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朗诵视频《妈妈》,把极光文学系列第25讲从文学的分享推向触及心灵的情感高潮,令人想到李商隐的“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如果把诗句中“晚晴”两字置换为“诗情”,用以形容那一刻因诗引爆的感动,也不为过。在高度物质化商业化的现实当下,一场诗歌云端讲座,能集海内外文学界作家诗人、学者教授和普通读者于一堂,同洒热泪,不能不令人感慨和思考。
“如果说,诗与诗人是一条河流,那么,爱诗的读者和评论者就是这河流的两岸。我愿以自己不停的奔流,向两岸致敬。”加拿大华裔诗人宇秀在近日的极光文学系列讲座中如是坦言,在她的题为《我不能握住风——诗人的宿命和诗的永恒》的专题讲座开篇部分,即向汇聚于云端的北美、东南亚、台湾和中国大陆等世界各地的文学界专家学者、作家、诗人、以及读者真诚告白。她从诗在现实中的没有商品价值、不具实用功能的“无用”,讲到自中国《诗经》、西方《荷马史诗》以降的人类文明史的进程中,诗与诗人从未缺席,总有一批又一批诗歌信徒,包括写诗的和读诗的诗歌信徒。宇秀开场白即由衷地表达出自己作为诗人对虔诚的诗歌读者和评论者的感恩与敬重,她引用黑格尔的话说,一个民族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
这是于北京时间9月17日早上,美西与美东当地时间16日下午和晚上,由北美中文作家协会、纽约华文女作协、纽约皇后区图书馆联合举办的极光文学系列讲座之第25期。该系列文学讲座由纽约华文女作协荣誉会长、美籍华裔女作家顾月华女士创意策划,囊括了当下华语文坛活跃在海外中文创作和理论场域的诸多作家、评论家、学者,通过网络云会打破了地域疆界,成为疫情期一道跨国界的文学风景线。本期现代诗专题讲座,是该系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邀请近年在华语诗坛颇具影响的诗人担任主讲,并同时要邀请了诗人、诗歌理论家、翻译家、杭州师范大学教授、国际诗歌交流与研究中心主任晏榕担任嘉宾,吸引了众多国内研究海外华文文学的专家学者和海内外文学名家与热情的读者上线参与。
宇秀是近年来在华语诗坛引起相当关注、并拥有广泛读者的域外诗人,她从早年以《一个上海女人的下午茶》、《一个上海女人的温哥华》而拥有广大读者的“海派小资作家”,转型为具有创作力度和悲悯情怀的、将汉地记忆融入北美日常经验的、在远离母语的英文世界的边际化语境中独树一帜的华语诗人。她在2018年秋季先后在中国大陆与台湾出版的两部诗集《我不能握住风》和《忙红忙绿》,被诗歌评论界认为“堪称近年海外新移民诗人群标志性的现代诗创作成果,很大程度刷新了新移民作家群的诗歌写作风貌,也为新世纪的华文文学创作提供了一种新的美学可能性。”她的诗作入选了近年来的多个有影响力的权威诗歌年度选本,同时获得“2018年十佳诗集”奖、“2018年十佳华语诗集”奖、台湾第13届叶红女性诗歌奖、2019年海外华文著述奖、第40届中国时报文学奖新诗首奖、2019年度“十佳华语诗人”称号等。
