文,可能某些史料还是第一次裸露在读者的视线之下。
在所有彰显“人文乐都”的新版图书中,笔者一直关注着董英武的写作,原因有三:一是他的耙梳与踏勘二度创作的痕迹比较明显、比重较大;二是笔者喜欢用散文随笔这种自由朴素、直抵问题核心的写作;三是他完成了笔者一直以来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
自上个世纪90年代学术界“人文精神”大讨论之后,在余秋雨《文化苦旅》《山居笔记》的引领下,中国文坛出现了一股创作“文化大散文”的强劲风潮,这股风潮经东方文化出版中心集中推举和释放,在华夏大地出现了持续不断的冲击波,曾被誉为青海教育学院“四大才子”之一的鲍鹏山就是在这次风潮中凭借《寂寞圣哲》《毂中英雄》《绝地生灵》等著述走出高原,辗转登上了百家讲坛,成为了全国的学术明星。
风靡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文化大散文”,又称学者散文,把青史中有些声名的仁人志士、才子佳人从故纸堆中挖出来,翻来覆去地晾晒和解剖,或借他们的事迹以讽今、或拿他们的酒杯浇作家心中的块垒,名之曰“历史的多维透视”,于是先秦诸子、魏晋风骨、唐宋风流、明清士子、洋务先驱、民国人物又复活在读者的灯下心头。1995年至2005年跨世纪的10年间,笔者的知识滋养几乎都来源于这些“文化大散文”。为了防止读者的审美疲劳,一些作家诗人干脆另辟蹊径,拿地方史志中的人物“开涮”,于是“文化大散文”蔚为大观,笔者耳濡目染也曾产生将河湟地区的历史文化人物品鉴一番的企图,但终因左右文朋诗友的邀约,笔者将目光转移到了当下,出乎笔者意外的是董英武先生成了这项工程的构建者,并经过多年默默的耕耘完成了这一时代赋予的职责。
董英武是鲍鹏山教育学院授课时的学生,董英武的“追寻”也曾直接受启于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和鲍鹏山的《寂寞圣哲》(该书脱胎于鲍鹏山青海教院先秦文学讲义),所以董英武的创作可以说是这次全国性的“文化大散文”创作风潮在乐都大地上的回响与余波。尽管由于董英武因长期从事公文写作的习惯影响,文章的结构缺少变化(大多是总分总的年龄段解析模式),写作的视觉也仅仅局限于“不忘本来”(对忠孝节义、仁义礼智信的弘扬),但他终究因为乡土情深、不惜耗费闲暇时光,凭借一己之力,完成了这项看似简单而实在繁复的人文工程,是一件值得点赞和肯定的事情。
用散文随笔的形式系统弘扬地域历史文化、讴歌河湟历史人物的传统美德,在青海高原笔者孤陋的阅读视野内他当属第一人,其他人有的也只是一些零散的写作。《西海都市报》关于“走出青海的文化人”的系列采写、王文泸先生的散文随笔创作,也主要立足于当下鲜活生命所能够直接感知的部分,而董英武的书写以“人文乐都”为中轴,思接千载、心游万仞,将乐都历史上但凡有一点影响的人物和有些意蕴的古迹,都拎到书案前,凭借所能找到的史料,逐个细细梳理了一遍,使我们对乐都的文化历史人物以及对走出青海后的秃发破羌(源贺)、从西宁道调任内阁大学士兼云贵总督的杨应琚等的丰功伟绩及历史结局有了更多的了解。不仅如此,他还不辞辛劳,驱车亲自踏勘了乐都大部分古迹遗址,走访了不少乐都历史人物的后裔,通过小心求证、大胆揣测,再现了乐都历史上曾经有过的辉煌,并有了不少新发现,纠正了一些误传。譬如,通过一本名为《东府祁土司衙门史略》的小册子,发现了下李家村第十三世土司祁伯豸的享堂;在甘肃高台县红军烈士陵园翻阅史料时,发现了10位海东籍红军,将青海乡党早期参加革命的历史进行了新的拓展,其历史意义自不待言。又如,以乾隆45年(1780年),六世班禅班丹益西率2000多僧人前去为乾隆祝贺七十大寿,3月4日宿冰沟;民国24年(1935年)甘青公路修通,冰沟城、冰沟古道逐渐废弃;1941年蒋经国来青海视察从冰沟进入等史料,勘定了丝绸南路从定西门到冰沟城,再过马场孟家湾村,南下羊肠子沟到老鸦峡,再沿湟水西上的史实线路,纠正了“古丝绸南路穿老鸦峡”的想当然说法。通过宋人李远、当代地方史专家崔永红、王昱、张得祖等的研究成果,多方引证历史上的“宗哥城”就是乐都的大小古城,“暗移旗溺敌十八九”的湟水之战就发生在大小古城附近的说法。作为一个业余学人,写作缜密到如此程度,不能不令人肃然起敬。
