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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洪:《穿越灵魂的呐喊与流浪:马文秀诗歌印象》


  导读:苗洪(人民网专业评论员)
 
序言:在我们的印象里,灵魂是可以自由行走的生命。无论是在茫茫原野,抑或是在高耸入云的山脉;无论是在浩瀚的海洋,抑或是奔流的江河里,我们总能找到灵魂的影子。或许,这样说不妥,因为灵魂一直就存在在那里。灵魂的流动总是能够给诗人带来无限而深邃的灵感。阅读马文秀的诗歌,您仿佛就能从这些诗歌当中补足到灵魂的影子。但是,实际上,她的诗歌并非仅仅是写到灵魂为止。她有她更深的追求。当诗歌的文化层面、人文层面、道德层面、情感层面、价值层面被所有诗人们在诗歌中反复强调出现时,而在马文秀看来,除了这些东西,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诗歌主题在等待着我们去思考、去发现、去挖掘。

        而实际上,我们在年龄上一再怀疑这位仅仅只有26岁的女孩,是否能够站在超越灵魂的层面及高度进行她的诗歌写作的时候,其实她是能够做到的。或许,对于她来说,并不需要非常艰难的思考工程,就能够轻易在诗歌中描写那些正在路上行走或者挣扎的灵魂。灵魂在马文秀的诗歌里被赋予着生命,或许这种生命的赋予其实是有着不可否认的证据,因为每个人出生的时候,灵魂就已经与他相伴了。我们可以想象的是,每当马文秀走在青海茫茫草原、白云深处的时候,她的灵魂就经常会脱离她的躯体,奔向更加自由的天空。我们在阅读马文秀诗歌的时候,其实是不能使用评论一词来包容整个阅读行为的。因此,我们把我们的这篇文章的主题确定为马文秀诗歌印象。
        这些属于印象的东西,您只能去默默地游览与欣赏,或许评论里的文字仅仅只不过是习以为常的样式而已,我们的诗歌评论实际上达到的效果常常是事与愿违。因为我们的评论只能通达诗歌本身而已,而无法去形容与描绘一个诗人诗歌之外的东西。其间,我们其实一直在最理想的诗歌状态中,去展示我们最真实、最平常的生活及行为轨迹。而这一点,实际上从我国第一部诗集《诗风》诞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在3000年前人类刚刚学会穿鞋子走路之后的1000年,《诗风》就诞生了。我们当时的生活是简单的,但却是充满了最深刻最先进的思考。我们似乎从拿下最原始的爱情描绘中就知道,您自己可以没有爱情,却必须学会欣赏别人的爱情。
 
         一、作为新时期的女性写议题作来说,对婚姻领域的触及应该是谨慎的。因为涉及到一个严肃的爱情审美与性别审美。而马文秀关于现代爱情的议题描述,是超越这个审美格局的。我们在这里需要重新思考的是,当许多女性诗人及作家津津乐道于站在性别审美的立场,去试图超越人类的性别两极进行所谓的审美辩论及审美批判时,马文秀却以超越的形态将这种批判式的审美方针进行了颠覆。而这种颠覆的结果就是回归关于性别审美的平静与安静。而当所谓的审美与审丑几乎成为目前中国文学创作讨论的主流议题趋向爆炸时,马文秀的写作不仅仅是颠覆,也不是抗争,而是以最原始的爱情与婚姻的本质思考,探索出一种更加平和的方式去面对性别审美。因此,在她的部分诗歌当中,所透露出的是一种颠覆传统写作议题的探索与批判的信息。至今,我们其实还在以最简单的传统模式去批判爱情的幸福与不幸的时候,而马文秀在她的写作当中,试图在以自己的努力去矫正这些对爱情与婚姻的原始描述与议论。作为一名性格温顺的女孩,但在通往诗歌的追求道路上却是叛逆而顽强的。她明显在追求与探索着一种崭新的诗歌立场。而这种立场或许仅仅是主观的,但却是分析中国诗歌现状的理性结果。
        在马文秀的诗歌《完成婚姻的使命,便去流浪》当中,我们就只能毫无疑问或毫无理由地承认马文秀这种超越式书写的特征。当爱情一旦到达婚姻的殿堂,其实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必须进行重新的思考。她的这首诗歌很有意思,首先在于她在欣赏爱情的同时,也思考了婚姻主题之外更加超越的领地。婚姻或许是不可侵犯的最高点,但是,我们除了把自己的命运、身体、感情乃至生命全部交付给爱情和婚姻之后,我们自己就什么都一无所有了吗?有,肯定有。我们在《完成婚姻的使命,便去流浪》可以看见这些传统思想及观念的颠覆。
        马文秀在诗歌里说:“缘分未至,但婚姻将我/安置在陌生的屋檐/窘迫间,我望不到一双救赎的手/骨肉亲情,此刻也已止步”,按照常规的理解,她对爱情的理解,仅仅是将某种爱情陌生人的结合,是一种并不自由与幸福的爱情。但是,她并没有武断指责这种似乎是所谓没有爱情的婚姻。但不幸的是,无论我们接受了哪种婚姻,幸福的,或者说不幸福的,其实我们都是在属于自己的那些亲情中去置换另一种情感空间的来临。马文秀这样来理解爱情与婚姻,或许能够启发我们在选择婚姻的时候更加理性些。传统的婚姻模式或许早已不存在,或许是正在全面走向瓦解与解体。但是,我们却依然要面对传统婚姻格局遗留下来的顽固阴影。
         当然,马文秀在《完成婚姻的使命,便去流浪》里并没有明确交代这种伤害的实质究竟是源自婚姻本身抑或是婚姻之外,也没有从婚姻的现实生活状况去评判婚姻的价值,她仅仅只不过是想说明一个逻辑,人生哲学的最好归宿都只不过是在流浪的路上“在落叶前,止步于闲散的日子/蜿蜒而上,将笔竖立于风里/青丝泛白前,将溢出体外的激情/分散给颓靡的人/笔墨,肆意漂泊/有时最粗暴的伤害就是彻底的治愈”。
 