在讲座主持人纽约华文女作家、出版人胡桃简要介绍了当期主讲人之后,宇秀便以四首读者的朗诵视频,诗意地引入她的演讲。她撇开了通常有关个人创作经验和成就的因循陈述,而是敞开心扉与观众和听众分享自己写诗背后的人生经历和创作的心路历程,她希望至少从她的个案让读者看到一个诗人与诗的真实关系,看到诗是如何从她心灵的喜怒哀乐中长出来的。她将现代诗写作的技巧与诗学理论,诸如诗的灵感产生的即时性和瞬间性、一手意象的来源与创设、词语陌生化的超现实主义审美、语言如芭蕾脚尖之坚守的意义等,自然而然地融会贯通在她自己的人生与文学双重命运的讲述中,生动感人,引人入胜,从从头至尾表现出一个诗人对读者的真诚,对诗的敬畏。她把诗人自我这个主体置于客体化的存在,来进行解剖,袒露,这与她诗歌写作中强调诗人要开放自己的感知系统、把从外界感知或直觉到的种种鲜活的事物吸纳入诗、把由此获得的能量与气息灌注到诗行里的后现代主义诗歌创作特征有一种不谋而合的默契。
讲座中,宇秀分享了与她的诗歌创作相关的人生命运的几个节点,从源于特定时代的父母缺席的童年创伤经验,到大学的青少年时期有关文学与生活的论争冲突,论证了一个诗人的天赋与特质在某种意义上,恰是生命中的重大缺失和不可挽回无以弥补的人生遗憾,正如奥地利诺奖女作家艾尔弗雷德•耶利内克所言:“一个艺术家在童年就长成了。”对于移民加拿大后中年回归诗歌写作,宇秀说,那是她在现实中走不通的路、在生活中敲不开的门,而上帝给她打开的一扇窗。许多庸常的现实生活里司空见惯的琐细、无聊、日复一日的一地鸡毛,都一一被她提炼出诗意和活色生香的意象,再一次印证了聂鲁达所说的“诗人的生活必然在他的诗歌中得到反映“,也是泰戈尔关于诗人与生活关注的生动写照:”如果一位诗人不走进他们的生活,他的诗歌的篮子里装的全是无用的假货。”宇秀的诗和她的演讲都能打动人心,首先在于她拒绝在诗歌篮子里装进任何假货。
对于诗人和在诗行里的浪漫,宇秀也做了她自己独特的解读,她认为在这一点上,诗人与小说家很不同,小说家是让读者在他们创造的悲剧故事里和悲剧人物身上,唏嘘洒泪;而诗人则往往奋不顾身自己就做了那悲剧的主角。这也是诗人的一种宿命所在。关于诗的永恒性,宇秀认为主要基于两点:一是人类对理想的向往与追求;二是人类的情感,尤其是爱情、亲情是诗的永恒主题。她以十多年前以英文原创,而后自译为中文的一首《妈妈》,作为本演讲主题的延伸与结束语,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这首被著名国际诗人痖弦先生称之为“非常感人的伦理诗”,打破了一般母爱题材的歌咏套路,深切地揭示了母女至亲两代人的爱与痛,在反转中确立女儿的自我意识,震撼人心。而讲座当天正巧是诗人母亲的生日,主办方在毫不知情下的安排,似冥冥之中的天意,给了疫情中不能回家的宇秀借此机会,在云端向罹患老年痴呆症的母亲呼唤和祝福,尽管母亲的记忆里早已不存在这个女儿。诗人的感人肺腑的诗句,令全场动容,包括主持人在内的全球各地观众在自己的一隅都禁不住潸然泪下。
宇秀把诗的写作回归到人性的本真,引起人们极大的共情与共鸣。而这不也正是没有实用功能的诗的纯粹性和高贵性所在吗?宇秀在演讲中用她自己的一首诗回答了“你为什么要写诗”的问题,她这样写道:
当疼痛必须粉碎在牙齿里也不能吐出
当眼泪只能流到夜的最深处独自风干
当鲜血不得不摁进伤口却无以包扎
当呼唤啊,长跪在母亲面前而不得应答
当谎言开成花朵我却不能说它有毒
当真理囚在牢笼我竟被迫成为狱卒
当亲爱的近在咫尺我不能伸手相拥啊
当脚步停不住,却找不到一条回家的路
我,只能在诗