董英武“人文乐都”书写,其架构的系统性和史料的丰富性大大出乎我们的料想,《文明的追寻》补充了许多地方史志中难得一见的文史资料。《文明的追寻》分“人文寻根”(31篇)、“党史撷英”(7篇)、“人生履痕”(9篇)三辑。第一辑属于文集的主体部分,这一辑从河湟史前文明彩陶起笔,以朝代和时间先后顺序,一路追踪了古代羌人的部落首领无弋爰剑、西汉遗址破羌城、赵充国河湟屯田、东晋十六国时的乐都、北魏重臣源贺、隋炀子拔延山围猎、唐丝绸南路冰沟、古代名刹央宗寺、宋代大古城小古城、元明三罗喇嘛、清代官至指挥签使赵胜等历史遗址和风云人物,最后以青海民国四大画家之一的郭世清在文革中跳楼自杀做结,其中除《走进馨庐》和《卓玛一鞭抽出的世界名曲》等篇与乐都联系不是很紧密外,其他篇目均以“人文乐都”为中心叙说,读来如读一部编年的乐都纪传体通史,让人受益匪浅、感慨良多。
笔者以为董英武的“追寻”是人们了解乐都、走进乐都不可或缺的一本书。它可以使我们知晓何为“乐都四宝”?它可以使我们更进一步了解央宗在佛教发展史上的神圣地位,冰沟在老鸦峡开通之前的辉煌,马营昆仑道观在甘肃道教七十二坛曾经首屈一指的尊荣等。不仅如此,它还能丰富我们的历史学养,笔者通过阅读知晓了光华公主吐谷浑和亲、朱绣喋血老鸦峡、郭世清临摹敦煌壁画等地方史实,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知道了渭水古称姬水、湟水古称羌水,“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羌水成”之说,使我从此再也不敢小觑眼前这条生养我们的河流。
董英武的“追寻”既融化囊括了地方史志、史话资料,也引述和插播了许多相关的文学作品,如北魏重臣源贺的家训、乡贤李绳武吟咏南凉三兄弟、冯国瑞感怀老鸦峡事件的古体诗、董家平描写隋炀子围猎拔延的新诗。在评述谢善述、品揽老鸦峡、石沟寺、冰沟时还引述了杨应琚的《乐都山村》、吴敬亭的《青海骏马行》、谢铭的《吟乐都》以及佚名文人写的《冰沟遇雪》等,这些文学作品都是描写乐都风物的上乘之作。董英武的“追寻”集史料性与文学性为一体,一册在手远可与古人先贤晤谈,近可赏揽风俗民情和城郭遗址,是一本全面反映乐都人文历史难得的简明读本。
第二辑“党史撷英”主要汇集了乐都籍红色档案中的新发现,包括为申报“中国书法之乡”殚精竭虑的青海好人毛文斌和本土知名书法家董世仁的事迹,这些可视作乐都人文历史的当代延伸,它集中展现了作为党史工作者的董英武爱岗敬业的一面。第三辑“人生履痕”写的是乡村往事,尽管与前两辑搁在一起有些不协调、不统一,但也正是这一辑使我们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董英武的赤子情怀和人性温暖:“十月嫂死了,就葬在那面青草山坡的一个沟凹里,我多想在那个山坡上摘许多野花,编一个美丽的花环,献在她的坟头”;“为了安慰心灵的忧伤,也为了了解一个美丽的梦破灭后的情形,一个秋风萧瑟、黄叶满地的秋日,我专程去了赵老师家……我们原来坐着喝酒的土炕的屋顶,豁然敞开着一个大洞,再也找不到热气腾腾的火炉,找不到和赵老师当年对坐的八仙桌,找不到十月嫂和她的一双儿女。这就是那个要盖新房、供儿子上大学,女儿出嫁后一天回家看三趟的美好梦想的结局吗?”虽然咯咯脆笑的十月嫂与纯真质朴的赵老师与河湟民族英雄祁秉忠、青海第一个用方言俚语写诗的谢善述、乐都籍辛亥革命先驱焦桐琴、宁都起义跟党走的吴生霭、筹建乐都县新政权的赵海峰、向国家捐献敦煌经卷的侯国柱等人不可同日而语,但他们都出于董英武对故土风物的眷恋和热爱,篇目从精神层面来说也是统一的。
文化是文明的外在形式,文明是文化的内在价值,文化是多彩的,文明是同一的,同一的文明是普世的,普世的文明代表着社会发展和前进的方向,故笔者以为“文明的追寻”不能不“面向未来”,然而董英武的写作很多时候止步于保护文化遗产、发展旅游经济、弘扬传统美德、以乡贤励志来者,对地方历史人文的把握,明显拘泥于业已框定的社会角色,实际上跳脱一个时代和地域的限定,从大文化的纵深上观照,某些人物和事件自有它超拔的质地和意义,况且时代已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新的、更加丰富的价值观和方法论,尽管“追寻”的某些篇什间有新的思考和见地,但遗憾的是没有跳出意识形态的樊篱,对如何实现传统文化的现代性转化、创造性转换、创新性发展思考不多,一些本该大有文章可做的话题,因为受制于现代认知与和解动机而写得很克制。譬如《徐知县和他的<劝民息讼歌>》,其实我们还可以从建设法治社会的角度批判和反思;赵充国不顾个人安危三上《屯田策》,我们不仅可以从“文死谏”的士人精神出发,引申出知识分子写作,进而还可以站在21世纪的制高点上,从退耕还林草、构建人与自然和谐的角度发出时代的省思,因为那时南北二山林木苍翠、一片葱茏;至于《郭世清之殇》与《乡村往事》的书写还可以触及更深的层面,但是董英武只是不露声色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憎:“岁月更迭,时代变化。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时候留在心中的这个难解之谜,我似乎已经解开而又未全解开。我常想,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吧。不论人类社会如何变迁,我都希望人与人之间少一些争斗,多一些关爱;少一些互害,多一些支持”。
