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非常臃肿
拖着一条残腿
吃力地进入一条隧道
人们只好
围上围脖
穿上大衣
以不变应万变
 
眼前的雪
越过河流的时候
出槽的江河水
倒灌、肆虐
在一个村庄、山头
唢呐吹着负隅顽抗
 
我就在这一场战役中
把一面鲜红的战旗
插上制高点
当我再敲回车键时
小草、冰凌花初绽
一大片摇曳的芦苇花
已经打开了春天的大门
 
一个小学生说
她喜欢葵花、青纱帐甘蔗林
躲避冬天的人
躺在三亚的沙滩上
一定是鲁迅笔下
典型的阿Q
 
 
之二
 
一个人老了、甚至我和你老了
六十六、七十三、八十四
是子孙们一再提醒的地标
 
胡须可以漂黑
头发可以漂黑
唯有一道道皱纹
留下了岁月的风沙
人生，难以填平的沟壑
在一块墓碑上
没有血色
骨骼、牙齿
越来越苍白
 
 
之三
 
没有权利
就没有腐败
那么，我先想到了
平民百姓
 
一把锄头
一把镰刀
一副犁杖
也会产生腐败
 
天上的云飘过来
天上没有腐败
地上的羊群跑过来
草地上没有腐败
人一旦长出私心
无论在哪
都会腐败
 
小草和蚂蚁一样
即使看到了腐败
也无能为力
 
 
之四
 
冬天一来
各揣心腹事的人
行贿、受贿
即使性冷淡的人
都暴露无遗
 
写诗的
意淫的
画漫画的
踩高跷的
拉皮条的
都要登台
 
还有一些
不讲究主谓宾的人
不讲究意境、意象
也不讲究韵律和平仄
呼天嗨地的“写”
霸占一个山头
用一块园子、一块阵地
甚至一个公众号、大鱼号、头条号
俘虏了一大批
红男绿女

 
之五
 
此时，你又睡去
此时，我已经醒来
 
此时，你的梦
像一锅二米饭
已经焖熟，菜板上
一把刀，雪亮
此时，我在台灯下
已经和王阿嫂、祥林嫂
鲁迅、萧红，（没有孔乙己）
在争论哈尔滨江北
呼兰韭菜盒子、混沌
发面饼、鳊花鱼、小柳根的做法
 
此时，一条隧道
有一晚点的列车通过
此时，没有伞
我在瘦西湖的断桥上
 
此时，一只流星
划破天际
一个九斤老太
那样重的娃娃
剪断了连接母亲的脐带
（助产士说是女婴）
此时，一位
四十九岁的乡下女人
在这个城市的肿瘤医院
穿上准备十三年的
——寿衣
 
以自己的啼哭开始
以别人的嚎啕大哭结束

（2019年10月28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