        二、对于新时期的中国女性写作来说,追求轰轰烈烈的写作主题和写作模式,几乎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主流。从生命的发源到最后关于死亡的思考,都成为经典至上的主题。而实际上,对于诗人来说,在通往诗歌理想价值的道路上,我们往往最缺乏的就是将写作归于平静,面对我们的生存,面对我们的日常工作,面对环境。而这个环境的概念,它既可以是虚拟的,也可以说是具体的。在马文秀这里,这个环境可以是地铁,可以是麦田,也可以是原野,亦可以是家庭。总之,任何一个空间在马文秀看来都是灵魂驻足的地方,也可以是灵魂出发的地方,亦也可以是灵魂与生命终结的地方。在我们这次所选择阅读的马文秀诗歌当中,其中有两首分别是以高更(《高更最后的大溪地》)和梵·高(《梵高自画像》)等人物为主题的诗歌。关于高更及梵·高我们并不陌生。但是,梵·高是如何成为世界诗歌教主的,我们还没有做出更多的论证。但是,有一点关于梵·高及诗人的纠缠根源是可以肯定的,他们都善于在神秘中去体会与体验灵魂与现实主义的批判关系。在他们那里,神秘与现实总是融为一体。我们站在这个角度上分析,马文秀诗歌有她独立的写作风格和特征。既渴望在批判现实主义的基础上去进行文艺的思考,又渴望在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之间寻找文艺议题的平衡。我们可以看见,在马文秀的笔下,“梵·高的心早已沦陷在色彩的泥沼里/褪去浮华,面向镜中/以盲人的视角审视自我/试图数清每根毛发/光线通过棚子的缝隙流泻到身上/眼睛、鼻子、耳朵,轮廓清晰/此刻正如在端详米勒的《拾穗者》/苦难与淳朴藏进了颜料/灵感躲进光影,皆被他极速捕捉在画纸上/英俊的男子——梵·高/跋涉在体内的色彩,喷涌而至/疯狂的白羊在画纸上奔腾/陌生、惊愕,目光极速/搜寻熟悉的印记/我来不及想象那肆意而茂密的绿意/自画像早已挂满墙”
        实际上,关于马文秀诗歌的阅读和评论,我们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方针及合适定位的状况。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将本文的题目最后确定为《穿越灵魂的呐喊与流浪:马文秀诗歌印象》这样一个比较有意味的题目。我们没有过多去评论马文秀本人从一个普通的青海女孩逐渐成长为一名诗人的过程,而是注重描述的是,在她这个年纪来说,世界依然是陌生的,写作情感是属于探索型的诗人。我们也没有从文化、人文等层面以及其诗歌结构的布局和风格方面去评论马文秀的诗歌。因为总体来说,要求一个年轻的女孩以所谓鲜明的叙事及写作风格方面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写作形态,其实是不可能,也是缺乏逻辑的评论。在她的作品当中,她写出了一些属于她个人在内心世界的思想轨迹及对客观世界的互动式交流曲线。因此,我们对于她诗歌评论的方针定位在,她仅仅是一个以探索情感与世界发生对话的年轻女孩。对于她来说,写作的道路依然属于漫长的行为,这点非常重要。
        因此,我们仅仅是从比较客观的角度阐述了我们对于马文秀诗歌的印象,而并非以肯定的语气去定位她是一个什么类型的诗人。关于马文秀诗歌的印象说,其实是一个双关语。因为她的诗歌里出现了一些高更的影子。在她的诗歌里,这种对世界的好奇及探险心理,基本是沿着高更“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 什么?我们到哪里去?”的这一曲线运行着。因此,我们要强调的是,对于高更来说,1893年夏天,高更在身无分文的状况下,从塔希提岛返回法国马赛。叔叔季琪去世,继承一笔遗产。并年底在杜朗·吕埃尔家举行画展。在维尔辛热托利克斯街6号租一画室,并和一名叫安娜的爪哇女人同居。每周盛情款待宾朋。最后一次在哥本哈根与妻子梅特相聚。
         这种情感的反差及碰撞心理,促使高更创作了《游魂》等呐喊类的作品。用遗憾及呐喊构成了一生传奇的高更,最终和梵·高的拮据殊途同归。所以,从这方面来说,马文秀的诗歌更加准确地传达了这种以文学承载呐喊的艺术信息。但是,很有意思的是,关于这种呐喊的心理,她并没有直接在关于高更和梵·高的两首诗歌里直接阐述,而是通过一首《呐喊》独立地表达了这种来自灵魂内部的呐喊:“不同方向交汇出的色彩/不停往上攀爬,嘶叫,追逐/是一团火燃烧另一团火/是一声呐喊寻找另一声呐喊/听不到回声,比离群的乌鸦还有疯狂/涌动的出的香甜是种奢侈/薄而轻透,让孤独的人笑裂了嘴/此刻,夜色已丢失一个名叫‘寂静’的词汇/那燃起的晚霞再也无法拼凑另一个近义词/赠予这大地”
 