因此笔者以为《文明的追寻》还是有很大的拓展和提升空间,在传统文化中追寻蕴藏的现代文明基因,易中天先生慧眼独具,我们不妨闲暇时再读读“易中天的中华史”、韦政通的《中国思想史》和维尔·杜兰特的《世界文明史》,我想它们会帮助我们解开小时候留在心中的那些难解之谜,一旦难解之谜“全部解开”,“追寻”的写作就一定不仅仅是“希望”和“呼吁”,而是另外一番光景。也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把吴栻的仕途失意简单地归结为“知识分子的固有缺陷”;也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把谢善述的“不羡花红”“归去来辞”视为觉醒;也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一再肯定“赵胜升迁带动的家族兴旺”;也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对知识分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一直走在习以为常价值观前面”的使命有更多的理解,到那时“大美青海,人文乐都”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实事,就此让我们共勉,是为序。
2019年元月于西海明锐轩
(郭守先,1969年生,青海乐都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青海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历任《青海税报》编辑部主任、青海省作家协会委员、《高大陆》文化经济季刊主编、海东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等。著有诗集《天堂之外》、文集《税旅人文》、评论集《士人脉象》、随笔集《鲁院日记》、文论专著《剑胆诗魂》等。作品曾获第四届青海青年文学奖、第三届全国专家博客笔会优秀奖、第二届青海文艺评论奖等。)
董英武,1966年生于青海海东乐都,现任乐都区委党史研究室主任。青海省作协会员,乐都区作协副主席。2000年前后开始文学创作,热爱地方历史文化,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散文随笔百余篇。
目 录
对人文乐都的耙梳与踏勘(序) 郭守先// 1
人文寻根
仰望昆仑// 3
远古河湟人类的踪迹——彩陶// 8
追寻大禹// 10
无弋爰剑:古代羌人的部落首领 // 15
西汉遗迹破羌城 // 17
赵充国河湟屯田 // 21
大峡古事话马援// 26
东晋十六国时的乐都——南凉国 // 30
北魏重臣源贺 // 37
巍巍拔延山 // 40
唐代的陇右道、陇右节度使治所——乐都 // 45
丝绸南路的咽喉——冰沟 // 51
古代名刹央宗寺 // 60
大古城·小古城 // 67
感念三罗喇嘛 // 73
发现祁土司衙门遗址 // 76
赵胜 赵家寺 赵氏宗祠 // 80
杨应琚及其《乐都山村》 // 86
风雨沧桑老鸦峡 // 91
徐知县和他的《劝民息讼歌》 // 97
人杰地灵石沟寺 // 100
谢善述 // 107
马营寺:一袭红色袈裟的背影 // 121
乐都四宝 // 127
焦桐琴:乐都籍辛亥革命先驱 // 133
青海建省前的老鸦峡事件 // 138
走进馨庐 // 144
侯国柱、敦煌经卷和马圈沟村 // 150
马营·昆仑 // 156
卓玛一鞭抽出的世界名曲 // 162
郭世清之殇 // 166
党史撷英
参加宁都起义成为红军的海东人 // 175
羊官寺一段被尘封的红色记忆 // 182
赵海峰同志在乐都 // 187
从村党支部书记到全国党代会人代会代表 // 196
湟水之子毛文斌 // 202