特邀嘉宾晏榕教授在现场观众唏嘘感慨中,开始了他作为嘉宾的学术发言,在精确的半个小时内对宇秀诗歌的进行了理论梳理。他从三个方面评价了宇秀的诗创作:一,对女性写作的超越努力。二,对传统抒情的超越努力。三,对经典现代主义客体诗学的超越努力。并提出了“有效诗”和“无效诗”的概念。他首先从观众们陷入强烈共鸣的《妈妈》说起,这首诗让他想到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或者说就把这样真的人叫作诗人的话,那么这首诗所表达的就是诗人的一个根本的前提。他指出宇秀的诗具有在新诗走向21世纪的一种新的诗学可能的想象,她的诗从多个维度上体现了现代诗转型期的种种具体的成长,作为鲜活的诗学案例进入到他的批评视野。他从最近一期宇秀发表在《浙江诗人》的组诗《死亡是花朵里的夜色》例举了她的诗作的以细微见恒大的特色,宇秀的诗往往始于很小的切口,敏感细腻,却又与多维度的开放互渗,她在诗里是善变的,从日常的具体琐碎的意象切入,然后骤然上升到一个非常大的终极性的人类关怀。比如她的《秋叶》这个几乎是中学生习作的题目,她的入诗的视角却非常独特,从叶子的背面进入。在晏榕看了,目前海外华文诗歌书写,整体上还停留在传统抒情的模式,写作者在观察世界的方式和写作的模式上还处于假象的自我主体当中,这样的抒发,这样写出的诗,怎么可能有效呢?因此现在有很多无效的诗。而宇秀对于世界的观察和在词语的运用上已具有了一种穿透力,虽然她的经验是个人的,但是她的诗的向度值得关注,她的诗歌的形态有非常广阔的美学上的可能,存在主客体置换的多种可能,比如她的“我不能握住风”,可能到最后是风进入身体,进入血液。她的诗的现代性,已呈现对经典现代主义范式超越的一些努力的痕迹。在今天我们诗的写作主体大多还停留在浪漫主义美学层次,但就全世界而言,已经进入主体在转变为客体之后,诗人如何在无为的状态中寻找新的那个面目全非的我。在宇秀的《疫中》、《全麻》、《暮春》等诗中,可以看到她的诗不同于其他汉语诗人的重要的指数,即在主体转换成客体之后,对客体超越的努力。
晏榕发言之后,来自海内外的九位知名作家和学者、以及现场观众纷纷发言。著名“伤痕文学”鼻祖、现任国际新移民华文作家笔会会长卢新华引用台湾诗人方明对宇秀诗歌的评价:“宇秀诗作多悲怆,感怀,诗意浓。其想象力丰富,意象张力甚强,比起很多台湾和大陆诗人之水准高出很多。”卢新华提到还有两位比较懂宇秀的就是著名的诗人洛夫和痖弦,洛夫说“用她自己独特的语言,通过诗歌向一切谎言和陈腐的思想宣战。”他说,很少有评论者这样评价啊!卢新华个人认为,“宇秀是女诗人中极少能从看似平凡的生活细节中一眼窥破生活的本质,并一语道破天机者。她很多时候给我的印象就是那个用诗意说破"皇帝的新衣"的小女孩……看破本就不容易,说破并以诗意说破,就更难能可贵了。”他还当场为宇秀的本期极光讲座赋诗《感恩》:“感恩血色中温柔的梦想/感恩苦难中厚实的创伤/感恩生与死的纠缠不清/感恩爱与恨的来来往往……”
接着,郑州大学文学院教授樊洛平发言指出,讨论宇秀的诗歌,可以提炼出一连串的关键词,诸如:跨界书写,生命痛感,文化乡愁,两岸情怀,意象营造,沉陷与飞翔,书写与救赎,等等。所有这一切的形成,又基于两个字:跨界。宇秀的写作体现了直抵海外华文文学内核的跨界书写理念。宇秀的写作体现了地域迁徙、文化迁徙与心理迁徙给移居海外的汉语书写者带来的自由与纠结。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主持《世界华文文学论坛》的李良先生认为,“痛感诗人”之于宇秀是大概准确的,这和她的个体生活尤其是移民海外所带来的生活落差有关,更与她对美的向往与坚持以及尽力攀抵是分不开的。李良在率直的发言中也对宇秀的创作寄予了进一步的期待,他说“宇秀是一位能将现代汉语运用得相对滑润的诗人,其敏锐敏感程度,让读者几乎忘记她曾经是以散文写作见长的。或叠砌或疏阔,或抑扬或平使,力量与柔软之间,如果于内在节奏与部分诗行的长短上进一步“较真”,一般所谓的诗歌“名句”则会凸现而得广为传播接受。姑且不论在海外华文文学世界,就是在整个当下汉语诗歌领域,宇秀也不能被忽略。”
