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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一组


  导读:《晒太阳的老妇人》 正午阳光下的泉天下别墅多么耀眼天上有金马车驰过滚落人间的包袱里会抖出布片、羽毛一类的东西 你可以想象旗杆、飘扬的万国旗,想象风、跳跃的鸟儿,一队一队长出翅膀来鸟的语言我从来不懂现在庭院灯

《晒太阳的老妇人》

 

正午阳光下的

泉天下别墅多么耀眼

天上有金马车驰过

滚落人间的包袱里

会抖出布片、羽毛一类的东西

 

你可以想象旗杆、飘扬的万国旗,

想象风、跳跃的鸟儿,一队一队长出翅膀来

鸟的语言我从来不懂

现在庭院灯上,就站着一两只,它们

带来爱,或者食物的消息?

 

两个苗族老妇

倚靠着休息,像从前在田间那样。

并肩走过曾经的农田如今别人的大街,

小狗们、小花朵和游客们的神仙地

在每一个垃圾箱前停下

翻捡出什么,又珍藏起什么

 

我知道,她们是真的需要

不像商业街口敛财的老乞丐

我没有停下,我必须

一直向前

他们就在身后成为那海洋的一部分

在金色的气泡中慢慢融化

 

 

 《妈妈,让我来照顾你》

 

12月7日鹅池镇胜利小学

女学生倪东艳的8岁生日。圣诞树还没有摇下

他们全家需要的半斤肥肉。她醒来

一截一截铰头发,它们不再盼望

那些买不起的头花和发夹。

 

屋后埋下父亲。小手扶起

满地乱爬的母亲。那个日子像雪,

像雪在南方迷糊着

不看清地点就落下来的样子

 

打雪仗的人路过,

看见她雪水中搓衣、劈柴,

柴在炉灶里跳跃,照亮她干干净净的作业本

“老天怎么了,她才8岁呀!”

电话挤破了这个市级贫困村

从大江南北,从香港、俄罗斯,许多人

哭了。他们伸出手,想阻止什么

 

山坡上更多的狗尾巴草,他们没有见过

像土胚房邻着土胚房,黑瓦片挤着黑瓦片

如果你诧异,掀动其中一块

空空的山野

会把沉闷的倒塌声又弹回来

 

 

《冬日偶感》

 

冬天的街道上行人稀少

干冷,也缺色

说时令到了,一个调色板噼啪翻开又扣上

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红色,从一个技校学生的身体里渗出来

蜿蜒的红色河流。

在遥远的地中海,如果你见过

一种白色的海鸟,在海面上展翅

向着光明

 

有人曾见他满街奔跑,替一个老太太

追劫匪,他喊:截住他

一只灰雀懒洋洋蹲着,看他喊。

 

现在四把大红伞围着他,不认识的人

赶来看他

他两侧是街道和楼群,更高的是塔尖

他看起来安详,鲜艳,在那些橱窗、店铺

和水果摊之间

 

《远》

 

孤独的人不停地爱上风,爱上

被根茎分岔

又一再否定的存在

 

要有光

要在礼拜五之前,把汗流完,空心斋

要赤身裸体,

像穿过针眼那样,走过神的庭院。

匍匐,镇定

祈祷微风、春泥和燕子,轻说彼岸和永不抵达

 

要噤声

把甬道里最后一盏灯熄灭,遗下空

逼出内心的懦弱,冥想原罪和救恩

 

黄昏来临前,神啊,允许他们哭个不停吧。

允许他们活着,并且脆弱

允许他们横陈

在任人踩踏之后,成为麦加。

 

《夜幕下的黑影》

 

他们的摩托车两次靠近我,又不作声而去

我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我说的是,我某次夜间归来,一个人

在公交站旁的情景

 

他们掠过,像佐罗

像喊着乌拉、冲向敌阵的骠骑兵

但你们都错了

两次盘桓之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看清我耳朵上有无耳环。脖子上

 

项链等物早已被我取下,而他们不知。

“风驰电掣”,我偶尔

会想到这个词,那是一种速度,用于得逞后逃离。

前天我的同事在地上被拖出半米,手臂淤青。

“天安门广场的口香糖问题引起了国人的关注.”,

由于粘性,我们城市唾弃的

这块口香糖污迹,正有待强力铲除。

 

《玉祭》

我知道每一块玉石里
都藏着一个佳人的体香
碧者曾如蓝靛
白者如酥

我曾经死命地抠
用指甲
用泥中刨出的半块云纹瓦当

云纹深处,歌坊余音不绝
她不是被江水卷走,
是自己跳下去的
有没有一个方巾儒生
摇着她慢慢冷却的身体
喊玉儿

 

《迷迭香rosemary 》

突然看见这个词
突然感到有谁
真的来过

在我们睡着的时候
她俯身
吻那些枯萎的叶片

她必定浓烈
因为倾囊而香
她必开成串
才可以接连不断地心碎

神必远离她,为了移走
他眼里和心里的浮尘

 

《残缺》


一生追着自己的尾巴
寻找不会残破的事物

 

从芝麻中拣起更小的芝麻
就要够着它们了:
前天是一些冰凌草的影子
更早的日子,它们还来不及
修炼成一团真气

 

而今,它们在一泼尾气的圆满里
我坐在众人皆知的残缺里。想起
一个人说,他必用无垠
载我,覆我。

 

与我相反,农人们在腊月
挂起犁耙
将腊八粥甩洒在门槛
洗手,祭家神
不问魏晋。

 

《六月沙兰镇》

 

楼再高一层,是腰上的脂肪

缩小一圈的款项

水再减一米,是91名小学生

爬出水洼的生死线

 

现在孩子们不在水中

划湿漉漉的火柴了

他们洗白了小手和校服  围炉坐好

那些受过潮的识字课本

如今一把火就能点燃。

 

但并非最后的遗忘

小老鼠咬断电线,

从天上窜到人间,偶尔偷听他们

小声谈起那一天搭乘的渡轮

和亲人们的悲伤

人间的河里就漂满水蛭。

小纸船也快要烂掉了,它们划呀划,

溅起一些小水花,但看不到岸。

 

 

简介
责任编辑: 周占林
要喝就喝纯贵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