董世仁的书法人生 // 209
人生履痕
登松花顶随想// 219
双塔沟 // 223
乡村往事 // 229
十月嫂 // 232
感悟“花儿” // 236
赵老师 // 240
美丽乡村建设:圆了父老乡亲的人生梦// 245
风物长宜放眼量 // 249
小荷才露尖尖角 // 255
后记// 258
后 记
我出生在山区农村,成长过程中一直以为,乐都是我国西部边远地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县区。但是参加工作以后,经常在有关文字里看到这样的表述:乐都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是青海的文化大县,是河湟文明的核心区之一。我省著名作家王文泸也把乐都称为“文明的边缘地带”。那么,作为河湟文明核心区之一的乐都,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究竟表现在哪里呢?于是,我通过读书、行走、思考的方式,开始了漫长的追寻。
我先是找来《乐都县志》认真阅读,基本掌握了乐都历史的概貌。后来到青海教育学院求学,接触到研究青海地方史的中文系教授董家平及其著作《西海沧桑》,大致理清了青海历史。于是,一个在工作之余,以散文的形式,反映乐都历史文化的构想,在我的脑海里萌芽。
柳湾彩陶,是古代河湟文明的典型代表。我在仔细阅读和梳理了有关资料后,到现场进行了参观考察。第一次走进柳湾彩陶博物馆时,我被琳琅满目的彩陶震惊了,思绪久久难以平静,随后写下了《彩陶:远古河湟人类的踪迹》;我发现,乐都曾出土了一块汉碑,便找来相关文字仔细研读,然后到石碑的出土地——高庙白崖子村的墩壕进行田野考察,写下了《西汉历史的丰碑》。这两篇文章在《海东报》文艺副刊的发表,使我学习探索乐都历史文化和进行散文写作的热情,一下子高涨起来。
之后,围绕乐都乃至河湟历史上的重大历史事件、重要历史人物、重点名胜古迹,我一一开始了阅读、行走、思考与写作,先后完成了《东晋十六国时的乐都:南凉国》《西汉遗迹破羌城》《巍巍拔延山》《风雨沧桑老鸦峡》《感念三罗喇嘛》《杨应琚及其〈乐都山村〉》《古代名刹央宗寺》《大古城·小古城》等文章。
在进行乐都历史文化探寻的过程中,我特别注重搜集和阅读有关乐都历史文化的书籍。从《青海历史纪要》《青海地方旧志五种》,到《乐都县文物志》《乐都文史资料》;从《青海通史》《青海史话》,到《南凉史韵》《乐都史话》;从《西宁府新志》《青海历史文化与旅游业发展》,到《河湟民族文化丛书》《昆仑神话研究》《青海简史》等等。凡是见到与乐都历史文化有关的书籍,我赶紧找来,一睹为快,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寻找乐都历史文化的线索,搜寻更加具体的历史事实和观点见解。同时,长期坚持收看《百家讲坛》等文史栏目,从而有了一定的历史文化知识积淀。
随后,我注意了发生在乐都下北山的一些历史事件,阅读了关于马营昆仑庙、革命先驱焦桐琴的相关资料,并亲临现场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走访,完成了《马营·昆仑》《乐都籍辛亥革命先驱焦桐琴》等文章。为深入了解冰沟,和马厂乡党委书记段勋福等一起,用五个多小时的时间,徒步穿越了冰沟,撰写了《丝绸南路的咽喉:冰沟》。
后来,由于工作需要,我到乐都区委党史研究室工作,对1949年之后发生在乐都的历史,进行了系统的学习和专题研究,完成了《赵海峰同志在乐都》《从村党支部书记到全国党代会人代会代表》《湟水之子毛文斌》等文章。同时,在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之际,通过走访调研,发现有一批乐都人参加红军长征的历史事实,理清了他们参加长征的历史脉络,撰写了《参加宁都起义成为红军的海东人》《抚今思昔话忠魂》等文章,纠正了青海没有成批人员参加红军长征的误识。
在对历史人物的追寻和研究中,我注重了对文化名人的探究,撰写了《人杰地灵石沟寺》《谢善述》《郭世清之殇》等文章。
现在,随着对乐都历史文化探索的不断深入,我开始挖掘在历史典籍上仅有只言片语,或在别的史料中发现的在乐都历史上有重大影响的一些重要历史人物,撰写了《北魏重臣源贺》《徐知县和他的〈劝民息讼歌〉》《赵胜 赵家寺 赵氏宗祠》《发现祁土司衙门遗址》等文章,反映了被人们忽略的一些乐都历史上的重要人物。这是对乐都历史文化研究的一个新开拓。
