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大餐馆
 
海拉尔阿里河路
我和塔娜开一处诗歌大餐馆
主打品牌是诗歌
麻辣烫
 
有海拉尔大雪花
有海拉尔大麻花
就是没有雪地兔、麻雀和沙半鸡
早餐是诗歌馄饨、诗歌饺子、草原大包子
牛肉馅、素馅、酸菜馅、芹菜馅
小咸菜、炝拌菜、海拉尔地方风味菜
黑米粥、绿豆粥、小米粥、偶尔的大碴粥
保留传统的奶茶、海拉尔红茶
小葱大酱、拌豆腐、诗歌韭菜花
鲁镇曲尺形的柜台上
放着一坛子白酒、一碟茴香豆
回字，只有两种写法。门开了，
穿长衫的人不是
孔乙己
 
一日三餐全是回头客
写诗的、歌词的、写草原大散文的
还有北京、天津、重庆来的马仔
以及老板布日古德、塔娜的
老乡和同学
 
周六、周日诗歌餐馆
是诗人聚会的好日子
聚会讨论诗主题、同题乡愁的
麻、辣、烫
 
生活的麻、生活的辣、生活的烫
工作的麻、工作的辣、工作的烫
人世间的麻、人世间的辣、人世间的烫
老亲少友之间的麻、辣、烫
大是大非之间的麻、辣、烫
爱憎分明之间的麻、辣、烫
 
 
麻雀在雪地上
 
呼兰河的脚印儿
跟着雪白雪白的树挂
晶莹莹地落在萧红故居的院落里
老驴、老马之间的啃痒痒
麻雀和麻雀之间的窃窃私语
老榆树枝头、磨盘上、西厢房
常常听到王阿嫂、马伯乐和爷爷的
一声不迭一声的咳嗽
小日子舒服、顺当、吉祥
在麻雀祈求的
一炷香之上
 
一场小雪、或一场大雪
才能知道你来过
雪地上的一把小伞花
像极了一个“个”字
趴在窗台上，一个淘气的
小女孩，一个小手指
一狠心，把窗户纸，捅破
窗台上的麻雀，依然是麻雀
 
有点阳光或阳光暗淡
麻雀蹦跳着在院子、园子里
低飞、低落
有时候落在小雪人的肩上
不远处，卖火柴的女孩
喊疼了冬天，麻雀雪地上打个滚儿
福字到贴着、赶集的人群
路过一片涝洼塘、苇子沟
乡下人就这样走出碾坊、磨坊
过年了
 
 
雪地上，一片叶子
 
不再高高在上
叶落归根，身子底下
一片洁白
就像爷爷和奶奶这一生
走了，也是在一个冬天
走的扔下儿女、孙男娣女
——两手空空
 
昨天是在春天里
走过来的，像他们闯关东时
从莱阳万第起步
黄县往北闯海
再往北闯沈阳
再往北闯法库和调兵山
又过了两个开春，缓缓劲儿
才闯西麻山和虎林
 
雪地上的一片叶子
薄薄的，也像爷爷和奶奶
命硬、命苦、命不值钱
不如路边的一棵老苍子、一把车前子
赖嘟嘟地挂在羊身上
来年五月，还能卖
一把剪子钱
 
雪地上，落下来
不单单是归根
爷爷曾说，就这一把
黑土压脸就够了
奶奶说，老头子“你先走吧”
到那边等着我
我去了就像这一片叶子
入土为安！

（2019年11月29日星期五 5.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