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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波:《小狐狸的星辰》,走过隐喻的甬道叩门


  导读:通过隐喻,这些核心要素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张扬着冰虹的女性立场,她的立意显然不是在显示与男性的对立,而是去发掘女性对美、爱和生命的独特理解。她以“意象”说话,以“细腻的情感”表露身份,以女性心理的深入挖掘展示女性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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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虹是一位诗人,当她借助小说文体表达对生命的理解时,诗歌意象指涉的多维性和小说开放的叙事、诗歌的结构与小说的意义被密密融合。小说中层叠的意象,恰如交响乐中交错的乐音与层叠的合声,使叙事的维度与表意的模式被拓宽而至多元。关于爱的呼唤和期盼在小说中飞翔,也在读者的心灵深处回响。她以隐喻思维构置小说,如《赐达山上》的女巫代表黑暗和攫取、常春藤象征绿色的希望和爱,《失味的咖啡》以失去原味的咖啡表征生命信念的隔膜,而她习惯选取诸如火、疯狂来抒写爱欲,以雪莲花、霞光表达纯性的精神和对生命的向往。她似乎不太喜欢在情节上着力过多,而是有意弱化情节,这与当今“好看的小说”等扩展“情节”价值、消解小说意义的走向不同。这缘自冰虹诗化生活表象,抽离出关乎人性本质的隐喻,增加小说的寓言色彩的追求。正如她的作品《小狐狸的星辰》,小说恰切地化用了女人与狐狸、蛇(女人的天敌)的历史寓意,而深层的冲突正由此而生。小说凸现狐狸对蛇的追逐、蛇对芭的迷恋,芭则最终在蛇和狐狸的双重咒语中改变了自我,最终陷入对自我的憎与爱。而大狐狸与小狐狸在梦中的交谈与应答,使日常生活中习见的男女争端消弭于无形。
  诸多小说家在创作中早已发现,无论文学叙事的内容如何真实,都必须面临意义表达中的诸多尴尬。因为虚构与现实的矛盾、语词与事件的隔阂,语词的多义性与模糊性,它不可能是与现实平行的转喻,而只能是对现实独立的隐喻。冰虹以神话思维,诗性意象和意境设置的实践凸现了这种隐喻性,并借助诗歌语言的张力激发人对世界和自我的理解,但我们发现冰虹小说的隐喻不仅借助于意象的组合,更多是通过隐退人物与事件的处理来实现的。
  《小狐狸的星辰》如果作为童话阅读,关于狐狸、蛇与女人的叙事确实显示了这一文体特征,其中狐狸(我)对蛇的迷恋与蛇(鼓鼓)对芭的爱之间,在彰显它们的动物性的同时显露着人的思维与处世方法。但冰虹似乎并不在乎狐狸与蛇之间的奉献、牺牲和彼此间的视若无睹,这一老套的情节在人的世界中比比皆是,动物化不过使之具有更为抒情和隐喻的意味而已。诗人在乎的是灵魂深处的转化。当女人与男人相处时,世间的琐事被剥离了现实场景的表象,而借助“咒语”——狐狸对女人的诅咒、蛇对男人的诅咒——解释女人在爱情中发生的变化。由此“梦”的征象貌似脱离了文本的表层事件,实际上却通过诗歌连续的意象和内心情绪被紧密联接。当人物——小说的主体构件渐渐退出文本的核心位置,只存留下“大小狐狸”以“梦中呓语”相互沟通时,冰虹的意图才开始变得清晰:她把爱与幸福这关乎人类自身精神生存的问题,通过“灵魂深处”的交流表露。这里或许有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的内在支撑,但作者在此突出的是“灵魂”借助梦境所表达的“人性的真实”。
  小说的抒情化、寓言化、诗意化等倾向在20世纪末期的小说实验中已经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但这类小说的趋向被形式主义的构图限制和框定,并没有将小说推进到“诗意”的境地。这一遗憾或许与当时模仿之风有关,如陈晓明先生提及的,那个时代的作家太在乎“怎样写”,反而忘记了去“表达什么”以及“表达出了什么”。冰虹的小说极少表露什么反叛的姿态,这如同她的诗歌所追求和努力的,她习惯以吟唱心中的美好替代指斥外在的喧闹。《小狐狸的星辰》借助小说的文体显露了这一意图:作者借助摆脱现实的“梦中”的对话,把诗歌吟唱连缀成篇,从而构成了其小说迥异于他者的图景。不可否认,这种探索确实体现了作者对“爱情”题材的得心应手,以及对爱与人性之间张力的深刻领悟。
  隐喻毫无疑问是小说构图的关键,冰虹以诗歌意象与童话结构搭建语境隐喻的甬道,通过梦境设置的策略去转化被压抑的欲望,通过诗歌的多意性与表意上的模糊性来增加理解上的多维性,通过“爱”的咏叹的集中抒写增加文本与读者的亲合度,这样,小说的形式本身就具有了自己独特的美学意味。这一构图隐含着冰虹叙述中的历史延续动机,无论她如何消隐现实的因素,增加事件的虚拟色彩,都无法掩饰她对“涵括”历史中已经和将要发生的“爱情事件”的渴望。她在小说中增加模拟情感的真实度,为此她不断消解情节并不惜以诗歌意象的跳跃性冲淡故事的完整性,因为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意义的指向。这种“情感”内中潜伏着难以言说的意义,对它的表达既增加了小说的张力,也延伸了诗歌的表意维度,在它们的结合中,时间与空间的缺失以及随处可见的虚拟性都被引入她的小说之中,并被转化为小说的核心要素。
  通过隐喻,这些核心要素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张扬着冰虹的女性立场,她的立意显然不是在显示与男性的对立,而是去发掘女性对美、爱和生命的独特理解。她以“意象”说话,以“细腻的情感”表露身份,以女性心理的深入挖掘展示女性的“自我”。在《小狐狸的星辰》的结尾,冰虹写道:“梦中,小狐狸一直跑啊,跑啊,一刻也不停息。它要飞向一片幸福爱情的自由天地。它像一道闪电,像一阵旋风,像一个精灵,飞过海滩,飞过丛林。风不能挡住它的去路,电闪雷鸣更不能阻止它。倒下了,再爬起来。病倒了,再站立起。就是爬,它也要爬到真爱那里。”小狐狸梦中一刻也不停息的奔跑,就是冰虹在文学中对“真爱”执着的隐喻与象征,借此她显露对女性命运的关照与不停息的追求。
 
简介
冰虹,中华文化促进会会员,中国作协会员,中国音乐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年诗人协会理事,济宁市作协副主席,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导师,曲阜师范大学琅嬛诗社名誉社长。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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