在散文写作中,我也写了几篇反映个人工作和生活经历的文章,如写家乡的《双塔沟》,写小时候见闻感受的《乡村往事》,写参加工作后印象深刻的《十月嫂》《感悟“花儿”》,还有写家乡变化的《美丽乡村建设:圆了父老乡亲的人生梦》等文章。这些文章虽然以散文的形式出现,但文中所反映的人和事完全是真实的,有的更换了名字,有的就以真实姓名出现。通过这些文章,能够真实反映乐都当下社会生活的一个侧面,这其实也是乐都当今历史的一部分。
我的散文涉及的人物和事件,覆盖乐都历史上的政治、宗教、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的主要方面,通过发生在乐都历史上一个个重大历史节点的人和事,连点成线,粗线条勾勒出了乐都历史的概貌,基本能够回答乐都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是河湟文明的核心区之一的问题。
有些遗憾的是,还有一个发生在乐都的重大历史事件,我一直没有条件学习探索。明代时,乐都修筑了碾伯城,该城自修筑以后,一直是乐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先后延续800多年,这里应该发生了许多重要历史事件,但是没有系统的相关的史料,难以进行深入的探索。但是,今后我一定要完成这个专题研究,把乐都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展现在世人面前。
在乐都历史文化散文的写作中,我发现有以下几个问题:一是我没有专门学习过历史专业,缺乏对中国历史系统深刻的了解,分析乐都历史文化现象时,缺少历史知识的支撑;二是缺乏对历史文化遗迹进行深入透彻的现场考察,局限了对历史事实的深度思考;三是缺乏掌握乐都历史文化的第一手深度资料,间接借鉴资料的多,翻阅第一手档案少。这些问题,要在今后的学习探索中努力克服。
此外,我还发现,乐都历史上没有留下一个成功商人的记载。我想,一则,乐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农牧业聚居区,商品经济本来就不发达,历史上可能没有出现影响很大的商人;二来,足见农耕文化在乐都根深蒂固,人们历来重视农业生产和文化教育,而看不起“投机取巧”“针尖上削铁”的商人,即便他们取得一定的成功,但不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当人类社会发展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今天,这种观念应该摒弃。
我深知,由于长期从事公文写作,我的散文语言过于平实,甚至直白疏浅,缺少散文语言的意境美、节奏美、词汇美,这是我的硬伤。
在散文集即将结集出版之际,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长期以来,我认为读书写作,出版文集,是一件非常高雅的事,一般人无法企及。而我二十多年、在历史的故纸堆里搜寻出的这些文章,即将结集出版时,情况早已发生了变化。时下,追求金钱、权力、地位,是全社会共同的价值取向,以读书写作为目标的人,往往遭到主流意识的鄙视。同时,目前由于印刷技术的普及,出书成本的降低,多出书、滥出书的现象比较突出。那么,我出这本散文集属不属此列?我很惶恐。此外,现在通讯网络日益发达,信息传播方式多元化,买书、读书的人越来越少。有人问我,你花几万块钱,印这本散文集,会有几个人去读?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我的死穴,我无言以对。但我思虑良久,结果是:不管怎样,为自己一直钟爱的文学事业,为自己二十多年的不懈追寻,我坚持把它印出来,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总结。
以前看别人出书,后记里常有这样的话:面对自己的文集,像是十月怀胎,即将分娩的婴儿。今天,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的这个“婴儿”出生后,能否得到大家的喜欢,能否长大成人,我内心十分忐忑。但不论怎样,今后,我对乐都历史文化乃至河湟文明的追寻,不会因这本文集的出版而中止。
散文集结集出版过程中,得到了马国福、郭守先、茹孝宏、李天华、陈芝振,特别是秦国民先生的大力支持,在此,谨表谢意。
是为后记。
董英武
2019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