西南大学教授、中国新诗研究所所长、《中外诗歌研究》期刊主编向天渊认为:宇秀自己作为诗人,同时也是学识渊博的一个学者,做这样一个讲座是非常恰当的。她在诗与诗人之间的关系上讲得很独到很精彩。她的“我不能握住风”比起徐志摩的“风在哪个方向吹”,就比较沉重一些和厚重一些,有一种不可为而为之的情怀。向教授认为,能把思想、情感和语言三者完美统一起来的诗人其实并不多,从宇秀的诗歌文本来看,她在这三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她的诗里有天人合一,又有天人交战那种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关系,她是把握得比较好的,她是一个用气、用典,同时用心、用脑去写作的诗人。
暨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导白杨在发言中指出:“宇秀的诗句有平中出奇的力道,能把看似平凡的物事以触目惊心的方式表达出来。她是不肯同平凡或陈规戒律妥协的人,所以她的文字中有大胆率真的特色,宇秀的文字承载着对当下女性生存姿态的一种思考,也容纳着移民生活背后自我追寻的本真,却不失趣味、雅致,将时光之河的涟漪凝铸成感人的诗句。
耶鲁大学高级讲师、旅美作家苏炜引用哈罗德•布鲁姆有关“伟大诗篇的必然性”的论述,表达了他阅读宇秀诗的感受:“一是殊异。她陌生化和陌生感的语言表述给她的每首诗都创造出一个特殊的诗境。二是省略,剔除,留白。如同作曲家所言:作曲并不难,但剔除多余音符却是极为困难的。此两点,也许就是宇秀诗让我感受到的那个语言表达的'必然性’吧。”
曾经以《在场、记忆与跨域书写》为题做过宇秀访谈的青年学者、中国矿业大学副教授、中文系主任朱云霞,同时也是《江苏文学史》宇秀章节的撰稿人,她说自己在和宇秀的接触和交流过程中,“深刻地感受到她是一个特别有个性的作家,也是一个特别有修养的诗人。她是非常真诚地在书写她所感受的世界和她自己的情感经验。那么,在她的诗里有真实的灵魂那种对话和自剖。”
绍兴文理学院教授古大勇着重谈了宇秀诗歌意象的隐藏度和创新性。他认为宇秀诗有很多“一手意象”,所谓一手意象,就是意象的创新。古大勇教授指出现在不少诗人为了意象的新奇,而故意制造怪异、晦涩难懂,意象的内涵不能破译,其意象的隐藏度过大,导致缺乏审美的愉悦感。而另一种是意象的隐藏度过小,一览无余。宇秀的诗在这方面的把握就比较好,她的诗的意象内涵呢,就像攀登名山秀峰,爬上去需要费点经历,但上去了就可以看到无限的风光。正如痖弦先生说的,她的诗很会娆,但绕得恰到好处。
加拿大华裔作家、诗人陆蔚青列举了宇秀诸多诗句说明:“宇秀诗歌具有后现代诗歌的特点,在她的诗歌中,诗人的身份不再仅仅是歌唱者,而是解剖者;不再是再现者,也是旁观者、目击者和见证人。其诗具有少有的犀利和通透。而她解开真相的方法,是通过复杂分裂的意象组合来表达的。比如“我的左手抚摸着圣经里耶稣的脚印/我的右手计算着每碟小菜的盈头小利”这样的诗句,我看到理想与现实的分裂导致的苦恼,和自我认知的困惑。像“我的身体里总有一个自己鄙视另一个自己/我不是雷电,只是霹雳击碎的一声叹息”,这种极度对比产生的视觉之美,表现了诗人复杂的情感,也正是现代诗学的核心之处。她的诗歌具有广阔的可能性。”
诗词爱好者、宇秀诗的视频制作人寒子先生在自由发言中说:宇秀的诗句时常回响在自己耳畔,他感激温哥华这块诗词沃土上出现宇秀这样一位诗人,使这块沃土上增加了高度和深度。他说,宇秀让我们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真实的人。她的诗歌做到了“我是我”。他更希望宇秀的我,能成为更大的我。