        三、如果说在我们的这篇马文秀诗歌印象的文章当中,一定要给马文秀诗歌一个临时定义的话,那就是说,对于她的诗歌主题来说,不仅仅是受到后印象主义的影响,并且在叙事本身也呈现着明显受到这种主义影响的结果。她并没有单纯的从形式外在方面来传递印象类的艺术氛围,而是注重从整个诗歌内部环境来进行这种属于印象范畴的书写。在她的一系列关于现实描绘的诗歌当中,几乎随处可见的是,她在用诗歌刻画了世界的本质和人生的本质。她并没有以强加于人的态度来向读者兜售自己关于现实世界的观点及看法,也没有以所谓割裂现实的夸张情绪去宣泄一种符号式的文化理念,她的叙事结构非常复杂。在她许多看似简单伦理情感的描绘当中,其实是融入了许多方面的印象类思考。在她的《亏欠》当中清晰记录下种种人世间的“亏欠”:“父母卧病在床,而我也遥相呼应/咳嗽连连,颤抖的肺部/……生活中总有亏欠,父母与孩子/亏欠总是无法详述/填不满的沟壑,留住的都是心底的回声”。
         这首作品的主题表面上,似乎是在讨论伦理议题。而实际上,她始终传达的是一种类似印象的情绪。也是她对梵·高《向日葵》的另一种理解与注释。当向日葵其中一面面向阳光的时候,而另一面却总是在承担着这种不可逆转的亏欠。所以,在马文秀的伦理主题当中一直透露的伦理情感是,有时候人世间的误解与亏欠的存在,永远都属于无奈的东西。你无法去改变,也没有理由去诅咒,更没有去逃离现实。因此,从这个层面来说,马文秀的诗歌明显更注重从印象的写实角度来展示诗歌的境界。但是,在马文秀的类似诗歌当中,并没有放纵这种对于伦理亏欠的任性与宣泄,因为在她看来,在看似填不满的沟壑中,其实是有一种底线在客观存在着“留住的都是心底的回声”。而这个心底的回声即底线的回声。
        在马文秀的诗歌当中,明显地分解了一些东西,也构建了一些新的东西。伦理的、情感的、价值的。而对于一位90后诗人来说,所传递的种种思考或许更加重要。因为,在她那里,传递的不仅仅是一种关于诗歌本身的思考,也包括着她们这一代对当代文化及道德领域的诠释与理解的信息。在我们的这篇印象当中,谈及了一些诗歌以外的话题。因为诗歌不是独立的文本,因为诗歌并非环境思考中孤立的存在。它难免会有一些对立面及统一面的存在。而对于马文秀的诗歌来说,传达的信息可能会更加复杂一些。既有当代青年人的价值观,也有传统伦理的颠覆与反思。
 
        在这篇看似逻辑复杂的印象记当中,其实我们始终围绕的一个主题就是,人类永远不会对诗歌失望。因为她始终在传递着人类心底最真实的思考信息。不管经历多么漫长的岁月,诗歌永远都是诗歌,宛如广阔的青海草原,连绵起伏的山脉,千年之前传来的歌谣。尽管在他们这代人身上,经历了比传统观念更为复杂的观念蜕变,但是他们本身也在准备着为下一轮观念到来的挑战心理。他们不是人类社会的第一代,也不是人类社会的最后一代,他们仅仅是漫长人类生命进化过程中的过渡与过客而已。而同样,对于马文秀本人来说,您永远也不知道她将来最终的诗歌风格是什么。因此,我们对于她诗歌的认知,永远都停留在不同阶段的印象之中。谢谢大家!
 
2019年11月29日于海南
 
 
 
诗人简介:马文秀,1993年生,青海省青年联合会第十一届委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中国作家》《诗刊》《诗潮》《绿风》《诗林》《江南诗》《民族文学》《海燕》、台湾《创世纪》、美国《休斯顿诗苑》、日本《诗与思想》等300家刊物,作品入选十余种权威合集,著有诗集《雪域回声》,诗集《老街口》入选2019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扶持项目。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语、法语、俄语、日语、韩语、藏语等多种语言。
责任编辑: 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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