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幸福
 
从浓浓的油彩中
提取一缕春天和秋天的阳光
让众多的果园色彩分明
我与你在压弯枝头的那一部分
感受被突出的另一种幸福
 
此时的你
在一弯月牙儿之上
此时的我在一艘小船里
无论秋季或是春季，我们
都像画布上的那一块褐色的赭石
阳刚之气，阴柔之美
一定特质在线条上
 
温柔是你，棱角是我
河流腾出的空地
是我们爱的三角洲
沙滩上有一块鹅卵石
——足矣！
 
 
幸福的领地
 
我的领地
一旦遇有来犯之敌
我不会查证、喊话、驱离
这一个领地是我的草原
我的草原因为有你
没有沙化
 
那些矿藏
那些藏羚羊
那些神话
那些野罂粟都是我的
包括你的身孕，发际线，眼睫毛
甚至你子夜并不多余的梦魇
 
当然，我是你的国王
你活在沙沙作响的青纱帐里
也活在我的心中。领地
一个可以立碑的荒草地
我与你在一个墓碑上
 
 
清晨
 
这一个清晨
我不愿意醒来
因为我的胸脯贴着你的梦
没有空隙的地方体温已经流过了
最后一道防线
 
厌烦响动
我们是静止的
窗外，呢喃的燕子
飞出了檐下新巢
 
我们还在温暖的小窝里
清晨的小溪默默地流着
爱和恨顶着露水，在阳光
洒到的地方开花，我与你站在
松软的田埂上看星星
也看自己
 
 
爱是一棵树
 
你是一棵大树
累了，我可以背靠着
这后盾足以支撑
我没有倒下
 
你是一棵白桦树
喜欢你桦树皮味的芳香
这芳香多像你胸前的乳香
一滴滴地滴在我的手心儿上
 
既然是一棵树
就舍不得折断你的
一根弯枝儿，也舍不得
撕下一片单薄的叶子
只有你的完整
我的心才是完整的
当你的眼神儿抵达这一片领地
我才是你惟一的幸福平安
 
 
恩赐
 
这山地驿站
太狭窄，太拥挤
太破乱不堪
 
好在我们能
挤在这一个阁楼里
这木床让我们
没有好梦
 
夜色最深的时候
一场雨带来一丝清凉
一缕缕的甜蜜是最好的恩赐
我们分享着，我们的好梦
终于在一线天的罅隙中
抵达彼岸的渡口
 
远方有稀疏的星星
它们一直珍藏着我们的绯闻
还是拿起我们的画铲吧
祁连山下，丹霞地貌
急需我们弥补山丹
——未来的裂缝
 
 
小暑
 
清零
续一把柴
田头的小房子
火炕上的小叶儿
不再腰疼腿疼
 
上蒸下煮
黄昏、夜晚
墙头上的蛐蛐
终于抵达到我的墙角
与墙角蜘蛛网为邻的还有
一只蝙蝠，一只蜗牛
 
收麦子了
香瓜上市了
回想起十九岁
那时候只有晴转多云
风都很少，野草茂盛
云彩悠闲地飘着
饸饹、奶茶端在手上
焉支山、锡林郭勒的天
——并不热
 
 
寂静的山冈
 
翻越下一个山头
家就在七孔窑洞里
郭兰英、王二妮吼信天游的老地方
就是壶口瀑布，就是榆林
木瓜山，就是前郭家沟
就是一个人徒步往返的延川
 
上冈上多了那么多植被
质地细腻的黄土高坡
依然寂静、老实地涵养着
一方水土
 
从梁家河拐进去
从郭家湾拐出来
一个小知青把为人民服务
六十年扛在肩上
 
打井，建沼气池
劈山造田，寂静的山沟
谷子走进秋天，红高粱昂扬着
人来人往，不再寂静
 
他的信条就是信仰
就像那一条红船
他是人民心中
有正事，敢担当的
一位好舵手、领航人
（2021年7月7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