当天的讲座,还有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当代新诗研究中心主任、著名评论家谭五昌和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王志彬分别发来的书面发言。谭五昌先生的发言如是说:“宇秀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华裔女诗人,她的诗歌创作近几年在海外华语诗坛受到越来越广泛的关注与好评。宇秀在对外部世界与内心世界的审视和书写中,常以自觉的女性意识与女性经验贯注其中,其诗思敏锐而奇诡,意象丰富而多彩,想象新颖大胆,言辞犀利有力,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精神恣态与写作追求,呈现其极富个性的诗人形象。与此同时,宇秀在其充满先锋精神的诗歌写作中,开始建构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意象方式与话语方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创作风格,展示出可观的艺术发展前景。在此,真诚祝愿宇秀的诗歌讲座与交流活动圆满成功!”
王志彬教授在《再论“当下,宇秀的诗值得一读”》的书面发言稿里,从四个方面阐述了宇秀诗歌的独特品质,一是“生活即诗”的创作理念。二是奇特的意象和超人的想象。三是深厚的理论素养。四是自觉的超越意识。王教授特别指出了宇秀作为移民作家的“在地化”书写,展示了中国文学地理空间之外的一种真实生活,让读者真切地看到另一种生活经验和看世界的视角。
原定两个钟头的讲座,延长到三个小时,但仍因时间限制,很多现场观众未来得及发言。他们纷纷留言表达感悟。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导毕光明留言道:宇秀是海外华文新诗的重镇。她的创伤经验,让她的诗歌具有内在的冲突与悲怆特性。她诗中触目所及的感性意象,无不透露出诘问与怀疑的思考力量……宇秀是一位在感悟中探寻、发现和揭露真相的诗人,一位有存在感的诗人,宇秀也是一位纯粹的诗人,一是她不为功利写诗,再是她对诗何以为诗有高度的自觉。对形式感的重视是宇秀作为优秀诗人的重要标志。”
中国世界华文文学学会监事长、《台港文学选刊》创办人杨际岚先生留言称宇秀这场诗歌云讲座:“理念上,回归诗歌本位,亦即回到‘人’自身;表达上,回归生活原生态,堪谓本真状态的'真情实感‘,且具个性化。十分感人。直抵人心。”
作家陆蔚青借用泰戈尔的话对宇秀的诗讲座和诗写作如是总结:“泰戈尔说,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宇秀的诗就是这样。从四岁在小巷呼唤妈妈的宇秀,到今天的诗人宇秀,世界不断以痛吻她,而她不停的以歌回报。痛感诗人这个词,我觉得十分恰当。一首好诗必须拥有细腻真挚的情感,诚实的人生态度,看透真相的能力,这在宇秀诗中多有体现。这就是无论世界有多荒诞,人生有多平庸,有多少深情和愿望无人所知,诗人的宿命就是像荆棘鸟一样,荆棘扎在心头,却依然唱出动听的歌。其实,个体的歌唱也是群体的歌唱,因为表现人类隐秘而共同的情感,就是诗人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